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呢?”最后他只能将问题丢回去。
谢盈没有得到答案,眉头也蹙了起来。慕容桀看到她微微动了动的帘子,也不知当下能不能见她一次。
帘子没有掀开,只是谢盈换了个思考的姿势而已。
“多谢你来送我!”慕容桀还是那个有着风流韵味的慕容桀,他对着那马车作揖,“谢盈,三年后再见。”
“嗯。”
随后红缨就架着马车离开了东市。
慕容桀回到太妃身边,太妃只得叹一声,“墨儿,既然无缘,何必纠缠。”
他将目光放在原本是鸣玉坊的地方,轻笑着,只怕此生都忘不掉了。
谢盈宛如一颗朱砂痣,扎根在了他的心间。颜色红的热烈,更在蚕食他的作为慕容王的冷静。
这个冬季结束在了皇帝皇后送嫁平城公主和亲突厥。
上元后,百草兴;燕归来,莺儿啼。
春天来了!
谢盈日日将习武的时辰提早一些,等到同周氏请安的时候,先去接宋锦琴。
她小心翼翼的扶着宋娘子,“嫂娘身子有七个月了。”一边说谢盈一边期盼的扶了扶。
“我前几日还听府中的人说,肚子尖尖的是个小郎君,圆圆的就是小娘子。”谢盈的眼镜就没离开过她隆起的肚子。
宋锦琴看着她满眼热切便笑问:“那二娘是喜欢小郎君还是小娘子呢?”
谢盈抬眸看了看宋锦琴含笑的模样,眼带疑惑,“这个该问哥哥。”
“秋郎觉得都好,我便觉得都好。”宋锦琴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声,“所有二娘想要什么?”
“我若是说了,嫂娘可不能心疼。”谢盈看着她的肚子,语调便柔和了些,“我希望这是个小郎君。”
“为何?”
谢盈看了宋锦琴一眼,眼中竟然生出歉意,“西北侯府到了我和哥哥这一代,便没有男子可以领兵打仗了。”
当年西北侯府为了皇帝做出了牺牲,以至于西北侯府谢旻从文,谢盈从武。谢远就不得不用更多的时间来等谢旻的孩子成长。
宋锦琴随即轻笑,赶紧将谢盈脸上的些许阴霾扫开,“西北侯府的孩子就该能文能武才是。”
“秋郎说起孩子,心中的期许并不比二娘的少,只是他总担心我孕中多思,才不愿意提起的。”
她嫁入谢家并不久,却得见谢家每一位做事通透。她也跟着周氏学了不少,侯府之中的诸般无奈她身在其中也感同身受。
说着二人便到了同心堂。
周氏日日都要瞧一瞧宋娘子才算是安心,三人一同用过早点,依旧坐在堂中说话。
“开春后,府中便有一件大事要做。”周氏的目光挪向一旁的谢盈,“原本这件事也无需太过惊动旁人,只是盈儿的身份是县君,及笄的事情就不得不大办了。”
谢盈赶紧扫了一眼宋锦琴,才看着周氏不解的问:“及笄有什么好办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准备及笄之礼
周氏即刻认真的看着她,“这是是长安城,越是显贵人家越要做着及笄观礼,何况你是县君,加笄之后加冠是要用县君的礼冠。”
她微微蹙眉,周氏便提点她从前将自己虽然着礼服入宫,却只用细钗。她这样及笄前就有外命妇之身的娘子在天盛少有,宫中尚仪局才提出以细钗代礼冠。
“那阿姑打算如何操办?”宋锦琴浅笑着开口,她的及笄之礼也不过是近两年的事情,过程她都还熟悉。
周氏从她眼中读出心思,即刻安稳宋锦琴,“我知道你是有心的,昨日我才瞧了瞧好日子,要等到三月二十九。”
如今才二月十一,尚早。
宋锦琴点了点头,便拉着沅儿说道:“阿姑心疼我,还是得让沅儿出一份力才是!”
三人又合计了一番,谢盈也不得溜走,听得她头发晕,唯一落入耳中的便是宋娘子说,“沅儿会教二娘子的及笄之礼上的规矩的。”
及笄之礼是有礼仪规制的,谢盈暗自扶额。
入夜谢远回到了同心堂,周氏正同府中采办的仆妇说着什么。他大步上前,“什么事这个时候还没完?”
“能有什么事?”周氏示意仆妇离开后便上前为他褪下官服,“前几日你不是说陛下要借个‘东风’吗?”
