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向二人的身后,这样的屋子他们无路再退,她即刻低声道:“陈王,防身的匕首给我吧!”
刺杀的人再次落在了碎盘子堆里,便是他自己的手上沾满了血,还是要握住,眼神死死的盯住那把匕首。
此时另一个人蜷缩在角落,不停的喃喃着:“杀人了,杀人了……”
谢盈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要活着就闭嘴!”
“不知五大王还要藏匿多久?”那人阴鸷的眼神让谢盈愣了愣,陈王会藏匿什么?
刺杀的人再次扑上来,谢盈顾不上那么多,转身便去夺萧珂手中的匕首,“五大王,给我吧!”
她的面庞只在他的眼前停留了一刹,萧珂的脑海中闪过一个问题,谢盈是为了什么才要救他?
那人发狠的一下,于此同时谢盈拔出了匕首,那人很明显认为谢盈会踢一脚,往谢盈左手臂躲去,就此划破了谢盈才挣脱开的左手臂。
谢盈三两步便上前同他搏斗,如此一来李淳暂时也无法脱离了。
这一次是人,又在如此场地,谢盈实在是施展不开,匕首也只能伤了他。
终于让她抓住了机会,谢盈狠狠的将匕首插入他的肩头,那人力气尚存,拿不稳的瓷片划开她的手臂,露出一道血印子。
萧珂咬牙,此刻自己前去插手谢盈才会分心,可看着她的伤口,他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得死。
打斗声渐熄,李淳才能脱身,谢盈也松开那匕首喘着气后退。
“噌”陈王拔出了李淳的剑,上前两步,“这个人可要……”
谢盈的话还未落下,萧珂便冷漠的将他杀了,拔出剑,他才觉得自己很是吃力。
“李淳。”剑递给了李淳,才听到谢盈剩余的话:“可要留下?”
她看得清楚,陈王握剑收剑的手法,很是熟练,只是微微的颤抖表示他多年无法握剑了。
“他伤了你,便留不得。”萧珂回首。
谢盈心中忽而一紧,一丝酸甜,将她此前的疑惑代替。
“你的伤……”陈王拉起她的手,谢盈回过神赶紧抽离。
她再瞥向自己手臂上的伤口,肩上只是破了衣衫,多了一道细小的印子,手背上多的口子却是开始疼了。
李淳见状忙呵斥着那个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人,“还不去娶药来。”
那人木讷的点了点头,还未走出去,李淳的剑鞘又一次将他拦住,“若说出去半个字,和他的下场一样。”
陈王却再次拉住她的手,带她坐下,先用自己的手帕将她的手背上的血渍都擦干。
药送来后,李淳也并未踏入房间。
“忍着些,”陈王将他们取来的黄酒,缓缓的倒上,这样的痛从前也受过,谢盈倒不是很在意。
她叹了一声,在黄酒经过伤口的时候:还真挺疼的。
“疼吗?”萧珂听后,更加着急,谢盈愣愣的回过神,轻轻摇头,“还好,这样的伤从前挺多的。”
“是习惯了?”萧珂也叹了一声,带着心疼,手上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谢盈点头,并没有听出他的意思,“在凉州跟着阿爹打仗,少不了会挂彩的。”
陈王又一次叹气,谢盈赶紧解释,“放心吧,这对我来说不是大事……”
他咬了咬牙,只好将自己的情绪掩藏,“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杀你的人情绪不对,无论我做对饕餮楼的好事坏事,他都不在意。”
“当我试探他之前,我已经看出那鱼汤不对了。”
下毒的人在后厨安排好了一切,却不知鱼汤以鲜白著称,可加了毒药的鱼汤带着酸味,汤也有些发黄。
“饕餮楼这样的地方,是不会出这样的差错,以我上次遇蛇看来,他们还是要对你动手。”
谢盈说完,萧珂便蹙眉问她:“谢盈,他们已经知道你了,你不担心你和西北侯府吗?”
她坦率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要是针对我,不就暴露了么?”
说着谢盈也看到了陈王眼底的严肃,“我说过了,我会你站在一处的。”
“你得罩着我呀!”
