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擎低头看了眼阿沅两手牵着的两个小女孩。眉眼间与阿沅还是有两分相似的,就是太过面黄肌瘦了。因哭了一路,现在已经累得哭不出声了,满脸的泪痕,两双眼睛更是都哭得又红又肿。
对于霍擎的陌生,所以两个孩子躲在阿沅的裙子后边,露出两双怯生生的大眼睛看着送她们到镇上来的男人。
阿沅温和的与她们说:“这是表姐的夫君,你们的表姐夫,不用害怕的。”
或是想到了阿沅曾经也是这么无助,所以霍擎抬起宽厚的手掌分别放到了姐妹二人的头顶上揉了揉,随后才出了医馆。
过了半刻,霍擎买了肉包子回来。
阿沅给两个小的一人一个肉包子,两个孩子拿到了肉包子,猛的咽口水,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手上飘着香味的肉包子,可大概是在陈家被欺压惯了,迟迟不敢下口,怕吃了之后会被挨骂挨打。
阿沅看得心里直发酸,她在何家尚且还能饱腹,可大花这三姐妹,却被苛刻得浑身没几两肉。
阿沅蹲了下来,拿出帕子温柔的擦了擦她们脸上的泪痕:“这是表姐夫给你们买的,没有人敢骂你们,也没有人敢打你们,快吃吧。”
两个孩子看了眼阿沅,确定能吃后,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阿沅站了起来,拿着包子走到了姑姑身旁,把包子递给了姑姑。
“姑姑,你也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芸娘摇头:“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
阿沅也没有再劝,陪着她一块等。
等了大概大半个时辰,大夫终于出来了,芸娘声音沙哑的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大夫没好气的道:“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之后每天都要过来敷药,得敷够十天,我再开个药方子喝一端时间的汤药。孩子肝脾肺可能都伤了,所以这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得好好养着,前边这几天最好就不要下床,后边也不能跑不能跳,吃食方面,得吃熬烂的粥。”
阿沅也一一把这些给记下来了。
芸娘听了之后,松了一口气,又局促不安地问:“那这、这总共多少银子?”
芸娘身上带着的也就是自己存下来的六七十文钱。
大夫算了算,随后道:“敷一次药是二十文钱,喝的药一副大概十五文钱一副。一副药熬三次,一天两次药,先抓一副药也行。”
即便是先抓一副药,这两天下来,就已经花费完了芸娘身上所有的银子了!
阿沅握了握姑姑的手,安慰她:“姑姑,大花的银子,我先垫着。”怕姑姑以为是花霍爷的银子,阿沅补充道:“我先前做绣活攒下的银子都没怎么花,还有一些。”
阿沅先前存的银子还有两百来文钱,她便打算全给姑姑了。
芸娘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也没有推脱,只道:“等姑姑存到银子了,再还给你。”
阿沅温声道:“不着急的。”
等抓了药,付了银子后,还是由霍擎把大花抱上马车。
已经到了镇上,不一会就回到了槐树巷。
马车直接进了后院,巷子中百姓也没有看到芸娘他们。
霍擎把昏睡着的大花抱进了屋中,放到了床上。
出来后,把阿沅喊到了隔壁屋子,随而她道:“这几天你和你姑姑先住在我们的屋子,我把竹床搬到我们屋子中,我这几天就在这屋子打个地铺。等后天许木匠回来了,我让他打两张简易木床,反正过些日子我的那些个弟兄也快到了。”
阿沅是知道霍擎让他以前弟兄来接管这打铁铺的,所以也没有意见,就是心疼他打地铺。
霍擎把竹床搬到了屋子中,放到了靠床的位置。
因怕两个小的会碰到大花,所以霍擎把大花抱到竹床上,再而拿了先前成亲之前的旧席子铺到了隔壁的屋子。
芸娘看着霍擎的举动,等人离开了屋子后,她拉过阿沅,担忧道:“我们这么麻烦,霍铁匠会不会不高兴?”
