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身墨色衣衫人影,神情专注,正在为一嘴角上扬的女子画着眉,女子眼神动人,情意绵绵,一身蓝衣,像蝴蝶般绚丽多彩……
恍惚间,铜镜中的人儿又消失不见了
秦清枫微微闭目,又打了一个转,来到书柜前,手腕翻转,抽出最边上的一本书卷,擦拭了下灰尘,随手翻开
里面,还静静的躺着一封合离书。
秦清枫缓缓闭目,食指轻捏,抽出了信纸,一字一句的念着……
窗子被风吹得吱呀作响,随着低沉的声音,贯穿入耳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心境,也就不同了,信纸从指尖飞走,随风飞舞,秦清枫默默的看着,那信纸在空中绕了个圈,缓缓的落在地上……
是麻木了么?也许太久了,悲凄苦涩,一直压在心头,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不再,会落泪了……
秦清枫绕着屋子,一步一步的走着,指尖划过一件件饰品,器具,那永远盛放的梅花屏风。
抬手,挑开沙沙作响的珠帘,入眼,就是大大的紫檀雕花木榻,伸手掀开被褥。
绣着翩翩飞舞的蝴蝶金枕旁,静静的摆放着一个素锦盒子。
秦清枫轻轻拿起,开了锁,正欲打开,眸华却又闪烁,何必呢?
徒增笑耳?
绝艳佳人他人拥,
红颜薄命古今同,
但愿佳人心如意,
悲欢离合莫相思。
秦清枫已经疲惫不堪了,翻身上榻,环抱着双腿,抱着素锦木盒,蜷缩在角落之中,缓缓闭目……
………
“啊……”
秦清枫颤栗惊醒,大口喘息着,一身冷汗,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手里紧紧的抓着腰间的泣舞之刃,骨节泛白…
已经不知道从睡梦中第几次惊醒了,眼前,似乎还有那血淋淋的地狱,浑身都是弑杀的怒吼,下方是血池,上方还吊着剥皮抽筋的凄惨模样,那人,还有一丝气息,嘴里还在苦苦哀求着……
“杀…杀了…我……”
血海中,还有些笑得阴森恐怖的声音……回荡整个血谷……
秦清枫眸光泛红,坐在床榻上,肃杀之意骤起,还困在梦魇之中,不能醒来,紧紧握着泣舞之刃。
突然,一阵狂风呼啸而来
屋里仅剩的灯火,被随之而来的风吹灭,陷入一片漆黑……
“杀………!”
一瞬间,秦清枫握着的短刀出鞘,泣血之刃闪着银光,锋利得一瞬间割断了两旁的帘帐……
“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秦清枫红着眼,表情痛苦不堪,身上的暗纹印记在黑暗中发出了光芒,不断地挥舞着短刀,毫无章法的乱砍,被褥被划开许多口子,棉絮飘飘洒洒的飞扬出来……
仿佛,眼前是那些尸山血海中,一个接一个的,从桥上,拼了命的爬起来,扬起手中血淋淋的刀刃,要取自己性命的人……
“去…死…吧……”
像是恶毒的诅咒,回荡脑海中……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秦清枫怀中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秦清枫停了手,似乎从噩梦中反应过来。
眸子里的无边杀意,慢慢退却……
周围,漫无边际的黑暗,隐隐的月光洒落床边,照亮了屋里的全貌……
这里,是驸马府啊,是晓月阁啊…
不是魔影殿的炼狱……
魔影殿那一个月,当真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啊……
秦清枫大口的喘息着,额头上冷汗不断,又紧紧咬着唇,咬出鲜血,却感觉不到疼痛,瞪大眸华,死死的盯着前方,紧紧的包裹着自己,手中的泣舞之刃再未收回剑鞘过。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一直照到了床榻之上……
床榻上一片狼藉,秦清枫脸色憔悴,唇色发白,眼睛里有些血丝,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有些呆滞,还是蜷缩在墙角。
直到阳光刺痛了双眼,才下了榻,捡起地上昨夜飞出去的素锦木盒,放在一旁的案桌上,缓缓站起身,负手而立,对着窗外,缓缓闭目,再次睁眼时,已经不复之前了,浑身又散发出冷冽的气质。
有多久没在夜晚休息了,自己,也是昨夜到了这晓月阁,迷迷糊糊才睡着的,可还是梦到了魔影殿……
当真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
作者有话要说:离歌且莫翻新阕,
一曲能教肠寸结。
直须看尽洛阳花,
始共春风容易别。
☆、交易
有了魔影殿的帮助,秦清枫很容易就进入了皇宫。
如今,迫害秦家的人,老皇帝已经死了,陆子昂废人一个,现在,还差姜复鸣了。
姜复鸣该死!