第三十章 西市见豹
谢盈一笑,萧珂的心也顿时明亮起来。
“今日本想带着你出来走走,结果还让你受伤了。”他一边说,一边包扎。
谢盈释然着的回应他:“既然有人让我们不能在这里好好吃东西,那我们去西市吧!”
陈王松开她的手,顺应着她“也好。”
她眼前一亮,“我听说了,西市有很多凉州来的东西,东市陈王所知,那西市便是我所知了!”
刚才的事分明在她眼前,却早已烟消云散,萧珂轻叹一声,此处也确实太过污秽:“那现在就去吧!”
李淳得知此二人离开之意,便道:“五郎和二娘子再等一等。”
二人明白刚才的打斗在饕餮楼必然是不小的动静,只有李淳是最适合出面的人,不过一会李淳便敲响了房门二人从他的房间离开了。
躲开了众人的视线,这件事在饕餮楼还不算完。
那个博士的嘴挺牢的,不过道义和孝义他总得选一个……
马车来到的西市,那引入眼中的各种异域色彩,让谢盈瞬间忘却了饕餮楼的烦恼。
“你看!”脚才落地,谢盈便激动的指向不远处的宝石摊子,眼睛放光的看着萧珂。
陈王长舒一口气,就该带着她直接来西市的。
果然萧珂站定,谢盈便拉住他手往前奔去,陈王只好看了一眼李淳,李淳便留在了马车旁,任由他们二人钻进西市的人群中。
“谢盈!”她缓缓停下脚步,回首微微蹙眉看向他,“怎么了?”
陈王瞥了一眼自己的衣袖,谢盈也跟着看了过去,此刻投身在西市之中,她的心只觉得自由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萧珂又见她眼眸愣愣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浅笑,“你很喜欢这里?”
“嗯!”谢盈毫不犹豫的点头,拉着他继续往深处走去,“凉州也有这样的集市,我常去的!”
“也这样拉着人去吗?”萧珂看着自己的袖子上出现的皱褶,心底莫名生出一股醋意来。
她又点了点头,走马观花一般四处瞧瞧,还不忘回应他的话:“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啊!”
“那……都有谁?”
谢盈的脚步慢了下来,似乎在思索什么,然后回首看着他:“有陈家的哥哥,王家的哥哥,还有豆卢氏的姐姐,还有……”
“反正很多很多,我每次去他们都给了我好些东西,阿爹军营里每次开荤都是因为我!”
她骄傲的说着,陈王无奈的笑着,自己竟然会……
耳畔突然传来一震吼声,他便下意识将她拉了一下,刚才的事并未在他心间散去,便唤她一声:“谢盈……”
谢盈被带着踉跄了一下,又听到一声吼叫,只瞪着她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眨巴,渐渐兴奋:“是豹子!”
她突然挣脱开萧珂的手,循着声音前去,在另一条街道上找到了那只豹子。
那是一只通身赭石颜色的豹子,此刻卧在铁笼子里,眼睛警觉的看着四周的人,但凡靠近一点便要做出挣脱笼子的样子来。
“阿豹!”谢盈唤了一声,豹子便龇牙咧嘴的,她也不敢太过上前,一旁的人忙笑脸相迎,“这位娘子一定很喜欢这只豹子吧!”
萧珂跟上来,谢盈赶紧拉住他的手,越发的高兴:“是豹子!”
“你喜欢这只豹子?”陈王浅笑,不知不觉那只豹子的凌冽的眼神便将自己吸引。
谢盈连连点头,“我在凉州也养过一只豹子。”
他愣了愣,笑道:“原来是想他了。”
这一次谢盈便没那么高兴了,声音也轻了很多:“那只豹子在一次行军途中被突厥的剑射中,死了。”
“我……”他欲言又止,本想要安慰她,可谢盈似乎又不需要她的安慰。
“后来我还想在养一只,”谢盈看向他又认真的说起来,“不过阿爹说要回长安了,就不让我养了。”
说着她又叹了一声,“我瞧长安城的娘子们养着的都是猫儿,我又和她们不太一样了。”
“你何须和她们一样?”萧珂也叹着,又像是松了口气,眉眼温柔的望进她有些无奈的眼眸。
“其实你没想过去改变自己去应和她们,你就是你,很特别的长安娘子。”他认真轻柔的劝慰,霎时谢盈的眼眸又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