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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口小锅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窦忆慈最受不了司喆用这种语气和嗓音说话,又被问得顿时回想起昨夜种种,便转身任由他抱着,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没有......”

司喆满意地笑了:“那就是很舒服对不对?还没谢谢我呢。”

窦忆慈:“......”

可恶,又被臭流氓给套路了!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想起当初司喆问“被喜欢的人救了该说什么”,自己却不开窍地回答“说谢谢”的时候,窦忆慈才忽然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期间,埋在他心里很多年的一颗种子也终于迟来地发了芽,破土而出,被呵护着,过了这个冬天就会迎来春暖花开。

老小区的院子里还有不怕冷的小孩儿在乒乓球桌上挝子儿,在地上弹铁蚕豆儿,人们进出,手里总是拎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冷风里总是飘着各种各样的香味儿,闭着眼睛就能一口道出——这是王老头的糖炒栗子,那是朗家园的葫芦酸枣,还有喝了蜜的高桩儿柿子,样样都是每个老北京人心中属于自己的三宗宝。

司喆把一箱红酒从车后备箱里搬出来,跟拎了满手的窦忆慈一起上了楼,帮他们开门的是孙姐。

孙姐也是头一回来,她怕窦忆慈误会她不拿自己当外人,没等他进门就赶紧解释:“窦师傅在炒菜呢......”

窦忆慈事先不知道孙姐会来,“哦”了一声,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听司喆抢着应道:“孙阿姨新年好,我帮着干点儿什么?”

于是他立马像个复读机似的,跟着重复了一遍:“阿姨新年好。”又问司喆:“你会干什么?”

司喆换了鞋正要往厨房去,闻言退回两步,压着声音对窦忆慈说:“剥个蒜还是没问题的,再不济也能陪窦叔逗逗闷子,哎,新姑爷上门,留点儿面子啊。”

第67章

往常窦忆慈回来,也一样不是躺在沙发上,就是躺在自己屋里的床上当甩手掌柜,等着吃现成的。家对他来说最难得温馨的时刻,莫过于听着从厨房传来的干脆利落的炒菜声,锅碗瓢盆的碰撞,迷迷糊糊地打一个盹,醒来时满屋都是熟悉的饭菜的香。

今年倒是多了好几种声音。不大点儿的厨房里,司喆跟窦宝泉,一个玩命儿地显摆厨艺,吹牛不打草稿,一个就玩命儿地吹捧,马屁都拍到天上去了,中间还夹杂着孙姐清脆的笑,孙小谷游戏机里的背景音乐,电视开着也没人看,关了也一样吵吵闹闹。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着我做的菜,他得有这个福分。”

“是,瞧您这刀法,就不一般,比我见过的好些大厨还老道。”

“嗐,主要是刀好,我儿子买的。”

“太谦虚了,那也是您教子有方,他才知道孝顺......”

窦忆慈:“......”

窦宝泉忙活一下午,做了一桌子菜,等最后一道也端上桌,他摘了围裙抹头上的汗,朝客厅里喊:“窦忆慈!带小谷洗手吃饭!”

窦忆慈嘴上应着“来了”,却半天不见人影,窦宝泉过去一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嘿?你有点儿出息成吗?多大人了,还抢小孩儿的东西玩儿?”

“我没抢,他打过不去,我帮个忙。”窦忆慈不高兴地把游戏机还给了孙小谷。“您有点儿素质成吗?多大人了,还打小孩儿。”

孙小谷就在旁边看着呢,窦宝泉气得直翻白眼儿:兔崽子,就不知道给你爹留点儿面子吗!

除了酒,酒杯和酒刀也带齐了。司喆挨着孙小谷坐在窦忆慈右边,对面是窦宝泉和孙姐,他给大人斟酒,给小男孩儿开了瓶北冰洋,把大人小孩都照顾到位,才最后一个坐好,偷偷捏了捏窦忆慈的手,摸着他手腕内侧几个结了痂的微微凸起的字母,握着杯脚等窦宝泉发话。

以窦忆慈对自己亲爹的了解,他觉得窦宝泉会挑剔,或者直接拒绝喝红酒这种装逼的“洋玩意儿”,毕竟对窦宝泉来说,再贵再好,都不如小超市里八块钱一瓶的红星二锅头喝着痛快。

酒是司喆送的,窦忆慈有点担心窦宝泉不给面子,没想到窦宝泉居然没有犹豫就端起了杯子,还像模像样地晃了两下:“那什么,今儿人多,热闹,吃好喝好,别的废话就不多说了,都动筷子吧。”

窦忆慈:“......”

