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陈王妃为皇后,皇后有孕册封大殿于皇后出月后进行!”
她本以为自己能够在宣徽殿用怀孕做了挡箭牌,可眼前便是十一月的三年一度大朝会。
到如今新帝继位,四方自然要趁这个机会和新帝好好见面畅谈,才能为以后多年的通商做好打算。
谢盈的身子已经显怀,且四个月才有些稳妥,此刻又要忙碌。
“大朝会前朝不都又朝中的人在准备吗?”谢盈看着后宫送来的各种名录实在是头疼。
红叶红缨也成了内廷女官,又得谢盈允许圆领加身,竟成流行,谢盈一个月之内便改了内廷女子的官服,皆做女子圆领。
“殿下还是看看吧!”红叶劝着,“不然明日还有这么多!”
谢盈赶紧摇头,“我不要看,谁爱看谁看!”
淮阳就要临盆,谢盈也不好去打扰她,如此谢盈便只好自己处理这些事情,后庭的女官向来只听谢盈严厉,也不敢问谢盈是否懂得。
“让桓王妃来吧!”谢盈揉了揉头,“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红缨诧异的看着谢盈,红叶便微微颔首传了宦官去请桓王妃。
午后陈玉茗才入宫,没想到有一日自己和谢盈便这样交换过来被召见了。
按着礼数下拜之后,陈玉茗才起身,“不知殿下召见有何事?”
谢盈无奈的看了一眼案上的事务,“我不太会,你做过皇后,你教教我。”
陈玉茗并未上前,“妾已退位不能再插手后宫事务。”
“我就是让你教教我,”谢盈起身,陈玉茗的目光便落在了她微微拢起的小腹上,“殿下小心身子。”
谢盈上前,“抛开从前不说,我确实不懂就该问,你既然说你是内命妇,辅佐皇后也并无过错。”
陈玉茗微微松了一口气,便将后宫的事情如何处理都与谢盈讲了一遍,红叶做了记录,红缨便一步不离的看着谢盈。
约莫一个时辰,谢盈也才琢磨了三四分。
“殿下慢慢来都会熟练的。”
谢盈看着红叶放下笔,还是一副叹息的模样,“这些事我还能慢慢来,下个月就要开始的冬至大朝会我却是没有头绪。”
陈玉茗神情也开始犯难,“我也没有主持过大朝会。”
“以前虽然都有旧例,只是殿下和陛下新帝继位必然要好好的筹备才能不失礼与诸国。”
谢盈狠狠的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做。”
陈玉茗踌躇了一会,才微微张口,“太后筹备过麟德殿夜宴,只是……”
“我会去问太后的。”谢盈看她难以开口便接了她的话。
陈玉茗几次抬眸垂下,低声的说着:“殿下若是觉得为难也可以不去。”
红叶适合的上了两盏茶水让二人少了些尴尬。
谢盈看着陈玉茗如今爱素装,便道:“你在王府如何?”
“桓王已经拟订了和离书,等大朝会后请陛下的恩典。”陈玉茗说完却看见谢盈是松了一口气的。
从前谢盈便为她不值过,“和离之后,你怎么打算?”
“陈家到底还是陈州的望族,我就回陈州去做一辈子的老姑子。”陈玉茗笑道,能够得一身清闲,名声又算什么呢?
第二日谢盈便去紫兰殿。
紫兰殿一切井然有序,只是伺候的人扫了,如今深秋,难免冷清。
“参见皇后。”
屋中歪在榻上的陈太后微微挪动目光,“谢皇后怎么有空来看我?”
谢盈自若落座,淡淡道:“你到底是太后,冬至大朝会就要到了,我想来问问你的主意。”
陈太后冷哼一声,“我一个关进‘冷宫’的太后还能出什么主意。”
“先帝在位十几年,大小朝会太后经历之数也有四五,我今日当然是真心实意的来问。”
“后宫都有记录,你一个凉州的野丫头就去依葫芦画瓢吧!”陈太后根本不屑于谢盈的放低身段。
“太后活着就一直是太后。”谢盈再次颔首。
陈太后却接上了一句,“死了就是太妃!”那是日前萧珂来看她的时候说的,她可是害了敦懿皇后的罪人,谢盈怎敢来问她。
“我知道什么都有例数,既然我不会便会来问,‘不耻下问’从来不挑身份。”
陈太后紧紧的盯着她,“谢盈你以为后宫是个和谐的地方?等他有了其他的妃子你就知道你自己算什么了!”