谢远轻笑,“夫人这么快就找到‘东风’了?”
上一次正月初一,皇帝有意要下聘谢盈为陈王妃,偏偏被人阻拦。且事不过三,如今县君及笄,陛下再赐恩旨,皇后他们再不能反对什么了。
周氏俏声轻哼,又将褪下的衣衫递给仆妇拿去熨烫,和谢远携手做到了内室里,“再有一个月,盈儿就十五了,按规矩是要有一场及笄之礼的。”
“照我的性子,为了顾及御史台不会并不会大肆张扬。”谢远听后眉宇间露出一些踌躇。
“我们盈儿又不是寻常的官家娘子,”周氏斟茶一杯,递到他的眼前,“他可是陛下册命的‘兴和县君’,就不得不办了。”
谢远略作思虑,才点头,县君及笄,果然是好。
“转眼盈儿都要嫁人了。”谢远想着拿到恩旨,眉宇间生出一些惆怅。
周氏赶紧打断他,愁绪却拉扯到了别处,“这次轮到陈王娶亲,还不知这其中的曲折多少。”
桓王娶亲快,是諴国公府以免夜长梦多;陈王娶亲他们当然想要慢一些,陈王如今在朝中以及开始建设根基,陛下若要扶持,成婚之后必然更甚。
“他们敢欺负盈儿!”谢远听得明白周氏的意思,想想这前一年谢盈回京没少受苦,“我这个西北侯也不是摆设。”
嘴上虽然说这,谢远细想还是觉得不如将谢盈放在凉州,那样的日子她过得多么的逍遥快活。
周氏握住谢远的手,眉眼上又满是对谢盈的信任,“盈儿长大了,比起我不知坚强了多少,许多事她自己也能解决。”
西北侯赞同的点头。
沉默了一会,垂眸的周氏发出一声叹息,“王府势必牵扯皇位,我心中仍旧是是一万个不安。”
别人家嫁女儿是喜事,就西北侯府嫁女儿愁死人了。
为了及笄之礼,谢盈接下来的日子便有得忙了。三两日便要去谢旻的枫林堂学礼仪。
礼仪她倒是能学会,就是嫌弃繁琐。
练了半日好容易歇下,谢盈赶紧叹了一口气将一颗蜜饯果丢入口中,“舞枪都不见得这么累。”
宋锦琴歪在榻上,看着她哼哧的模样笑问:“这还只是及笄之礼,若来日做了王妃,做了皇后,又该如何?”
谢盈微微睁大瞳孔,“嫂娘笑话我!”
“这就是笑话你了?”宋锦琴勾了勾唇,看着谢盈将目光挪走,赶紧宽慰她,“我当初三加的衣衫不过是普通的礼服,你的可是县君的礼服与礼冠,更加慎重。”
她赶紧靠在几案上,神情痛苦,可怜兮兮的望着宋锦琴,“嫂娘,长安城里的娘子都要办么?”
还没等宋锦琴笃定的点头,她赶紧坐起来,眼中又是一片希冀,“万一阿娘框我呢?”
“嘉礼之事,怎会骗人?”宋锦琴轻叹,“原本及笄之礼也无需太多的观礼者,你又外命妇的册命,观礼的人反倒成了定数。”
若只是些许近亲,谢盈也不必如此上火。偏偏有个“兴和县君”的册命在身,她只觉得更加拘谨。
宋锦琴又细声的宽慰她,“及笄就表示小娘子成人了,可以嫁人了。二娘不想嫁给陈王么?”
谢盈点头回应,“当然想嫁给五哥了。”
转念她又蹙着眉头问道:“那册封王妃的礼仪又是怎么样的繁琐啊?”
宋锦琴微微一愣,旋即笑起来,“无论什么礼仪,及笄之礼上的你都能用得着。”
说完宋锦琴便示意沅儿让谢盈继续习练。
谢盈端着杯子,还在思索,“我听说皇子册妃和百姓娶亲分别不大。”
“呵呵!”宋锦琴直接被她逗得笑出了声,却又突然叫了一声,“哎哟哟!”
“怎么了!”谢盈即刻走到宋锦琴身边,担心的看着她。
“你这小侄子踢我呢!”宋锦琴只好无力的锤了谢盈一下,“他一定是在说,姑姑怎么还不练习?”
谢盈顺势坐在她的身边,嘴边发出一声轻哼,“他一定是在说嫂娘该让我多休息一会,不能太累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抚了抚宋锦琴的肚子,说完更是靠了上去,细细的听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