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饮(95)

直到那些黑白线条尽落眼底,一页页翻开,像是电影画面一帧帧定格,重新覆盖上模糊的过去,让它逐渐清晰起来。

他没有记住的点滴,有人早就刻在了心里。

顾执从小到大收到过各种各样的生日礼物,有朋友临时买的,有他旁敲侧击暗示过后朋友精心准备的的,也有直接问他想要什么然后在他生日这天直接奉上的。

但从没有人在他只字不提的情况下能准备出这样的一件礼物,比任何橱窗里的手办和陈列台上的游戏机都要珍贵。

只有江初会懂。

他盘腿坐在床上,翻开一页就想起某个场景,想起来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江初回忆,回忆到最后总会加上一句“让我看看你的手,是怎么画的这么好的。”

在他孜孜不倦的闹腾里,江初终于确定自己的礼物送对了,他牵着嘴角慢慢扬了起来,像是跟小朋友说话似的捏了捏顾执的脸颊说:“你喜欢就好。”

怎么可能不喜欢,没有人不喜欢惊喜,没有人不喜欢被爱。

顾执抱着画册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江初拧着眉思考了一下:“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

顾执抱着画册不撒手,又去拆盒子:“这个呢?是什么?”

其实他已经拆了一半了,但还是忍不住想从江初嘴里听到答案。

“是相机。”江初说:“跟你平时用的那个是一个牌子的,但是这个是最新款的,临时想到就买了,不喜欢也别告诉我。”

顾执初中开始迷上的摄影,从那时起就与相机为伴,就像江初和颜料画笔的关系,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迫不及待的装好镜头,试着调了调焦距,怼着江初的俊脸就是一通咔咔咔。

他摆弄了一会儿相机,又重新翻开画册。

其中有一张分成了两个画面——

正面是南川美术比赛的时候,江初现场画的那张夺冠画的内容,反面则是台上刚画完的江初自己,他手里的铅笔还未搁下,扭过头与台下少年隔着一个舞台的距离遥遥相望。周围的人都模糊成一片,只有他们是彼此清晰的存在。

那时的顾执一定不知道,在江初看来,他才是落在人海里的启明星,是他一眼就能瞥见的那一颗。

顾执盯着那张画看的出神,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桌上散乱的课本被江初收拾完。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江初的身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开门的瞬间被顾执堵住了去路。

“你钱多吗?干嘛给我买相机。”他刚刚查询相机型号的时候不小心瞥见了标价,他现在已经知道江初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富二代,甚至还有点“穷”。

他又高兴同时又有些气恼,不知怎么的就堵在了门口。

“不是说了么,新年礼物啊。”江初想绕开他,岂料顾执先他一步拦在前面,有些中气不足道:“还能退货么?”

江初有些奇怪,刚刚明明喜欢的不行,怎么他就去洗了个澡,出来就要退货了。

“相机有问题吗?”江初问。

“没有。”顾执说。

“哦,那商家就不给退换。”比起顾执,他说的有理有:“除非你不喜欢。”

“当然不是了。”顾执说:“一个新年礼物,一万多,有点贵了,再说,我都没给你准备,本来就吃你的喝你的”他把睡你的三个字咬着牙缝含糊了过去说:“我拿你当男朋友,你拿我当情人哄。”

后面的话顾执说的支支吾吾,江初一句也没听清,他说:“你不用给我准备什么,你不是来了么,而且。”他想了想说:“我没你想象的穷。”

他当然不穷,那么多年积累的比赛的奖学金江旭阳从来不过问,他只是很少会去用它们,要不是顾执临时跑过来了,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一笔不小的存款了。

“还有问题吗。”江初问他。

“没有了,我去洗澡。”顾执闹了个大脸红,赶紧钻进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江初正倚靠在床头,手里挂羊头卖狗肉的翻着一本英语读物,顾执好奇的问他:“你在看什么书?”

