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紫龙君不是也来青龙山了吗?”安末奇怪,明明之前屏遥说紫龙君也在青龙山,怎么这白衣少年又要来替紫龙君向青龙君回话?
那白衣青年答:“今天是主神弃位的三年之期,按约定今天一早,紫龙君就来青龙山议事,议完刚回去,青龙君又传来消息,召紫龙君再来议事,紫龙君烦了不想来,就打发我再跑一次回复青龙君。”说话间也是带着老大的不情愿。
雨末心道,这紫龙君也是有意思,烦了就任凭青龙君叫他也是不来,好任性。
“你们这紫龙山可有一位名叫无念的哥哥?”安末还是觉得这青年的衣着样貌太像当年的无念哥哥,不死心的问。
白衣少年略一思索就十分确定的给出答复:“没有!”接着解释道:“紫龙山现在居住的不过百人,大部分我都认识,而且我们的名字都是取自花草树木,从没听说有人叫无念这样奇怪的名字。”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叫蓷儿。”
“我叫安末,来自米安国。”安末心下一阵哀戚,他本是雨国人,但是现在雨国已经不存在了,只能介绍自己是来自米安国。
“之前偶遇,我就觉得你身上有灵气,也许是曾经结识过紫龙山哪位已不在的前辈。”蓷儿又道。
安末心下一惊,已不在的前辈?说话间,两人来到青龙山主殿下,闻得空气中有焦燃的味道,抬头一看,早上还好好的大殿,正冒着烟,门窗已是乌黑的一片,屏遥正指挥一众人等提水救火,主殿前更是乱成一团。
三日后,青龙君定下的打擂之期到了。
屏遥在一众修习的弟子中抽签选出一人,是琅琊国的一位王子龙乐漾,屏遥暗道不好,这人技艺甚高,安末怕难以取胜。而且这龙乐漾自视清高,即使自己求情让他在安末打擂时能让上一让,估计他也是不肯。
不料,龙乐漾却主动悄悄凑到屏遥身边对他道:“屏遥君,我们都知道你想留下安末给你看着青龙,我会让着他的。”原来,修习的弟子们都猜到了这安末是屏遥想留下的,不过是要应付青龙山那些个规矩,所以打个擂,走个形式,故意输给他,也不会有人取笑,还能卖屏遥一个人情。所以,各家修习的弟子早就商量好,无论抽到谁都会让着安末,把他留下。
打擂开始,先比剑术,再比马术,最后是比射箭。分别考验的是对战中的近攻、对攻和远攻能力。
龙乐漾提着剑上了擂台,剑长二尺,剑身极薄,透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上盘着一条金龙,华丽威仪。安末从腰间抽出他的竹杖。
屏遥这才注意到安末并无佩剑,于是将自己的佩剑正道递了过去。安末却道:“多谢屏遥君!但我用惯了这竹杖,无妨。”
两人施礼,龙乐漾起势几个动作都是比较慢,朝安末的臂膀和大腿刺去,安末轻而易举的躲了几个回合。龙乐漾见他躲得颇为灵巧,就加紧了手上的出击,剑锋高低左右如回转的旋风将安末团团困住。
安末用竹杖轻拨巧推也都一一化解。
无念教的都是防身的技巧,安末平日修习的也勤奋,自然是驾轻就熟,任龙乐漾变化不同的招数,加快剑锋的游走,也是丝毫伤不到他半分。
要留下,要修习强身,要报仇!安末心下一横,竹杖在他手中翻出花来,眼花缭乱中,竹杖已经在龙乐漾的右臂上抹了两下,如果安末手中的是真剑,这两下必然已剑落人伤。
收竹杖,退后。
龙乐漾也收剑,施礼。
离得远的还没有看明白谁赢谁输,屏遥却大喜,这安末剑术高超,还极有心计,只攻击龙乐漾使剑的小臂,并没有使出致命的招式。
赢的轻巧也得体。
第二局,比马术。
安末看着被牵着走向他的马,兀自小腿打起哆嗦,大腿根部的青紫还没褪去呢!这要了命也不敢再上马了。
委委屈屈的接过马绳,拱手一让,龙兄先请!
