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百岁(63)

☆、第五十九章

阿夏一到晚上就特别害怕,见他如见鬼,一到傍晚就开始心神不宁。斡戈也看出来了,干脆白天也跟她做了,习惯习惯不就好了?

他一连多日为出门,都在房里,阿夏整个人都恍惚了,呆呆傻傻。可是依旧听话,他的命令依旧很管用,挥之则来,乖顺的任他索取。

偶尔他不在时,阿夏有机会喘息,捧着吊坠,思念着她藏在心底之人,恸哭不止。

可能那事儿着实费体力,阿夏最近醒来都有点晚。

斡戈心情好,不想跟她计较,傻兔子挺乖,偶尔宠着点,也无妨。

过年那日,烟花绚烂多彩,一瞬即逝的美,让人一直记在心里。

黑瞳里映着那极致的美,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天边寒星,他一直都在那,安静,耀眼,一直不曾变。

“每到节庆长安城都会放烟花,烟花有各种样式,除了花卉还会有飞禽走兽,特别漂亮,等你去了看见就知道了!”

“等到了长安你就会看到什么才叫热闹,平常也像过节一样。尤其到了夜里,灯火辉煌,明如白昼。玩得也多,有套圈的,射飞镖,投彩球好多玩得。还有唱戏,歌舞......”

她望着天空,笑得痴傻,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坐在台阶上,每到眼前水气氤氲时就会想,那是不是他?他怎么不见了啊?

捧着吊坠,小脸埋在掌心,那上面似乎还有他余留的温度,阿夏很想他,想到不敢想,每天又会想起很多遍。

你在哪啊?!

她哭出声,悲恸决堤将人淹没。

斡戈不在,几乎没有人会踏进这个院子,阿夏甚至会想他若是永远不回来了该多好?

可是这是他家,他怎会不回来?

朝贺拜礼结束之后,圣上回了寝殿,福柔请旨出宫为圣上祈福,这般理由焉能不准?

辽帝招招手,福柔迟疑一瞬,而后行到榻前。宽厚的手掌枯如干枝,纤纤玉手放在其上,五指收拢将其牢牢包围其中。

许久,帝王之声如洪钟,浑厚沉稳:“去吧!”

帷帐后那双眼沉淀着世间百态,智周万物,凝萃其光华。

那双眼,是福柔这辈子直到结束都清晰记得的。

她失魂落魄走出来,这辈子绝望的时候太多,但都抵不过这一刻......

福柔宫大门紧闭,一连数日,无论谁来都不相见。

斡戈翻身越过宫墙,侍女守在门外:“王爷请回吧!奴婢自知挡不住,但王爷真若硬闯,我等即刻自戕!”

尖细的钗尖泛着冷光,她们眼神毅然坚定,斡戈毫不怀疑她们所说。

但这女人究竟是怎么了?

回到府里,阿夏缩瑟着上前伺候,不小心腰带掉到地上,捡起来下意识看向他,就见他沉着脸。

心情不爽自然就要做点让能让心情舒爽的事,比如欺负人,最好欺负的莫过于房里这只傻兔子。

阿夏被折腾了半死,趴在塌上,直到睡着眼角都还溢出泪珠。

真爱哭!真不知哪来这么多水?

斡戈嫌弃的将人翻了个身,搂在怀里,肉呼呼软绵绵,十分趁手。

惬意之余不由想:若宫里那女人再能让人顺心点,那真就......

日渐天暖,万物复苏

福柔宫依旧大门紧闭,斡戈实在等不住了,将外面几个侍女打晕,闯了进去。

床榻之上人形消瘦,隔着纱幔,福柔轻声开口:“你来做什么?”

斡戈轻佻的倚靠在床边,想伸手掀开纱幔,被她止住:“走吧!从今以后再不相见!”

语气决绝,让人不由恼火。

“你这是又怎么不如意了?”斡戈拧着眉问。

“无他,皇陵之中已备好我的棺椁,不久之后就可以为我送葬了!”福柔语气凉薄,平淡,就像问他喜欢白色还是红色一般简单。

斡戈不解,语气不甚好:“好端端的你这是怎么了?父皇要你陪葬?你应该有办法应对,用我帮忙说一声便是!”

