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苍将军和金翅将军都出来迎接,将雨末让到了将军府的正堂,雨末落座,北苍将军和金翅将军一人一边坐了下首的位置。
金翅将军知道,雨末即使坐马车也是很劳累,便道:“默君此来辛苦,如果没有急事就先请默君休息,明日再说。”
北苍将军却道:“不是金翅将军请默君来的吗?有没有急事自然是金翅将军知道。”
雨末见两人已经剑拔弩张,哪里还顾得上休息?放下刚送到嘴边的茶碗道:“两位将军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讲吧!”雨末说完,北苍将军和金翅将军都是哼了一声,就都不说话了。
雨末又主动开腔,问道:“是不是粮草不够?”
北苍将军答:“北苍营寨里粮草充盈!眼见大地回春,此时正在忙着播下春种,今年耕种的面积比去年扩大一倍,等到了秋季收获,再囤下三年的粮食也不成问题。”
金翅将军闻言却撇着嘴怒道:“北苍将军说起种地竟如此的兴致勃勃,这哪还是个带兵的将军的样子?”
“北苍军一样是有操练的!”北苍将军反驳。
金翅将军又呛道:“五日耕田,两日操练!你们到底是军人还是农人?”
“不种田吃什么?西陵国已断了我们的军粮。”
“我已将虎符尽数献给了新太子!你若归顺了新太子,自然西陵国还是会给你送来军粮的。”
“我只知太子西山!什么新太子?跟我没有关系。”
金翅将军怒斥道:“太子西山留的北苍虎符明明在新太子的手里,你却拿出自己私制的新虎符不领新太子的命令,你这明明是背叛了太子西山!”
北苍将军也不甘示弱,继续争辩道:“之前的虎符被赤龙吞到肚子里了,我从此只听赤龙君一人的命令!现在我手中虎符的另一半正是赤龙君手里,其他的虎符我都不认!”
“那你现在到底还是不是西陵国人?”金翅将军拍着桌子质问。
北苍将军也腾的起身答道:“我现在脚下的土地是赤龙君给我的!赤龙君说我是哪国人,我就是哪国人。赤龙君让我守着北苍营寨我就为他守着北苍营寨!”
雨末见两人越吵越凶,忙劝解道:“不管是听紫龙君的,还是听是赤龙君的。我们本是一样的初衷,现在都是要保护西陵国国土不被侵犯,愿西陵国的百姓能安居乐业。北苍将军能够自己解决粮草,我看这样很好!金翅将军也当知道,军粮所来不易,西陵国百姓供养灭世军负担极重,如此减轻了国内征粮的负担岂不是好事?”
北苍将军道:“她哪里懂得农人的辛苦?你看这营寨当中那么多的老人妇孺,知不知道他们都是被争粮逼的,没有了活路才投奔了在北苍营寨效力的亲人。”
金翅将军还是咄咄逼人:“那军人也要有个军人的样子!都去种田了,再遇战事,上了战场怎么能打胜仗?”
北苍将军道:“五日耕田,两日操练,这是农忙时节。等到农闲时节就改成两日耕田,五日操练。再说保卫的是自己的家园亲人,上了战场自当奋勇杀敌,金翅将军不要小看了北苍军保家卫国的赤诚之心和忠勇之力!”
雨末道:“这样不对!”
北苍将军听到雨末说不对,赶忙起身施礼道:“默君说哪里错了,北苍自然会改。”
雨末问:“农忙时五日耕田,两日操练。农闲时两日耕田,五日操练。那何时休息?”
休息?北苍将军和金翅将军都愣了。
雨末道:“土地尚且要六年耕种,一年休养生息。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你的将士眼前也是有老人要侍奉,有妻子和儿女要疼爱的。我看无论农忙农闲,都要耕田操练后留一日休息为好!两位将军也是一样,不可终日操劳,总要有休息的时间!”
北苍将军和金翅将军闻言都只是轻轻答了一声是,就不做声了。雨末又问:“北苍将军可有赤龙君的消息?”
北苍将军摇头,答:“紫龙山一别,再无消息。”
雨末叹了一口气,又问:“金翅将军可有青儿的消息了?”
金翅将军也摇头,答:“还是没有任何消息…”顿了顿又道:“我想回都城,我想亲自回去找青儿!”
雨末答:“那将军的金翅军是留下还是带走?”