祝酒词呢?行酒令呢?什么天上地下,古人后人,乾坤日月的呢?我爸呢?您哪位啊?

也不是过春节,菜色没那么隆重,就跟一般家庭平时会做的一样,炒韭黄,炒菠菜,炒豆芽,炒青豆,炒豆腐,炒萝卜黄瓜茭白茄子,也少不了跟猪肉、鸡蛋和豆干丝一起炒,都很家常,还有几道辣的,一看就是孙姐的手艺。

主食是炸酱面,司喆就好这一口,一开动就先放足面码拌了一碗,边吃边竖起大拇指夸:“我头一回吃着这么正宗的,叔,您这酱绝了。”

窦宝泉满脸得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自己还不知道:“合着上回带去厦门的酱,是喂了狗了?”

司喆吸溜着面,茫然地“嗯?”了一声,刚要问,就在桌下挨了窦忆慈一脚。

可是窦宝泉还在等着司喆回答,情急之下,窦忆慈脱口而出:“你别胡说!我,我给,给他爸妈了!他......那两天忙,不在家!”

坏了,窦宝泉愣了一下,赶紧对司喆陪了个尴尬的笑:“嗐,这小子,不早说......那个,别介意啊,我确实是不知道,就那么随口一说......”

“没事儿,叔。”司喆一下就听明白了,举杯的同时趁机朝窦忆慈挑了挑眉毛。“该我敬您,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

这一顿饭从天亮吃到了天黑,剩菜撤下去,炉子又点起来,等水一开,涝河桥的羊肉卷、羊蝎子一下锅,甭管饱没饱,真醉假醉,个个又都来精神了。

孙姐酒量意外地不错,红的喝完还能陪着再喝两杯白的,她带来一瓶没贴标签的茅台,酒液看着比一般酒桌上能见到的要黄,像是有些年头了。

起先窦宝泉说什么不肯让她开,可是她人看着柔弱,脾气却犟,已经决定的事情谁也拗不过她。

孙小谷吃饱了又在打游戏,孙姐没收了他的游戏机,赶他去写作业,等他进了窦忆慈的屋子,把门关了,才主动开口,说了今晚第一句掏心掏肺的话。

“这酒是我从榕江跑出来的时候,除了小谷,唯一带走的值点钱的东西,当年我家里给我陪的嫁妆。”

“我这人命不好,嫁给一个畜生,差点他被打死。其实没死也跟死了差不多,来到北京,要不是遇见窦师傅,我们母子俩怎么可能过得上今天这样的日子,一瓶酒算得了什么。”

窦宝泉的脸色随着孙姐的话沉了一阵,很快又恢复过来:“嗐,哪儿的话,言重了,都是邻居,人民警察不为人民,为谁。”

窦忆慈一喝酒,说话就有那么点儿混不吝的味道:“就是,孙阿姨您别跟他客气,往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您勤使唤他,省得他一闲下来就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个女朋友都交不到。”

窦宝泉:“......”

司喆:“......”

在场的其他三人,僵硬,尴尬,羞涩,表情都不同程度地有些怪异,只有窦忆慈浑然不觉,还继续关切地问:“阿姨您脸好红,厨房有小吊梨汤,您要不要——”

要不要来一碗解解酒,很正常的一句话,却不知为何被司喆突然送到嘴边的一筷子羊肉给堵了回去。

在窦忆慈看来,他爹今晚很奇怪,他男朋友更怪,跟别人喝酒时千杯不醉,碰上窦宝泉,就回回都一杯倒,被笑酒量差还挺乐呵,转头又跟窦忆慈这儿卖惨,可怜兮兮地提各种无理的要求。

媳妇儿,我头晕。

媳妇儿,我难受。

媳妇儿,我想喝水。

媳妇儿,亲一个......

这黏糊劲儿,代驾司机也忍不住频频从后视镜中朝后打量,心想这哥们儿是喝了多少啊,醉得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窦忆慈又害臊,又不舍得把司喆推开,搞不清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小声训斥:“坐好......别乱叫,谁是你媳妇儿......”

司喆的呼吸也散发着复杂的酒香,和辛辣的烟草味一起,扰得人无法正常思考。

“你呀,不是你带着嫁妆去厦门找我,说要嫁给我的吗?我父母都收了,你不给我当媳妇儿谁给我当媳妇儿?是不是啊,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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