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年傻傻的望着裘哲，思路从他喋喋不休的红唇一点点回溯到很久很久以前…
想了很久，才想起有个男孩叫连云。
记得那是个很天真无邪小少爷。
那一世他重生成了个吃百家饭的小乞丐，那时正逢乱世，偶然救了男孩后，就经常收到他自家做的糕点，记得男孩常说…
“话本子上写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年年，等我长大了，开个铺子养你可好？”
“好啊，以后你家的糕点我包了！”
“嗯！都给你吃！”
……
裘哲见他眼中的那些痛楚又浮现出来，就知道他想起来了。
“他叫连云吧？整天跟你念叨着要以身相许，哎呀~真是个比蜜还甜的男孩子呢。”
慕流年双唇颤抖着，神情怔忡着，混沌的思绪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你…吃了…他？”
裘哲“嗯哼”一声：“可甜了~”
“为什么？！！！”慕流年怒不可遏，眼泪不受控制夺出眼眶，嘶声哭着问裘哲为什么…
第77章 小年儿就是小年儿
他明明都忘了，为什么还要让他想起这些，他曾一直以为连云是被绛丹连累死于战乱，现在裘哲却说是他杀的，甚至连轮回都不能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他跟你无冤无仇！要是想报复我冲我来就好！为什么要连累无辜的人！裘哲！你这个是非不分的畜生！！”
裘哲饶有兴趣欣赏他痛心疾首的模样，摇着铁扇抱怨说：“谁让你骗我说我封印只是做做样子，等风头过了就会放我出来？”
“你可知我每天等啊等啊…都忘了时间，见不到你又听不到你的声音，很孤独很孤独的。”
“我派小鬼去给你传话，你却把它们都超度了，还有跟踪的小鬼说你有新朋友了。”
裘哲笑吟吟的，眼神又爱又恨似疯似魔，铁扇下的红唇张张合合语速不紧不慢：
“小年儿就是小年儿，不是年年不是甜甜不是任何人，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到，杀你我舍不得，所以只能杀那些对你图谋不轨的人了。”
慕流年怔怔的摇头：“疯子，你已经疯了！”
“是啊~人家早就疯了…”
裘哲弯腰，纤长的身体微微俯下靠去，致命的气息使他控不住的兴奋起来…
“小年儿真的很迟钝呢，永远不知自己有多诱人，不知有多少人想跟你共度一夜春宵呢，我要是不看紧了，不把那些觊觎你的人都吃掉，小年儿可就不干净了…”
“所以你杀了他们…”
“是啊~”
“连云，程进，曲梦希…我那么多朋友都是你杀的，都被你吃掉了？”慕流年声音颤抖。
裘哲利索当然的点头：“是啊~”
慕流年闻言，仰起头笑了，声音沙哑，透着尘封多年苦涩和永远化不开的痛楚：“我真傻啊，竟然一直以为是绛丹的原因…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啊原来…这些都因为裘哲…
他后悔了…
当初为什么要为裘哲求情，为什么不任由他被逐出师门从此断绝往来，这样的话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了，就不会有那多人因他而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直在负罪啊，一直一直…
慕流年笑着笑着哭了，然后又笑了，无心关注自己是怎样的痛苦，光是罪恶感就把他淹没了…
裘哲也跟着笑起来，声音很清脆。
“绛丹保护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伤害你？”说着他贴的更紧一些继续说：
“绛丹的来历大着呢，想得到它的人数都数不清，多少人想携它下葬借此长生，可都失败了;你从古坟里把绛丹挖出来却不知古坟煞气极重。”
“你被绛丹认了主，当然不会被煞气伤到，可谁让你那么笨，竟然直接回了家？”
裘哲掩着唇全然不顾落泪的慕流年咯咯笑起来，毫不掩饰的取笑他。
当初小年儿带着一身煞气回了家，繁琐有过接触的至亲邻居全都因此暴毙，而他却以为是绛丹做的，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慕流年肩头耸动呜咽着，一度认为被遗忘的记忆又被翻出来，宛如才愈合的伤口又被生生撕开，鲜血淋漓的疼让他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裘哲很满意他痛不欲生的样子，疼，才能长记性，下次就不敢贸然付出真心了。
