我在班级队伍末尾晕晕乎乎的,感觉眼前的景色从过度曝光到逐渐发黑,心中暗道不好。
求救!求救!我军怕是支撑不住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站得笔直,两手紧贴裤缝,努力回想着我三个室友的样子。一个像猩猩,姓王;一个像猴儿,姓李,一个像熊,姓刘。
啊!!我姓苟,我像狗。
太阳真的好大!好晒!
我——要——倒——了——
就在这时!
一个浑身腱子肉的矫健身影从我面前飞速闪过,带过去一阵微凉的风。
我深吸一口冷气,脑中短暂的清醒了一点!
腱子肉又飞奔了过来!
风又来了!
结果还没掠到我,就被我们教官拦下来了:“吕哥,你别添乱了。”
嚯!一听这个名儿,我立马清醒了点。
吕北朝他挑眉,笑了,说:“行了,我看都站了半个小时了,大热天的别折腾这帮小孩了。”
他将队伍从头到尾环视了一通,专门特别点名了我:“你看队尾这个白白嫩嫩的豆芽菜,蔫得不行,快晒废了。”
我的内心不停尖叫点头:学长贴心!学长威武!学长是我!再生父母!
我的面上却有力无气,眼都睁不开,像马上熟了的红螃蟹。
教官没注意我,光顾着揶揄吕北:“咋了,吕哥心疼学弟?”
吕北似乎是笑了笑,似乎是没有,我的汗糊了眼睛,看不清。
他没回答教官的话,只是上前。他拍了拍我的肩:“去,那边凉快地方歇着去,别晕了。”
我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很想配合,但脚已经僵得在篮球场上生根了,动不了。
他注意到我的窘状,犹豫了一下,就像架小鸡崽似的架着我,将我拖走了。
于是!我就这样对吕北一见钟情了!
他绝对是我见过的心最细的男人了。
军训完之后,我们晚上回了寝室排队洗澡,我听我的仨室友在讨论我们学院的妹子们。学应用化学,男女比差的还不是很离谱,我们系基本上五比二吧,理工科里面不算少了。
王猩猩说他看他那排左边第一个女生就很好看。
李猴儿说最后一排有个长腿姑娘身材很不错。
刘熊说他看谁都好看。
我听着听着插了句嘴:“我看吕北学长就挺好!”
空气有一瞬间凝滞,他们仨的表情十分古怪。
啊!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男的不比女的,多数对于同性都会思想都比较腐朽。
尤其是对gay。
尤其是对受。
跟一帮不熟的大老爷们儿出柜太危险了。
半晌,李猴儿才表情僵硬地问:“老狗,你喜欢男的啊?”
我尴尬挠头:“那,那哪能啊,那不能够啊!我怎么会喜欢男的呢。我主要崇拜学长!你看他那个样儿,多招人喜欢啊……”
我砸吧着嘴,“我也想要学长。”
“啥???”
“不是,我也想要,成为学长那样的人!好泡妹子啊!”
“哦……”他们才明显松了口气。
王猩猩拍了拍桌子:“话说清楚。他妈的吓老子一跳。”
我敷衍笑了笑。
刘熊这才贱兮兮地压低声音,对我们说:“我听说,那男的,就你说的那个学长,是那个。”
“啊?”我心里一紧:“哪个?”
“就是……”刘熊的食指弯了弯:“那个。”
“哦——!!”那几人一齐发出猥琐的声音。
我愣了:“你咋知道?”
刘熊撇嘴:“我亲哥,跟他一个班的。跟我说过,吕北那人好那口,尤其喜欢挑细皮嫩肉的学弟下手,对,苟阗,就你这样的,他老喜欢了!你要是不喜欢男的,一定要离他远点。”
我没吱声,陷入沉思。
“咋了?吓着了?”刘熊哈哈大笑。
笑声未落,在我屁股上“啪”地打了一巴掌,出去洗澡去了。
自此开始,对吕北一见钟情的我就开始了在直男寝室中长达一年的深柜生活。
终于把这事写完了。
害,这还仅仅是个开头,是我跟吕北无数件恋爱小事中不足为道的一件。
刚刚又去看了眼微信,前天给吕北发的晚安,昨天给他发的早安晚安,今天的早安,给他分享的微博小段子,他一条都没回。
他不会死床上了吧?