今日一见,谢盈才知她已经如此冥顽不灵,只好叹息离去,从此紫兰殿中只剩下病恹恹的陈太后,永定四年太妃陈氏薨逝,草草下葬。
谢盈认真的查看了过往几年的记录,有让二十四司的人都来说说想法,红叶记录在案,让谢盈时常浏览。
怀孕本就辛苦,二十四司的人走后谢盈便歪在榻上睡着了。
萧珂入殿即刻取了披风匆匆的为她搭上,谢盈便被惊醒,“五哥,你回来了!”
“盈盈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天寒风大小心身子。”说完谢盈就被他抱在怀里,随后将她小心翼翼的安放在床榻上。
“我听说你今日去见陈太后了。”
“嗯。”谢盈还有些迷糊,“大朝会就在眼前,我不会布置就去问了问,可惜……”
萧珂拉着她的手,“若是觉得累,就让二十四司的人去办就好,你被太操心了。”
谢盈点点头,却看见萧珂的神色也不太好,“处理政务困难么?”
他赶紧让她舒展眉头,“看到你,什么都不困难了!”
说着谢盈便轻轻靠在他的怀中,过了好一会还是听到了一声叹息。
她微微抬头,萧珂说着:“李元自尽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夫妻携手
谢盈赶紧从他的怀中钻出来,“李元侍者怎么突然……”
“我今日去见了他。”
大理寺的牢狱已经重新换上了一匹人,而参与先帝猝死案件的诸人都已定罪,唯独这位李元侍者不知如何定罪。
从前他在宫中或是先帝陵都算是宦官,后来又遇上大赦,便是平民了。
萧珂便在午后悄然去了大理寺的牢狱。
“奴李元参加陛下。”李元还未跪拜下去萧珂便亲自扶住了他,“侍者忠心为先帝,为我,不必行礼。”
“陛下此言差矣!”李元还是“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奴是罪臣,若非奴为了这条贱名,又怎会伪造先帝遗诏呢?”
萧珂不言,随即让李淳肃清牢狱所有的人。
李元跪在地上眼中便是盈盈泪珠,“只要看到先帝的意愿实现了,奴便要去下头陪先帝了。”
“奴是罪人,是没有办法继续活着,只想死后,化作白土,让我继续陪伴先帝吧!”
萧珂蹲下身,沉沉道:“我知道这件事一旦发酵,你必死无疑,我也可以将你囚禁等到皇后生产再大赦天下。”
李元即刻抬头,紧紧的拽着萧珂的手,“陛下,无论如何我都得死,否则会有损先帝的颜面。”
萧珂不解的看着他,李元的目光开始闪躲,他便追问,“你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奴已经是要死的人了,怎么还会瞒着陛下?”
萧珂感受到他想要抽出的手即刻抓住,“李元侍者,你跟在我阿爹身边多年,又看着我长大,还有什么是我也不能知道的?”
李元咬牙,半晌才跪在地上,“陛下恕罪,先帝曾有令不能告诉陛下啊!”
萧珂扶着他却抬不起他,李元的身子颤抖着,眼泪鼻涕已经落在地上。
“陛下!”
李元微微抬头,沉沉的说着:“先帝是服毒自尽的。”
那日先帝算好了皇后来的时间,率先服下毒药,又借参汤催发,与皇后吵嚷两句便能有气急攻心之效。
“我还要感谢陈寔,若不是他将伺候先帝的太医都杀了,这件事就只怕是要暴露。”
萧珂扶着的李元的手突然无力了,他从来没有想过阿爹会用这样的方式来陷害皇后,来让他策划反击。
李元依旧痛哭流涕,“陛下,先帝为你布局良多,还请陛下认真治理天盛。”
她回过神来,赶紧看着李元,“若真如此,侍者就该替阿爹看着,看着我如何强盛天盛啊!”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李元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萧珂也只得缓缓起身,咬牙换来李淳,“准备毒酒、匕首、白绫,让他选一样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