阿沅笑了笑:“不会的,是霍爷提出要去接你们的。”笑容淡去,继而道:“前日我在县城看见姑……那个男人带着一个怀孕的妇人到医馆去,霍爷知道后,说要把姑姑和表妹们接过来。”
虽然诧异霍铁匠的态度,可提起那个狠心的丈夫,芸娘的脸色顿时染上了一片阴霾。
“姑姑,陈家莫要回去了,先暂时在这先住着,等过几日,再回去和离了。”
芸娘没有说话,只看向躺在竹床上,还一抽一抽的大花。
阿沅知道姑姑现在心底乱糟糟的,也就没继续劝说,而是寻了一块棉布,剪成了几块,然后出了屋子。
沾湿后,擦了擦两个孩子的脸。
到了新地方,两个胆子小的孩子非常的局促不安,缩着肩膀让阿沅擦脸。
哭了一天了,两个孩子估计早就累了,所以擦完脸后,阿沅带着她们进了屋子。脱掉了她们脚上又破又旧的鞋子,让她们上了床,躺了下来。
已经入秋,天气对于小孩子来说有些凉,阿沅把被子盖到了她们的肚子上边。
六岁的二花红着眼问:“表姐,阿娘,大花姐姐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芸娘摸了摸大花的脸,继而温声道:“很快就会醒了。”
阿沅哄道:“等你们睡醒了,大花姐姐也醒了。”
两个孩子闻言,立马闭上了眼睛,三岁的小花道:“我要快点睡,睡醒了和大花姐姐一起玩。”
见她们闭上了眼,阿沅与姑姑小声道:“姑姑,你看着她们,我去给大花熬药去。”
阿沅从屋子出来,看了眼屋子里的母女几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后,才把门给掩上了。
第74章 我想不出内容提要了…………
阿沅熬着汤药的时候, 霍擎也出门买了今日的菜回来。
一只鸡和小半篮的鸡蛋,还有一大片的猪肉,一些青菜, 还有一包栗子糖。
霍擎把糖单独拿了出来给阿沅:“给那两个小孩的。”
阿沅接过糖后, 忍不住抱了抱自己的男人。
若是没有霍爷给她做支撑,她也无法把姑姑她们从陈家带出来,也没有办法给姑姑她们一个栖身之所。
霍擎轻拍了拍她的背:“明日我去县城把铺子定下来,后天与你姑姑回陈家村。”
可谁曾想,当日傍晚,何家老四就把休书给拿来了。
在打铁铺前大声嚷嚷着陈家村的苏芸娘上不敬公婆, 辱骂公婆,下与妯娌不和,教唆女儿推身怀六甲的妇人,更怂恿他人殴打自己的丈夫, 恶毒至极,今日陈家当众休妻!
声音之大,传入了后院之中, 更传到了芸娘的耳中。芸娘脸色一白,身子摇摇欲坠。
还未来得及伤心,她就听到院子外边传来舀水声, 很快又传来了开门的声响。
霍铁匠出去打水了,那这出去的不就是阿沅?
芸娘担心的往外喊了两声“阿沅”,没有得到回复, 心底咯噔了一下。
随即让刚被吵醒的二花看着小花, 立马出了门。
陈家老四朝着打铁铺高声大喊,丝毫没有留意身后。
就在这个时候,一盆冷水从他背后泼来, 从头泼下。
陈家老四呆了,便是围观的人也是错愕不已。
只见霍铁匠家那柔柔弱弱的美娇娘,竟然端着一个空盆怒瞪着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陈家老四来前就打定了主意。只要这铺子门一开,他就把休书扔过去,然后立马跑了,可怎么都没有料到会有人从背后泼了他一盆冷水!
陈家老四狰狞着一张脸转过了身,在看到是阿沅后,并未见到霍擎,便骂道:“你个臭娘们,竟然敢泼我!”
一脸的凶神恶煞。
槐树巷的人当即就不高兴了。因霍铁匠有功,连带着住在槐树巷的人都觉得脸上有光。
这哪里来的瘪三,竟敢骂霍铁匠的媳妇?!
几个妇人当即围在了阿沅的身前,朝着陈家老四啐道:“哪来的狗,在别人铺子前乱吠。”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在霍铁匠铺前闹事!”
忽然多了这么多人帮着阿沅说话,陈家老四生出了忌惮。
就是阿沅都有些怔愣,没想到旁人回帮着她,这是在何家村从来没有过的。
芸娘跟着出来了,狼狈的陈家老四慌乱的指向她,骂道:“那个就是我大嫂,她不敬公婆,搅得我们家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