微信这个软件也是残忍,我无论上滑刷新多少次对话框的页面,都没能突然蹦出来条新信息让我惊喜一下。
我想了想,又给他发了条消息。
“哥啊你好歹回我一下,要不我多担心你呀。”
“正在输入”好像闪过了一秒,然后我满怀期待地捧着手机一直等啊等,却啥也没等到。
又过了一个小时,我还在等,无趣地无所事事地坐着干等。
为了防止手机黑屏,我隔五分钟就要将它点亮一次。我想,说不定哪一秒,那个“正在输入”的内容就会在对话框中完整地跳出来。
旁边的艾尼在撕心裂肺地嚎,不知道又是哪不满意了。反正她说归她说,我也听不懂。
我突然觉得有点寂寞。
其实我一天到晚事情特别多。除了上课,有四份工要打,一周还要有两天半去图书馆执勤,平常也得挤时间来照顾艾尼,周末还给个四年级的小孩带家教教数学,时间安排得像鲁迅都挤不出水的海绵,按理来讲我应该没空这么矫情。
可我一旦像现在这样有了空闲的时间,就会忍不住用所有时间思念吕北。
我没法控制自己。他不回应,我就下雪。
失魂落魄。
我以为爱吕北会使我的生活像书里写的那样开始五颜六色,却没想到,爱他会让我如此寂寞。
第3章 九月八日
九月八日 周二 阴转小雨
害,我这个懒鬼,总是很容易懈怠。
懈怠是我作为废物的一个典型特征。
比如说我前两天还信誓旦旦地说,我要赶紧写下来我跟吕北那些事,但这几天又懒得写了。天天都打了五个小时的工,回去累得直抽抽,看着这个寄托我沉甸甸爱意的敦实本子,我笔都拿不起来。
于是我就自我安慰,好像有些事情记下来也没用,徒添伤感罢了。
但是鉴于我长到这么大,除了舔吕北,没做过其他任何持之以恒的事情了,所以还是想将这唯一的爱好坚持下去。
而今天的我!又举起了执笔的手!
原因无他,喜大普奔,吕北又又又被人绿了。
得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嘴角扬起三分嘲讽三分冷漠三分漫不经心和一分“我就知道”,眼中闪过三分了然三分不屑三分欣喜一分“就TM活该”。
吕北在我这的备注就是“常青树”。
不但因为他一直不缺伴魅力四季常青,还因为他头顶总是一片茂密青青草地。
哈哈哈哈一语双关!
嘿!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啊!
想当年,我第一次得知吕北被人绿了的时候,才进校两个多月。
当时对吕北还不甚了解,那叫一个气愤至极怨天尤人骂骂咧咧,甚至拒绝了有偿帮李猴洗他的臭袜子。
我的手在抖脸在皱心在怒吼!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我男神这样的人居然还会被绿?这个世界怎么了?
于是我就费尽心机地四处打听详细情况,最后才知道,吕北已经成了我们 W大gay圈的一大传说。
吕北身为我校交际花的一大特征,就是换男朋友换得实在是勤。不算炮友,只谈他正儿八经交往的男朋友,基本上没有超过俩月的。不过好像还真的鲜少是他主动甩别人,都是被绿之后,强行分手。
好几个学长跟我侃大山的时候都说过,他们见过吕北各种各样的抓奸现场。
什么逛街遇见男友跟小三接吻,手机查岗看见果聊记录,晚上顶楼教室听见熟悉的喘息,微博看见男友小号跟别人公开……
花样繁多,数不胜数。
原因成谜。
因为实在是太经常被绿了,大家就纷纷怀疑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满足不了对方,所以才会不停被劈腿。
我想了想,不会吧?别是吧?不应该啊!
虽说我肯定是不嫌弃,他金箍棒也好金针菇也好,都是我心尖尖上的男人。但此事的确关乎未来数十年的性福,我下定决心,这种事情,还是要先确认一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