江初直接把书反扣在床头柜,垂眸看着他,顾执被他看得有些发懵,也有可能是洗手间热气太盛闷的大脑供氧不足。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在不断攀升。

我们也许会吵架,会生对方的气,闹别扭,也会在某些时刻口不择言,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和好如初,也许连一句话都不必说,我们就能知道为什么一见到那个人,所有的情绪,胆怯,犹豫,委屈还有难过都抵不上那一瞬间的心动。

因为我看见的是你,因为喜欢的也是你。

所以,只能是你,也只有你。

第67章 除夕

灯光越暗,江初的目光就显得愈发的明亮,连呼吸都失了节奏。

就在顾执尚未调整好呼吸的节奏里,唇角抚上一片温热,年少的情动一旦遇上明火,就像那堆被点燃的烟花,一点火就注定是要灿烂的。

江初的吻是充满占有欲的克制,呼吸凝滞之间带着他独有的气息。

顾执被吻的快喘不过气来才缴械投降,他伸手去掏放在一旁的书,偏过头说:“看书看书看书,我不问,行了吧?”

江初攥着他正要乱动的爪子,一只腿拦在床的边缘,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凑近顾执,眼尾泛红,微漾的眸光里装满难抑的情绪,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开口道:“反正你看不懂,就不看了。”

顾执心说,我踏马就知道你是装的,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被人抵在柔软的棉被里。

顾执大气不敢喘,他手脚受制于人,动都不敢动,能出气的只有那张嘴,这会儿,也已经失去了作用。

江初心跳比他还快,隔着棉质的睡衣,传到他的胸口,他被吻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江初才微微让开了一些,偏过头呼吸的瞬间,顾执睁开了眼,看见江初的颈侧绯红一片,那里是一片未知地,引人移不开眼。

他微微抬了抬头,就碰到了那里。

顾执的后颈被江初扣住,因为不确定隔音是否完好,顾执克制的低喘了一声,然后在对方同样情难自抑的气息里闭上了眼。

事已至此,不是理智能收的住的场面了。

直到这时候,顾执才觉得以前跟江初在一起的那些心慌意乱都只是小打小闹,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居然有些期待和兴奋。

只不过最终,他们也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大概是谁都没有事先做过功课,又不想毛毛躁躁的给对方产生心理阴影,所以才选择了一种单人也能完成,但他们决定互相帮对方完成的一种方式。

空调的运转声嗡嗡作响,顾执感觉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炸开了响,他感觉自己正在被做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包裹,他几度睁开眼想看都没能看清,但从触觉上他能感受到,那只拿起过画笔,挤出过颜料,也牵过他的手,此刻正在探索他。

某个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炸开的毛孔倏的翕合,他听见自己发出低哑的哼声,然后被行动占据上风,陷入长久的混沌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看见江初半垂落在他脸上的眸光,滚烫的气息隔着空气都能轻易地感受到。

“该你了。”顾执反客为主,翻身抵住江初,只一眼,就难以自抑的吻上去。

江初向来清冷孤傲,还是第一次被闹成这样,从前他克制的多,两个人也不曾这杨亲密,最后一个吻落在眉宇间。

顾执的手带着潮热的湿气,袖口被蹭的露出里面大半截手腕,他望着江初红得发紫的喉咙,直到看见那里轻轻的滑了一下,小小的起伏,顾执忍不住亲在那里,掌心贴合江初的皮肤,没入棉裤里。

*

窗外又飘起了细雪,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夜。

新年的第一天醒来,顾执在昏沉的被窝里缓了好一阵。

“早。”江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在顾执翻身的时候才抽出麻痹的胳膊。

他花五秒钟的时间把跨年夜的各项内容在脑子里复习了一遍,发现无论是哪一幕,最后都是以江初凑近吻他作为结尾。

脑子里短暂的炸了一下,他缩的更深。

“你打算把自己捂...”江初大概是想说把自己捂死,但想起外婆的叮嘱,年初一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所以他只说了一半就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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