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哲脸色冷硬,从没见过他有这么骇人的弑气,不像之前,嘴上说要杀他但到最后都会留一步,而现在…是真的将自己当做敌人。
慕流年用灵力把七星剑吸回来,握着剑柄没有一丝花招直取裘哲的心脏位置!
裘哲展开铁扇挡在胸前,金属的碰撞迸溅出火花,魂力与灵力相撞使空气都扭曲了,一浪又一浪的以他俩为中心慢慢荡开。
一击不成,慕流年蛰伏下来;调息过后,又一脚踏裂地面快速掠去;其实身体内部情况很不乐观,力量四处乱撞,但他已经杀疯了,顾不上这些。
裘哲卸不掉这强悍的力道,每接一招都会退后一步,一道一道的风刃击倒周边的灌木,两人力量上抗衡可谓是飞沙走石。
周遭受损的面积是越来越大,巨树上满是痕迹,就连百年的岩石都被震裂!
慕流年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更不给自己,伤口在潸潸冒血,失血过多和身体内部的创伤让他的战斗力下降很多,现在全靠信念支撑着。
慕流年的攻击狠辣充满了杀气,可裘哲却处处留手,心中有顾虑所以束手束脚的;他看的出慕流年是真想杀了自己,甚至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
裘哲挡出七星剑,邪魅一笑:“你确定要杀我?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慕流年根本不在乎,他看一眼阵法,此时薛影被匕首刺穿腹部,灵魂如同碎了的镜子裂纹一点点扩大,苍蓼猛烈的颤动着,抗拒着。
他的眼神在这一瞬万分缱绻,不舍得自己才开始的爱情就这样结束了。
血泪从眼眶中流出,他并不是在哭,而是眼睛的鲜血流了出来,在死灰色的脸上留下了两道特别明显的痕迹。
他没哭,他只是舍不得。
裘哲见他万念俱灰,似乎做好了共同陨灭的准备,他嘴唇邪魅的勾起,充满了致命的美感和邪恶,眼睛渐渐变成了黑色。
漆黑无比,看不到眼白。
那眼眶中似乎有雾气在流动,甚至于飘出了眼眶,似泪,好像又不是。
他也说不好自己的心情,百年来,他为了一句“如果你能陪着我多好”付出了多少?
可说这句话的人却已经不记得了,他很迷惘,他做的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爱年儿吗?好像不是,不爱?好像也不是;他只是习惯了,习惯追着年儿的脚步以他的角度去看这世间百态,却又不满站在他身边的不是自己。
不甘放手,也不愿抓紧。
第79章 对不起,我又食言了
裘哲微微一笑,美艳且倾城。
“你想结束一切?也好。”裘哲手垂下,铁扇叮的掉在地上沾了些灰尘。
慕流年见此毫不犹豫的一剑刺穿,登时泯灭的力量从裘哲心脏处开始蔓延,魂力的迅速流出体外化成星星点点的红光…
裘哲凝实的魂体逐渐透明、湮灭。
他抬起双臂抱住疼到发抖的慕流年,笑问:“倘若回到最初,我一心向善,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慕流年冷漠无情:“不会。”
裘哲不在乎的笑了笑:“真好,跟我想的一样。”
就算回到最初,我也一样会这么做,成不了你最在乎的,那就成你最恨的,恨到永远永远都忘不了我的名字,我的样貌…和声音。
“跟你说哦,绛丹有一个秘密,但我…”不想告诉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裘哲彻底化为乌有,如红色的萤火一般升向星空,微弱的闪动几下后消散了。
“啊!!!!”
