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王妃?”皇帝沉默许久,突然发声,众人赶紧躬身。
正是因为如此,皇帝才默许了陈玉茗进宫……
陈玉茗踏入宣徽殿,看着地上跪着的平城,和一脸怒气的皇后,便知道此事皇后已经知晓了。
她还是先依着规矩下拜。
皇后无力的摆了摆手,容儿眼疾手快的去扶起陈玉茗,“王妃一路可有人阻拦。”
陈玉茗轻轻摇头,便沉声说起:“妾本该禁足桓王府,可这一路而来却还无阻隔,只怕大理寺已经上禀了陛下。”
皇后眼中露出恐惧,看着陈玉茗,“那你进宫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着她的目光便扫过一旁的平城,“温室殿到现在都没有传出消息,陛下已然知道,我还要怎么救你!”
“阿娘就没有想过怎么救我。”平城冷心冷眼的刺了一句,将皇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殿下,竟然陛下能让我来,就说明还给我们机会。”陈玉茗开口为陈皇后宽心。
陈皇后倒吸一口凉气,“机会……”
容儿赶紧拉着陈玉茗,露出欣慰来,“王妃既然能来想必是带着办法来的。”
听到这话,皇后也望了她一眼。
陈玉茗沉重的点头,又深吸一口气才跪在地上,咽了咽还是不知道要从何开口,只得先伏在地上深深的一拜。
“殿下,若要解决这件事定然是要殿下牺牲些东西,否则万全之法再没有了。”
皇后沉叹,“这世间本就没有万全之法,我只求保全这两个孩子。”
陈玉茗轻轻点头,“妾的办法一定可以保住公主与桓王的性命,但是殿下也得忍疼割爱了。”
“到底是什么办法?”
皇后眼中的急切,陈玉茗更加犯难,她真的不知道这个办法皇后会不会同意,可慕容桀说起来,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且她入宫前已给諴国公,陈玉荣递了消息,他们都是点头赞许的。
陈玉茗咬唇看了一眼身旁的平城公主,颤抖着声音开口,“让公主和亲突厥。”
皇后的身子即刻便站不稳了,平城也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玉茗,伸手便要打在她的脸上。
“我是天盛的嫡出公主,突厥蛮荒寒凉之地,怎么能配我?”
陈玉茗却截住了她的手腕,眼神比平城公主还要寒冷几分,“公主是想被天下人指责吗?”
“谁敢指责我!”平城满脸不屑,“小小突厥配求娶嫡公主吗?”
皇后回过神来,低声的说道,“有淮阳的先例,一旦突厥开口,陛下根本不会回绝。”
平城随即冷哼,“淮阳公主是庶出,当然堪配回纥。”
“她的母亲已经是被陛下追封的敦懿皇后,外邦只会认为她的嫡女。”陈玉茗松开她的手,语言神态也很是冰凉。
“阿娘不提不就好了。”平城盯着皇后,眼中深藏自己的期许,她不要和亲突厥。
皇后很快躲开她的目光,俯下身子去扶陈玉茗,“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陈玉茗没起身,微微摇头,皇后的手便从她的臂膀划走,往后踉跄的退了两步。
事已至此,陈玉茗垂首,“殿下,这件事陛下不会等到朝会之后再做打算,何况桓王牵涉其中,殿下要懂得取舍。”
“这样做不仅能够保住公主和桓王的性命,还能让公主博得美名!”
皇后睁大眼睛,“我去给陛下说……”
“对,”陈玉茗掷地有声,“阿史那皇子既然几番求娶,皇后亲自提出以平城公主和亲,就是公主的美名,皇后的美名,自然就会是殿下的美名。”
“我不会和亲的!”平城推了陈玉茗一把,随即紧紧的逼视皇后,“阿娘,救我不是牺牲我。”
陈玉茗跌在地上很快恢复刚才的仪态,“殿下一旦公主提出和亲,便是与番邦联谊的大事,这件事陛下自然不会在追究公主和桓王的过失。”
“陛下也会为这件事寻一个局外人结束这件事。”
“真的可行吗?”皇后动摇了,平城跪着上前拉住她的裙摆,“阿娘,我是天盛的嫡出公主,我不能和亲突厥!”
