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黎眷+番外(91)

云眷缓缓点了点头道:“多谢师兄,除了文房四宝,再帮我找几本书来看,感激不尽。”云锐不言,又叹口气,摆摆手下山去了。

云眷见他去得远了,连忙盘膝而坐,凝神调息。广涵一掌虽击在她后心,但因掌力霸道,连带着胸口也闷闷作痛,刚才来禁室时又勉力提气纵跃,这一调息,更觉血气翻腾,直到再呕出一口血胸中方减了些闷胀之气。

调息了一阵,枯坐着发了一会呆,眼见此处只有悠悠白云与淡淡清风,时近正午,虽已入秋,阳光还是稍显毒辣。云眷取出火折,进了石洞,慢慢前行。

那石洞内壁有开凿痕迹,显是人力而为,左右宽约一丈五尺,向前行了两三丈,一侧石壁内凹,嵌着一块长条青石,长逾七尺,似是睡榻模样。

石洞颇深,向里望去,深若无底,有穿堂风过,甚是幽凉。云眷随手将被褥衣衫放在青石榻上,晃晃火折,谨慎贴壁而行。

再向前一段,石壁稍窄,宽不逾丈,向里看去却是越来越亮,云眷行得也快了些,终于到了一处宽阔所在,眼前一亮,是一间石室。

石室形近长圆,顶不甚平,微向上拱,顶上有洞,洞径二尺有余,地上与洞相对是一水潭,潭近圆形,不甚规则,径宽约六尺,潭中水面比地面稍低,游着几尾小鱼。

云眷熄了火折,环视石室,靠一侧墙边有张石榻,榻上有一张小小几案,似是木制,颇为陈旧,几案旁有一人,正盘膝打坐。

那人睁开双眼,微微一笑:“云眷,你来了?”

第二日一早,云锐独自上峰来,手中拎了食盒并一只藤箱,从藤箱中取出几本书、文房四宝与一把匕首,道:“安无师父外出未归,你又不能理事,清萧师兄便暂代掌事,今日他托我带这把匕首给你,这山坳荒僻,人迹罕至,你留着防身吧。”

云眷接过匕首,拔刀出鞘,见那刀锋澄净,明如秋水,阵阵寒意扑面而来,正是昔年与阿薛对阵时所用,笑道:“清萧师兄有心了。”

云锐道:“先别忙着道谢,你找个能帮忙的人写封书信,我想办法送去。”

云眷笑道:“不用写了,师兄不必费心了。”

云锐诧异,问道:“为什么?”

“我刚上来一日,正平必然知道我急着找出证据,他能把两处书院按压得波澜不兴,也能想到我会寻求外援,肯定已经盯上你或清萧师兄,无论是你二位去还是弟子去都有危险。他做掌事师父多年,肯定不是头一遭做这种事,手中必有私帐,清萧师兄只要看好手中那本账册,迟早有用上的一天。”

见云锐皱眉不语,云眷笑道:“其实安无师父离开就是去查账目,他多日未归,说不定已有了眉目,咱们且等等看,师兄可要保密才好。再说了,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过几日他松懈了我再找机会离开。”

云锐略想了想,见她怡然自得地把玩匕首,点了点头道:“你倒是真有定力,才一天时间就这么淡定。行,你既然这么有主意就照你说的来,清萧师兄说他得空就来看你,以后尽量安排我们两人的弟子给你送饭。你若有事让弟子捎个字条,只要是能力所及之事,一定给你办得妥妥当当,便是要胭脂水粉、珠钗翠饰也想办法给你弄来。”云眷听到此处忍俊不禁,随及收声敛衽为礼,道:“好,先谢过师兄盛情。”云锐将饭菜取出,放在青石案上,提着空食盒去了。

云眷走到坡壁处,目送云锐远去。太阳初升,阳光穿过树梢,梢头似蒙着一层轻纱,地上长长树影向西延伸,极目远望,非但悦目,亦且赏心。

“初见云锐时只觉他剑锋太盛,然言谈之爽利更胜剑锋,所以便赐他一个‘锐’字,以示勉励与警示之意。他在别院磨练这些年,锋芒虽敛了不少,却未改少年心性。”

听到这苍老的声音,云眷回身叩拜:“师尊,今日可好些了?”