慕流年倒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绛丹发生猛烈的动荡,拼尽全力去维护龟裂的灵魂。
啊啊啊啊啊…
他眼睛里又流出很多血,眼前阵阵发黑近乎失明,在地上痛苦的蠕动着,一点点朝阵法爬去,伸出满是血污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破坏阵中的法器。
失去箝制后,苍蓼立即化成一道流光,带着主人重新回到身体里。
余辜愣了愣,因为当初被百鬼撕魂后,被裘哲炼制成了傀儡,现在没了主人的管制,只会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慕流年趴在地上,眷恋且不舍的看着远处的薛影勉强笑了;苍蓼与绛丹不同,它更温柔和念旧,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小小薛会复活的…
慕流年手动了动,想在消失之前再被抱一次,可他没力气了,意识也消散了…
对不起…我又食言了…
不能陪你渡灵…轧马路…了…
慕流年眼睛逐渐涣散,绛丹带来的红眸也恢复了本来的黑色,彻底失去生机。
夕阳红云,阴风沙沙,黑夜悄悄来临,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突然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简荥在看袁源直播时察觉到不对,忍不住忧心便截取了袁源与慕流年的通话记录。
他不知裘哲是谁,但从中可以得知袁源的情况不容乐观,派人寻找无果后只好动用自己的势力,通过卫星定位袁源的手机。
此时简荥站在直升机上,强风扰乱了思绪,用望远镜努力的寻找心爱之人的踪迹。
“那里有个大圆盘!”
简荥看过去,深林中间确实有个空地,是个人工雕刻的石盘,与卫星上定位的一模一样!
“下去!”
飞行员立马降低操作杆,将直升机停在圆盘上,简荥一下机就看见不远处混乱的场景,不大的地方到处是血,有几个人躺在血泊里,不知生死。
袁源则靠在一棵树上,脸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衣服上的血已经干了,成了一大片黑红色。
简荥大脑一晕,来不及缓冲拔腿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也不知袁源到底伤了哪里,都不敢伸手去抱他。
“阿源?阿源?”简荥拍着袁源的脸喊了好多声,但都得不到回应;简荥强迫自己要冷静,可袁源的脸太冷了,冷的他忍不住战栗。
“简哥,让我看看。”
简荥听了这才想起自己带了医生,连忙让身。
医生蹲下来摸了呼吸和脉搏,又检查了伤势皱着眉头说:“还活着,但情况不太好,失血过多,休克时间过长,抢救回来身体也会大不如以前,成植物人的可能性很高。”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薛氏长子被刺穿心脏,身份神秘的张吟泽满身伤痕昏迷不醒,老大的心上人又是这副遭遇。
医生捏捏鼻梁,他有种不祥之兆。
简荥脸色十分难看,小心抱起袁源说:“你想要多钱都行,但务必用你此生所能把他治好。”
医生一阵头疼,就知道会这样。
“那他俩怎么办?”
简荥看向薛影与慕流年,神色凝重了下。
“带回去。”
至于…简荥又看向一直呆站在那、满身绷带的男人,见他手里拿着匕首,联想到袁源的伤,神情倏地骇然:“把他也带走!”
*
一年后,金秋。
薛家老宅。
保镖看着独坐在花房的少年,他低垂着眼睑视线一直落在白色蔷薇上,墨色的眸子毫无波澜,要不是时不时眨一次眼,旁人都会怀疑这是个人偶。
自一年前那场事故后,这位张先生就一直是这副状态,像个失了魂的躯壳,不会说话,对外界的任何人或事都没有回应。
“严先生,他该吃药了。”一个保姆端着托盘走过来,小声对保镖说话。
保镖应一声,接过药走进花房掰开少年的嘴,把投食管从嘴插进食道里,因为少年不会吞咽,只能这样喂流性药物和维持营养的东西。
保姆每次看到都很痛心,心理医生说是张先生因少爷离世得了抑郁症,这是求死心理。
“今天他好些了吗?”
保镖轻轻拉出投食管,避免伤到少年的喉咙,听见问话回道:“老样子。”
保姆咬咬唇,更加难过了。
一年前少爷与张先生有多甜大家有目共睹,还记得当初她们每天最多的话题就是这对恋人,看他们甜甜蜜蜜的,所有人都由心希望他们能长久的幸福下去,结果一夜之间全变了。
少爷死了,张先生在ICU躺了半个月,又细致入微的调养到现在身体才恢复,可相比身体,张先生的精神状态更让人担心。
保姆接过投食管放在托盘里,端起说:“过半个小时该午餐了,是回房吃还是?”
“端这来吧。”保镖应道。
保姆点了点头离开了。
少年自始至终没有反应,正常人被插投食管生理上都会出现呕吐反应,但他没有,任何事情在他身上都起不到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