“我用不着你!死了倒轻省!这具身子若是活着是要顶着太妃头衔,还是做下一任皇妃?”福柔一把拽开帐子,对着斡戈吼道。

斡戈眉头紧蹙,那亦是他一直刻意忽略的问题。

子承父妻,完颜濯才是正统继承人。

“你走吧!从今以后再不相见!”福柔垂下眼,万念俱灰。

“就当那天是场梦,你我皆是醉梦一场!”

这般绝情的话,从不想会是从她嘴里说出来。

“你走!你走!”福柔再无以往端庄,推搡他出去。

心里一团乱麻,怕伤着她,未敢使力,被她推搡出去,身后门板阖闭,发出一声巨响。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从她嘴里说出的话犹如一把刀子,插进他胸膛。

斡戈曾想:只当她是个玩意,哄着宠着,真到那一天翻脸不认账,总不能为个女人使得兄弟离心?

当真不知她花费的心思吗?自愿上套而已。他以为自己有足够定力,可不知不觉已然被这女人握得死死的。

如今冷不丁被她戳破那层窗户纸,细想:哪怕是自己说出这话,当真能一刀两断吗?

不,不能!

她聪明睿智,与所有女人都不一样。从最开始见面就被她吸引

如今该做的全做了,不该做的也做全了,已然知晓她的心意,还能拱手相让吗?

斡戈走出皇宫,许久未在踏入。

福柔倒在床榻放声痛哭,不同以往,这是她真正情绪。

已然无力回天,徒剩最后挣扎。

中元节,举国欢庆。

阿夏被带到宫里,福柔愁容难解,抓着阿夏的手说:“帮帮姊姊吧!”阿夏不明所以,但闻姊姊声音带有几分哀求,讷讷点点头。

福柔是真的想过要救阿夏出去。但事到如今,阿夏在斡戈身边,将来定能派上更大用场。

宴会结束,他过来接阿夏,远远看向福柔,福柔转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攥紧拳头,许久,也说不出什么。

这几夜,他没心情折腾,但阿夏看得出他心情很差,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什么惹怒他。

三日后,凤仪銮驾出宫去为圣上祈福。

斡戈拎起阿夏就出去了。

寺院客房,福柔哭得梨花带雨,阿夏被感染也哭得涕泪横流。

正这时,斡戈踹开门进来,吓得阿夏顿时止住哭声,泪珠尤然挂在脸上,不自觉觳觫。

“出去!”他命令道。

阿夏看了眼姊姊,有些担心。

“出去!”他再次命令。

她吓得一哆嗦,连忙小跑出去。

福柔起身也想离开,被他挡住,左右都不让。福柔气急,粉拳砸在他胸膛,他受着,甘之若饴。等人打累了一把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饶了我吧!别不理我!我也会伤心难过......”

禽兽焉能有心?

福柔未语,哭成泪人。情到浓时,娇语轻呼一声,赫然不敢再用力,温情似水柔意绵绵......

春宵苦短值千金,能换金戈铁马值几许?

阿夏拜过满天神佛,跪下时心里只想着一句话:我想他了

不知哪位神佛能够听见?

寺内还有一人,一袭白衣,衣袂飘绝,本应温润如玉,然而眸光寒过三九霜雪。

雀鸟还巢,飞过遥遥千百里,依旧寻得自己家。

阿夏很是羡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回家?她站在寺门内看着外面天高地阔,心旷神怡。

不由迈开腿,踏出门外,皱巴巴的心脏舒展开。空气清甜,合着青草山涧的香气。贪婪的呼吸着,闭上眼,春风拂面,风吹过‘沙沙’声似是大地在回应春天。

她形容不出那一刻自己的心情,那种...喜悦,让人控制不住的兴奋,小手捂住心脏。脚步一直未停下,她不知自己想要什么,心脏突突跳动,似乎随时跳出胸膛。

“阿夏!”

是姊姊的声音,很急切。

她转过身,斡戈就在门口,定定看着自己。心脏骤然缩紧,不自觉退后半步。

福柔急忙走出去,拉着阿夏的手说:“就知道贪玩,一会走丢了可怎么好?”

不由分说将人拉回来,走到他身边。阿夏垂头,指甲陷进指腹里,隐隐发白。

凤鸾仪驾走在前面,福柔担心的回望一眼,只见阿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抠着手指不知所措。一咬牙,狠心关上车窗。阿夏生为皇裔,祁国兴亡,理应也有一份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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