镜封点头笑道:“今日好些了,快看看云锐带了什么好吃的?你坐下,一起吃。”一边说一边在青石凳上落座,云眷入内取出碗筷,分盛清粥小菜,自己只留下小半果腹。

眼见镜封举箸,云眷迟疑道:“云锐师兄送的膳食皆是按弟子喜好,不知师尊饮食有何偏好?弟子来送夕食时我告知便是。”

镜封轻轻摇头,道:“粗茶淡饭最是修身养性,如此甚好。只是每日吃不饱,可委屈你啦。”

云眷笑道:“师尊说哪里话来,弟子饮食之欲原就淡泊。年少之时,家严常道‘三分饥寒保平安’,这三分饥寒又何尝不是修身养性之道?”

镜封轻轻点头,笑得甚是慈和,道:“你这孩子倒是个达观知命的,安无识人果然有眼力。”

用过朝食,云眷有心取书来看,又怕镜封责备自己懒于修习,不由纠结。镜封负手看远处风景,偶一回首见她如此情态,笑道:“人之本性本应无拘无束,你喜欢什么便做什么,不必顾虑我。”

云眷应了,翻开行囊找书,忽地想起一事,问道:“师尊,昨日曾听您说在此候着一人,他何时回转?”镜封捻须笑道:“他离去时说快则七日,慢则十日,算算日子,估计快了。”顿了一顿,道:“他与你算得上是旧识。”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云眷也不多问,取了本书来看,书看得乏了便取水烹茶,镜封所居的石室一壁连着一间小小的密室,室中釜、碗、长勺俱备,云眷将昨日带的茶泡了少许,见镜封打坐,也不敢打扰,奉上一盏,轻轻退下。

如此又过去两日,是夜,二人用过夕食,镜封照例去石室打坐调息,因外间风大,云眷便坐在凹壁处的青石榻上,倚着石壁看书。忽听得脚步声顺风传来,似是有人急行,忙熄了灯盏,取匕首在手,悄悄行至洞口。

夜色中一袭白衣甚是显眼,那人走近洞口时,“咦”了一声,似是对青石拼的桌椅很是意外,绕了一圈,还抬脚轻轻踢了踢石凳,随手解下背上行囊放在桌上,向洞口走来。

云眷见来人对此处甚熟,便走出洞口,轻轻问道:“是谁?”

来人愣住,反问道:“你是谁?我师父呢?”

云眷刚要发问,镜封在石室中扬声道:“都进来吧。”二人进了石室,借着幽微火光互相打量,不禁大吃一惊。云眷见了此人方知师尊所言不虚,这人确是旧日相识,雪公子,阿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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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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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4号忙碌了一整天,饮食不周,晚上有时间更新时又复发胃痉挛,今日补更,在此告罪一声

第59章 随遇而安

“你是......云眷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师父在这?”

云眷点点头,道:“我是云眷。师尊,您等的人便是薛公子?”

镜封缓缓道:“不错,我已收他为徒。阿薛,你小了几岁,入门也晚,以后就叫云眷师姐吧。”

阿薛看向云眷,也不言语,咧嘴笑笑,露出一口白牙,向镜封榻边走了两步,蹲身抬手,搭上镜封脉搏细细诊过,笑道:“师父您好好休息,我去熬药。”从石室一角翻出一只小火炉与一只砂锅向外走去。云眷见状,一同退出。

阿薛见她出来,笑道:“云眷师姐,你去洗砂锅、生火,我去取水。”云眷应了,洗净砂锅,随手折了些枯草树枝拢在一处,刚取出火折,阿薛已拎了满满一桶水回来,云眷见他如此之快颇为惊异。

因镜封居于内洞,洞前小溪与洞中水潭相通,云眷为表敬意并不取用,而是每日两次去附近的流泉取水。忧黎山顶有一处水脉,具体源头无人知晓,相传源于江海,顺山中低洼处流过,日夜不息。别院中楼阁一侧的泉池、书院同散堂畔的洗剑池、众人饮用、洗漱均源于此,流经处与山坳最近来回也要半个时辰。

问他何以如此快法,阿薛甚是得意,道:“明日我带你去看。”从行囊中翻出一堆纸包,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瘦瘦的油布纸包,打开后有七株小草,发出阵阵清苦之气。阿薛拿起一株轻轻摘去枝叶,只留主干,放入砂锅,加水生火,借着炉锅间露出的火光将一个纸包拆开,细细看过,倒进砂锅,自己挡在风来处,炉火终于旺了些。云眷看他甚是熟练,似是做惯了的,心中颇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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