秦家军是秦家的魂!西境,是秦家的根基!自己,不仅要报仇!还要拿回秦家的一切!那是秦家几百年来的荣耀!
秦清枫对着一众魔影殿人点点头,几个呼吸之间,便消失了。
很快,在大殿中,倒下了许多的侍卫,以及宫女太监,未发出一点声音。
秦清枫飞速而入,见到了高坐在大金宝座上的东时端,一身金光闪闪的龙袍,颇有气势。
东时端察觉什么,抬头,看到秦清枫的一刻,眸华瞪大,手中的奏折啪的一声,掉落,有些震惊:“你,怎么会在此!”
“你最好不要呼唤你的禁军,否则,我不知道,最先倒下的是谁!”
秦清枫威胁的语气,持着晓月剑,慢慢逼近,蓄势待发。
东时端的眸子闪了闪,秦清枫的底细,自己查过,绝世高手,她能不惊动任何人,□□里,潜入皇宫,只要她想,自己绝对逃不过她的剑。故此,她现下,应该不是来杀自己的。
东时端正了正神色:“我想,长公主大婚劫持的匪徒,以及,让陆子昂残废的人,就是你吧,秦清枫!”
秦清枫勾了勾唇角,闲适的在大殿上走着:“是我,那又如何。”
“我此番来,是想和你做交易的。”
东时端皱着眉头,面色阴沉不定,秦清枫成长的太过于可怕了,甚至,恐怖如斯,劫持公主,留下那林里遍地的尸体,明目张胆的屠杀丞相府满门,可却无人能抓到她。
东时端冷哼:“交易?你不过一介乱臣贼子,又如何与朕谈交易。”
秦清枫有些冷冽,提着晓月剑,慢慢逼近东时端。
东时端转过身,看着秦清枫:“你想威胁朕?”
秦清枫走到东时端的案桌前停下,突然冷冷的笑了一声:“乱臣贼子!好一个乱臣贼子!我只想问你,事实当真如此么?”
东时端盯着秦清枫:“秦丰武谋杀先皇,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无可否认!”
秦清枫冷笑着,越过案桌,绕到东时端身后,手中的晓月剑搭在了东时端的脖颈处,声音如鬼魅般:“我就是威胁你,你又能如何?我不过稍稍用力,你就会命丧当场,你说呢?”
东时端感受着脖颈上的冰凉,却镇定了些:“你不会杀朕的,只因,你是秦家的人。”
秦清枫诧异,却也没多问,收起了手中的剑,负手而立,高抬着头:
“杀了你,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成王败寇,我不否认你的手段和能力,也知道,你比东时穆更适合当皇帝。”
东时端坐得庄重,眸华微闪,声音深沉:“既然如此,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交易。”
东时端已然想明白,秦清枫,必然得到了秦家背后的基业,否则,她怎么会有这般的实力!父皇在世时,忌惮的不仅是秦家的兵权,还有这背后庞大的势力!所以,不管如何,父皇,都要灭了秦家。
东清最讲究传承之礼,秦清枫想反,想当称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名不正言不顺,她,反不起来!
秦清枫转过身,丢下了晓月剑,哐镗一声,格外的清脆。
东时端诧异,可是下一刻,却看到秦清枫忽然缓缓跪下,对着自己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东时端错愕的站起身,紧紧盯着下方的秦清枫。
跪拜之礼,秦清枫!甘愿为臣!
秦清枫立起上半身,声音恢宏:“西境,是臣的养育之地,现在南越入侵,饱受战乱之苦,民不聊生,身为东清人,臣愿意前往西境,对抗南越大军,保我河山!”
东时端瞪大眼睛,盯着秦清枫,久久不能言语,想看透秦清枫,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