龙乐漾上马飞驰而出,在马上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将一片草人杀得片甲不留。围观者喝彩声不绝。安末看得目瞪口呆,再看向身边的马,恰好这时马呼的喘出一口粗气,吓的安末缰绳脱手,人连着退了好几步。
幸好,众人的视线都在龙乐漾身上,自己这副丢人样没有被人发现。但是,安末却怎么也不敢再去牵那根马绳了。
等龙乐漾骑着马回来,安末忙上前施礼道:“龙兄威武,在下认输!”屏遥看着安末这不争气的样子也只能摇头,想想前几日安末骑马的窘态,索性认输也好,否则也是丢人。
第三局,射箭。
先是近靶,两人射出十只箭,竟都中靶心,不分胜负。
这龙乐漾是想让安末,但是第一局是安末取胜,自己赢的第二局又是安末认输。
即使让也得自己先占了上风,再故意一让。这样才能显出自己的本事,让大家都看出是故意让的。可是,谁料这安末也是了得,自己竟无法赢他半分。这就输了,那可就是真的输了,岂不是让众人瞧了笑话。
再是远靶,两人又是牟足了劲,又都是十只箭都中靶心。围观者齐齐喝彩,却让一旁的屏遥甚是着急。难分高下,众人都在好奇接下来再怎么比。
这时,紫龙山的蓷儿来到擂台前,拱手向屏遥施礼,道:“两位都是奇才,这普通的靶子恐怕射到天黑也比不出高下。我这里有一封短信需要马上羽箭传书给紫龙君,可请两位分别射出羽箭,谁的信先得到回复就是谁的箭更快更准,不知屏遥君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都是稀奇,都道:“甚妙!甚妙!”
安末看看紫龙山的方向,问蓷儿:“蓷儿君,那么大一片山,射到哪算赢?”
蓷儿道:“紫龙山万物有灵,只要羽箭到了紫龙山的地界,就会有离羽箭最近的人取了送与紫龙君。两位只要将紫龙山的中心作为目标即可,那正是紫龙君的居所,此时紫龙君应该就在室内打坐。”
众人觉得这样的比法甚是有趣,都起哄道:“甚好!甚好!”
屏遥看了一眼龙乐漾和安末,两人均点头回应,表示同意。既然两人没有异议,他也乐得见识这一场打擂居然要打出青龙山,惊动紫龙山,欣然道:“好,就这样比!”
蓷儿将短信一模一样写了两封,将信袋内写了末字的交给安末,信袋内写了乐字的交给龙乐漾。
两人一齐举弓,搭箭,两箭齐发。蓷儿打坐,凝神聚气准备接收回信。
须臾,伴随着“嗖”的一声,一只羽箭降落,蓷儿一把抓住,众人都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蓷儿起身,还未解开信袋,空中又传来“嗖”的一声,蓷儿急忙又举手去接箭。很明显,两人还是差的不多,但终于还是分毫之间分了伯仲。
蓷儿打开先来的那只信袋,先看内容,去信写着:
青龙君告知赤龙君擅自抓了西陵国的太子西山带去赤龙山了。
信的下方回:
随他!
又一行字写着:
箭入室,中我桌案,不敬,回来受罚!
翻出信袋,内有一末字,递与屏遥,屏遥传给龙乐漾和安末。
蓷儿随手打开另一信袋,去信是一样的内容。
信的下方回:
一样的内容?回来受罚!
蓷儿苦笑。
屏遥宣布,安末赢,可留下。
龙乐漾心服口服。
安末看了一眼蓷儿,眼神中道出感谢。蓷儿说过,安末身上有灵气,自然射向紫龙山的羽箭会离这灵气的源头紫龙君更近,蓷儿是在帮他。
打擂结束,屏遥带安末去拜见青龙君。路上嘱咐安末:“一会见到青龙君,要跪拜!”
“上次见青龙君屏遥君嘱咐我不要跪拜,缘何这次要跪拜?”安末不解。
“做了青龙山的弟子,与青龙君就是名义上的师徒了!在神界,只跪上天、主神和师父!君臣、主仆、尊卑、长幼都不行跪拜礼。记住了啊,别跪错了!”屏遥解释,看着安末还是有点懵,又说:“上天不会听你祈愿,你跪不着;主神不在,你也跪不着;你只要记好,在神界,只有见到青龙君的时候需要行跪拜礼,其余一概不跪就行了。”
这样解释倒是足够简单明了,安末笑着点点头,十五岁的少年此时面色红润,浸透了汗水的一缕湿发贴在额头上,加上面颊上淡淡一抹笑意,浅浅的一个酒窝,更衬出少年的英姿与俊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