陈玉茗咬牙再次回应,“殿下,此事关系大朝会,陛下若是念及父女之情废为庶人,终身监禁,御史台陛下的人居多啊!”
废为庶人,终身监禁,也要了平城公主的命有何区别。
皇后眼角落下一滴泪,狠狠的打了陈玉茗一巴掌,殿中发出响亮的一声,“啪!”
随后皇后才俯下身子,紧紧的抓住平城的手,“可阿娘不能让你被处死,会让皇后还有我身后的諴国公府蒙羞,你三哥的前尘也会受到影响。”
“呵,”平城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皇后,“说来说去,阿娘还是在考虑三哥,不是考虑我。”
“平城,阿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皇后眼中含泪。
平城对此毫无动容,“我是嫡亲公主,怎么可能废为庶人?”
“陛下若是待你亲厚,自然也无需这个办法。”陈玉茗脸上尚且火辣辣的疼,也不得不开口。
平城骄纵,陛下根本不喜。
皇后钳制住她的双臂,微微摇晃她,“若是和亲,你还是公主,未来你还会是突厥王账的阏氏!”
第一百零九章 请求和亲
平城想要挣脱,这一次皇后怎么都没有发开她。只任由她的泪珠就在脸颊上淌着,“阿娘,你看看我,我才是你的女儿!”
“这是救你的办法啊!”母女二人目光相对,泪水簌簌而下。
“你不是救我,你是在救三哥。”平城渐渐变得冷静,紧紧的看着她。
皇后的手不自觉便嵌入了她的手臂之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是不是我对你太过放纵了,平城。”
平城觉得疼,心里很疼,从前自己闹一闹,阿娘也就放手了,可现在阿娘是在逼她了。
她不死心,“我才是你亲身的,三哥不是,阿娘……”
皇后还是一巴掌“啪”的打在了她的脸上,“我说过多少次,桓王萧玟就是嫡出,就是我的儿子,你不明白吗?”
这次她死心了。
“皇后殿下的心中自始至终都只有儿子,”说着她冷笑一声,随即改口道:“是皇位!”
皇后看了一眼女儿失落的神情赶紧挪开,“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能多体谅体谅我这个皇后。”
“你既然那么尊贵,嫡公主的头衔也压在你的身上多年,你就该为天盛做事。”
“我知道,殿下要怎么做,殿下决定吧!”平城已经没有很美力气和她辩驳了,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
陈玉茗随即起身,“来人,将公主带回去,好好看起来,在和亲之前不要又任何的岔子。”
有两个小宫女上前要搀扶平城,可看到她投来寒冷的目光,她们便不敢了。
平城自己爬了起来,再看了看一眼皇后,她的母亲还是躲开了她的目光,失望已经到达了顶峰。
她毫无留恋的转身,皇后已经泣不成声。
陈玉茗微微动容,随即走到皇后的身边,“殿下,现在就要去温室殿告诉陛下。”
皇后赶紧拭了拭眼角的泪珠,红着眼睛哽咽着,“现在就去?”
“对,”陈玉茗紧紧的握住皇后,给她力量,“殿下,桓王尚在府中禁足,此事还要靠殿下啊!”
说完二人便携手往温室殿去,长安城的风雪总是会不小心贴在二人的脸颊上,冰冷的感觉将皇后冷静下来。
李元领着两个宦官上前迎接,就在不久前他才送走了殿中的一班大臣。今日的温室殿可真是热闹。
皇后微微一愣,陈玉茗即刻明白这是陛下安排好的。
“陛下的意思,只请皇后殿下一人进去,”李元眼中满是歉意的看向一旁的陈玉茗,“桓王妃,陛下口谕。”
陈玉茗赶紧下跪,“圣人谕:桓王妃擅离王府,罚跪与温室殿前。”
皇后微微张口,陈玉茗已经下拜。
又至殿前,陈玉茗便默然跪下,皇后长叹一声,“吾……”
“请殿下为桓王做主。”陈玉茗紧紧的看着她,皇后只得咬牙转身入殿。
李元的两个宦官守在外头,殿中只剩下夫妻二人和一个侍候的宦官。
“妾拜见……”皇后跪在地上还未行大礼,皇帝负手而立,却便打断了她,“皇后免礼。”
她微微一愣,又不知从何处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