果然，他还是喜欢满嘴谎话，把谁都不放在心上的小年儿，无情且傲慢，太令人着迷了。
“别哭了，乖。”裘哲擦掉他的眼泪，温柔说：“现在才刚开始，现在哭干了眼泪等会你就哭不出来了。”
慕流年抬起眸，眼神从茫然逐渐清晰最后变成惊惧：“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要杀了薛影。”
裘哲的回答十分直接，直接到让慕流年的理智近乎崩塌，他发疯似的挣扎起来，大吼大叫：“我不准！我不准！！”
裘哲直接无视，看看天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挥手把余辜召出来。
似是之前就商量好了，余辜出来后并没说一句话，低头将法器拿出来摆起了大法阵。
被捆在树上的慕流年还在挣扎，绳子磨破皮肤，鲜色的液体染红了绳索，可绑的太紧了，任他怎么挣扎也只是徒劳。
不知过了多久，慕流年精疲力尽了，而余辜已经把法阵摆好正坐在一旁磨刀，金属与砂岩石磨擦出的“嚓嚓”声一下一下刺激着人的神经。
慕流年视线落在不远处阵法上，打量之后心越来越沉，这个阵法他没见过，但根据经验来判断，应该跟剥魂差不多。
一时间他思绪翻涌，从几人的状态能看出他们在等着什么，慕流年心跳加速，裘哲说要杀了小小薛，那这个阵法…
裘哲见他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眼神揣测，顺势看去后挑了下眉：“小年儿，你不会没认出来吧？”
慕流年转头，眼神犀利。
裘哲清声一笑，摇摇铁扇说：“也难怪你认不出来，毕竟余辜一年前可不是这样的，说来也得拜薛影所赐，要不是他召唤百鬼，余辜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惨样。”
慕流年猛地想起来了，难怪一直觉得他的身形很眼熟，他是一年前的那个罪犯！
“他为什么还活着！”明明小小薛说过他当时以身祭祀，罪犯也被逮捕了！
“唔……”裘哲一脸思考：“我又没吃薛影的魂，不算交易成功，所以当然没道理杀余辜喽。”
慕流年气的发抖：“你知不知道他是邪道！是个用少男少女的心脏炼药追求永生的杀人犯！你这样放任下去，总有一天会有报应的！”
“小年儿，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邪道啊。”裘哲笑的很是明媚，对是非根本没有清楚的轮廓，自己的对就行了，旁人怎么想，完全不在乎。
慕流年无话可说，心中已经把裘哲定义成了一个疯子，说再多也不会点化他的执迷不悟;懒得再多说，只默默闭上眼祈祷，希望小小薛能猜到这是个陷阱，不要只身过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巨树影子被夕阳拉长，周围的光线变得阴暗，偶尔从深林里传来乌鸦的叫声，诡异且瘆人。
这时裘哲突然笑了一声。
慕流年抬头，满心不安根本掩饰不了。
“来了就出来吧，别藏了。”
慕流年听了连忙环视周遭，眼神急切，可即使再不想相信，薛影照样出现了。
一个气势冷峻的少年从灌木中踏出，视线下意识寻找心心念念的人，在看见捆在树上的慕流年时心微微一落，见袁源也在场且伤势不轻，短短几秒便有了猜测，只皱了皱眉而已。
“放人，你的目标是我。”
“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裘哲笑着踱步，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
“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我要的可不是你，而是我寄放在你那的东西。”
薛影面色冷淡：“我没答应过要给你。”
裘哲微微睁开笑吟吟的双眼，本美艳的脸庞此时透着几分危险：“你是想违约吗？”
“错了，你我之间根本没有交易。”薛影已经想起了当初的事，此时心跟明镜一样。
他淡声说：“交易是你自己放弃的，新交易也是你自行主张，我并没有参与的意思。”
裘哲勾起唇角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随机轻轻一笑：“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看来我只能强行了，你可别说我粗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