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府。”赫连明珠对着驾车的人说道。
回到公主府,赫连明珠立马从马车上跳下来回府,宋禾安置在偏房等她,她跨进家门后就马不停蹄的往偏厅走。
宋禾回来的时候挺早,但赫连明珠进宫的时间太长了,生生等到了暮色即将降临才等到赫连明珠回来。
“你回来可是带来了什么要紧的消息?”赫连明珠关上门,门口的守卫自觉的站在门的两边,守着不让外人靠近。
宋禾看见赫连明珠气息有些乱,上下打量她一番:“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情报还能跑了不成?”
赫连明珠缓了口气:“说正事。”说完便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我打听到靳薛帆最近和安庆周边的小国家国主走的挺近的,虽然对外说是要占领那些小国家,但暗地里却私自和那些国的高官勾搭,怕不是那么简单。”情报是沈轻别给的,但不能完全按照沈轻别那样来说,不然做为局外人的她显得太可疑了,不仅赫连明珠不会相信自己,还会被怀疑是不是反水安庆了。
“靳薛帆和那些国家的权臣有私底下见面?”赫连明珠皱了眉头,语气听起来满是疑惑。
宋禾点头:“对的,我还看见了隔几天有大批来历不明的礼箱被抬到安庆的国库里面。”
赫连明珠冷笑一声:“靳薛帆还真是着急,位置都还没坐热,就想着要吃我这条大鱼了。”
宋禾想把这情报是沈轻别透露给她的事情说出来,可又不敢,要是说出来是沈轻别故意卖的情报,赫连明珠肯定要多疑,甚至还会怀疑自己的可信度,若是解决不了,她一定会杀一儆百。可要是不说,宋禾又觉得赫连明珠这个反应就好像正好中了沈轻别的套一样,仿佛沈轻别给自己情报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赫连明珠会这样。
“所以……”宋禾有些底气不足的,最终还是要紧了牙关没说出沈轻别的事,“你打算怎么做呢?”
赫连明珠想了许久,思量道:“上次你给过我消息,说安庆政局混乱,靳薛帆登位期间所颁布的新法令忽略了百姓的温饱和生活,一门心思的扑在军事上面,还推行了一系列的荒唐律法来提高普通农民参军的律法来?”
“是的。”
赫连明珠笑得更加讽刺:“他这样不顾百姓的死活,这一年多来安庆各地的百姓肯定是怨声载道,相信有些地方还发生了动乱,比如……起义什么的?”
她意有所指,宋禾猜就知道赫连明珠想知道什么:“确实,靳薛帆一系列偏激的律法惹怒了群众,二年前废掉的太子,被流放到边境当一个小小的王爷后,他在流放地征集了很多义勇军,还结合了被派在荒芜之地的靳轩豪和靳炎池,目前是安庆最大的起义军头目,还有一些其他地方的小队伍,都打着清君侧的旗帜,一路上征集其他反对靳薛帆统治的平民,如今队伍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已经攻占了一个大的城池,还有一些小的县城,颁布了不少心律法,但是靳薛帆不怎么在意。”
“火势虽然小,但放着不管的话也会发展成为燎原之势,”赫连明珠抬起手肘搁在桌子上,脑袋靠在右手边,看起来有些疲劳,“靳薛帆想着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前太子和那些乌合之众,而是保他三年安稳的大梁。他认为只要解决了最为麻烦的大梁,再回头去收拾内乱,就只是顺道的事而已。”
“所以你是想……”宋禾好像知道赫连明珠怎么打算了。
“既然这位新上任的皇帝不听话,那就杀了好了,到时候再扶一个傀儡上去,将安庆从根源上变成大梁的不就好了?”赫连明珠露出一抹自负的笑意,“安庆的前太子我还是知道些的,脓包一个,用来当傀儡再合适不过了,到时候让他娶我们大梁这边的公主,最后慢慢把他架空就好了。”
宋禾觉得赫连明珠这份自信有点过了,沈轻别向她抛了根长线,难道她真的要乖乖上钩?但宋禾没有多说什么,政事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单纯就是个打探情报的,有些事她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