金翅将军道:“金翅营寨烧了,他们不能回都城,只能留在这里。既然默君也同意军人可耕田,就让他们留下,耕田操练都听北苍将军调遣。”说完金翅将军又拱手向北苍将军一礼,算是将金翅军交付给了北苍将军,北苍将军也还了礼,表示愿意收留金翅军。
雨末问:“金翅军为何不能跟你回去?”
金翅将军面有哀戚道:“他们都起过誓,不回乡、不娶妻、不留子嗣,不战死沙场,就老死军营!”
雨末端起茶碗,回想起在金翅营寨第一次听金翅将军说起这誓言时的情景,那时雨末还恨这些金翅军造了许多的杀孽,也可怜这些人终究难逃天谴。一口热茶下肚,放下空碗,雨末问:“他们跟谁起的誓?”
“跟...自然是跟上天!”金翅将军说完低下了头。
雨末摇了摇头,道:“这誓言不得上天的喜悦,不作数!你带他们回去吧!愿他们能悔过当年,不再造杀孽!”
北苍将军和金翅将军面面相觑。雨末是雨国人!一个被他们杀光了亲人的雨国人!雨末起身往外走去,北苍将军和金翅将军突然不约而同的跪在了雨末身后,朝着雨末离去的身影拜了三拜。
雨末回到紫龙山已经是晚上了,蓷儿在山口等他,见他很是疲劳就没有问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到默室,雨末到了门口突然意识到蓷儿还跟着就回头问了一句:“紫龙山一切可好?”
蓷儿答:“一切如故。”
雨末刚要进屋,蓷儿又道:“逸尘来了。”
“谁?”
“月国神庙的执事…”
“从月国来的?”
“是,赤狐差他来给默君回话。”
“快请他来!”
“夜黑了,你也累了,要不先休息吧?”
雨末道:“我哪里累了?快去叫人!”撵走了蓷儿,默室依然不用明火暗香,连支蜡烛也没有,雨末回到院中坐在小亭里借着星月的清辉,遥望着门口等着来人。
逸尘见了雨末躬身施礼,叫了声默君。雨末道:“快坐!”又对蓷儿道:“夜黑了,你也累了,你去休息吧!”
蓷儿答:“我哪里就累了?”雨末推着将蓷儿赶出门,回头对逸尘问:“赤狐见到赤龙君了?”
逸尘答:“是,在月国朝阳城苏府。”
“苏府?”
“是,赤狐君说赤龙君把他们都留下了。”
“赤龙君可好?”
“好!”
“他为什么不回来,还要留下赤狐他们?”
“赤龙君要娶苏家的大小姐,赤狐君说苏家有难,让他们都留下帮忙!”
雨末心里一震,娶妻?
“赤狐君说,赤龙君本来烧了苏家的青楼结了仇,然后烧青楼的现在要变成开青楼的了。”逸尘说着,自己也觉得赤龙君有些荒唐可笑,不禁就笑出了声。雨末默默攥紧了拳头,青楼?
也不顾夜黑了,雨末一句话也没有说,推开默室的门冲了出去。龙潭洞里,紫龙在黑暗里发出滢滢的白光,映的洞中的潭水也是一团白影。
雨末冲进龙洞,拍打着紫龙,想将它惊起。紫龙抬头看看雨末并不理会,倒是那小龙见是雨末,就扑腾着钻了出来,紫龙嫌雨末扰了美梦,一扇翅膀将雨末推到潭边。
雨末看着那潭水突然就一跃而入,小龙以为雨末是来找它玩耍,也跟着拍打着翅膀冲进潭中。
紫龙看着一龙一人在潭水中翻腾生了气,轻吹出一口凉气将潭水表面结出一层冰,冰将小龙和雨末拖出水面,龙身有鳞,不畏寒冰,而雨末也不顾潭水冰冷,趴在冰上不住拍打,溅起冰水不断打在自己已经湿透的身上,湿了的头发一会就冻成了冰碴,雨末一抬头,噼里叭啦一阵铜铃般轻响。
雨末趴着在冰上手脚并用,划到潭水的对面,那里放着存柿饼的缸,打开缸,柿饼表面已经反出糖霜。
雨末狼吞虎咽般五六个柿饼就下了肚,又叫过小龙,一把一把的抓着柿饼喂给它。那小龙已经比雨末高出许多,胃口自然也大出许多,尝到柿饼的甜味,自己拱着头将缸中倒出的柿饼吃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