“那你是想我回去安庆找到前太子,传达你想要扶持他当皇帝的意思?”宋禾只需要听从指令就可以了,赫连明珠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从不多问,这就是为什么赫连明珠喜欢用她的原因。
“你先回去给他这个意思,我过几天暗地里来安庆一次,只会他一声。到时候我们一起共谋拉靳薛帆下来的大事。”赫连明珠不是傻瓜,脓包前太子怎么可能一个人组建起这么有秩序的义勇军大团来,以他那个花天酒地骄奢淫逸的性子能成什么体统?之所以能成为众多乌合之众的佼佼者,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着他们,那人的身份和才智,绝对不简单。
“是,我这就回去。”宋禾弯腰,利落的转身打开门,却和门外正好要进去的靳语尘打了个照面,两人相□□头示意问好,在擦身而过时,靳语尘将手里的信自然递给了她,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宋禾走出公主府后将信拿出来看了看,那和房间应该是赫连明珠商量大事的时候才去的房间吧,靳语尘这样毫无阻碍的就能进去,看来赫连明珠真的很放任靳语尘。
“你今天怎么去了那么久,是遇到麻烦事了?”靳语尘看着赫连明珠,满脸笑意,似乎比这段日子对她露出的笑意还要暖。
不知怎的赫连明珠竟被她今日这一抹和往日无差别的笑容所感染,疲倦之意退减了几分,她站起来走过去,握住靳语尘的手回道:“父皇一直不把奖赏赐与你,我着急,便说话的语气过了些,惹得他生气了。”
赫连明珠知道靳语尘可能不太喜欢性子过于张扬和强势的女子,这段日子她收敛改变了许多,从说话,甚至行为,她都改了很多。
她绝口不提和宋禾说了什么的事,靳语尘也不会傻到去问她,这只能说明现在的赫连明珠还是不太信任自己,也只好顺着赫连明珠的话来:“梁帝顾忌我的身份,而奖赏又过于贵重,若是不愿给我也理解,不要也罢,莫要伤了你和他的关系。”
“那不行,我父皇是大梁的君王,皇上说的话怎么能说不作数就不作数?白纸黑字写出来公布出去的,要是不兑现,让我大梁皇室的威严往哪里搁?这是你该得的。”末尾的一句话异常暧昧,看她的眼神也逐渐变了味道,赫连明珠拉着她的手,将她引到椅子那边坐下,而自己却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靳语尘一脸放松的躺在靠背上,抬头也对着她的眼睛,最后摇了摇头:“不行。”
赫连明珠抬手摸摸她的脸,最后神色很是担忧:“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这段日子,她和赫连明珠同床共枕,为了避免那件事,她将两位不能混合在一起的补药合起来吃,弄坏了自己的身子,经常会吐血出来,赫连明珠请了很多大夫来,都不见效,靳语尘怕被发现,也不敢一直过度服用,但这类混合药虽然很难被发现,是安庆皇室里的御医亲自通过解读时误打误撞得到的方子,其他地方的人可能不会知道,但对身子的伤害很大,要是服用的时日超过四年,就会死,且没有任何救治的办法,不论四年间对用量有多严密的控制,顶多再活一年,一年后,无解。
“不知道,可能是相思病。”靳语尘用最温和的语气说道,看她的眼神满满装的都是她,可却能从她眉宇间变化的小小弧度,知道她说的是谁。
一年半了,她尽心尽力对待她,可她还是忘不了她心底的那个人。
赫连明珠该是高兴的,至少这一年半的时间里,靳语尘终是在慢慢的接受自己,虽然没能占据她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位置,可好歹入侵到了她的心房吧?
“你真的那么想见她?见到她以后你想跟她说什么呢?你消失了一年多,她……难道不会预想到你可能……已经不再是最初的那个你了。”赫连明珠有些害怕提到强要靳语尘那天的事,她总觉得现在的靳语尘变化这么突兀和诡异的平静,和那天的事脱不开干系,靳语尘那天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可能用三天都不到的时间原谅自己?
“怎么说……”靳语尘沉默了,唯独这个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想见是想见,但是见到了后她又害怕,还跟沈轻别说什么呢?要怎么跟沈轻别说,她没能守住要给她的自己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