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了骚动,有人躲闪,有人大喊,“红梅,别跑,别跑呀。”眼看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穿着满是血污的病号服在前一瘸一拐的奔跑,后面几个人追赶。
那女子看起来就不像正常人,所以人们只看热闹,并没有人上前帮忙拦截,大概都是看多了精神异常患者伤人事件,所以不敢贸然行动。
但是也有好心的市民帮忙拨打报警电话,那女子从我面前经过,便觉得在哪里见过。再看后面追赶的人,那几个人里有那天在医院与韩栋家人对骂的大娘,回想刚才有人喊,“红梅”难道那个疯癫的女人是齐红梅?!
我咧个乖乖,不可能吧!前两天才出的车祸,差点没救活的齐红梅,刚才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我面前飞过。太不可思议了,我一把抢过老板手上刚烤好的串,跟在跟在后面。女子身上有伤但是跑地极快,不管不顾撞了很多人,最后被警察围堵在胡同里。
女子被警察制服,追她的几个人已经累瘫在马路牙子之上,大娘上气不接下气的,“这是造了什么孽呀?”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我也看清楚那女人还真是齐红梅。
随后齐红梅被医护人员绑在担架上抬出胡同时,我看见了韩栋的魂魄在齐红梅的身体中挣扎,痛苦得咆哮着。晴空万里一个大雷在我头顶炸开,原来如此。
那天齐红梅被推出救护室,因为人多我只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异样。如果当时多看几眼可能我就知道胎光婆做了什么。看热闹的人随着救护车的远离而散去,我吃了一口烤串,思考整个来龙去脉。
突然一只大手拍了我的肩旁,吓我一跳,回头一个皮肤黝黑,身形魁梧的大汉,冲我笑笑,指指我手里的串,用着不太普通的普通话和我说,“老妹儿,是不是光顾着看热闹了,串是不是你的都不知道了,寻思啥呢?”
我再看我手中的烤串,十串大腰子,其中一串还被我咬掉了四分之一,我尴尬的砸吧砸吧嘴,“不好意思,大哥,还差多少钱,我买了。”
那天黑白带走了齐红梅,留下了韩栋。胎光婆吃掉了怨念,完成了胎儿遗愿。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了画中跳舞的红衣女子,她依旧背对着我,一直在跳舞。
第40章 胎光婆的话
梦中我驻足观望许久之后,终于女子停下来背对着我,面部朝我的方向缓缓转了一下。我看着她稍稍转过来的侧脸,有那么一丝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是谁?”我按捺不住好奇,想走近看看,结果女子消失在我眼前,梦便醒了。
这种匪夷所思的梦,不免会让我浮想联翩,那女子与我有什么关系吗?在第一次意外离魂的时候,我见过她。这几天我心心念念胎儿、胎光婆以及韩栋之间的关系,当昨天终于被参透的时候,她再次出现。是偶然还是她想给我转达什么想法?我无从猜测,内心一种莫名得不安。
要不要告诉吉雅,让她帮我看看,可是心中也有困扰与迟疑。在没有进入2940号之前,我自认还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但进了2940号,我却成了巨婴,凡是都要经过吉雅他们,这让我又一种挫败感。
说出来未免觉得自己太矫情,屁大点事情把自己当了角儿。其实我也只不过是吉雅他们抓捕千罪恶鬼道路上遇到的瓶颈而已。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吉雅,一个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一大早收拾整理一番,我来到地下室,把昨天看到韩栋的魂魄在齐红梅身上的情形告诉吉雅她们,吉雅就只是回我了一句: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是呀,要是不出意外,韩栋的魂魄应该一辈子都禁锢在齐红梅的身上,终生被当做神经病看待。又或许在韩栋彻底清醒后,他能意识到这样的局面他无力抗争,进而心灰意冷的时候,他才能放下一切,重新开始生活。不管怎么,他都为他不当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小丫头,不错,这都看出来了。看来休息一下对你有用,智商提高不少,眼神也睿智许多,再看看这一脸的胶原蛋白。”大刘聊儿郎当走到我面前,丝毫没有一点男女有别的意识,上来就在我脸上掐了一把。让我顿有种被地痞流氓调戏的感觉。
打掉大刘的魔爪,赶紧擦擦脸,再狠狠瞪上一眼,“大刘,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被活活打死的。”说完没有给大刘机会,我立即跳开一米远。
好像被我说到痛处,大刘勃然变色指着我,“小妮子,胆儿肥,再敢说一下试试。”上来就还揪我的衣领。
我反应飞快马上躲到霸王身后高喊,“小鹅,救我。”只见一只翅展一米多长的火色大公鸡,扑腾着翅膀从梁上俯冲而下,落下霸王肩头,一双鹰眼死死盯着大刘。
看着小鹅都出来保护我,我也是欣慰的很,也算对得起我起早贪黑地照顾它,“你过来试试,我让小鹅把你脸上的环环都给你撤掉,把你脸啄花。”如有神助,我便放肆嚣张挑衅。
有了小鹅的震慑,大刘心中也有忌惮,“小妮子,有胆量就别躲在霸王背后,找帮手算什么,你给老子出来。还有小鹅,我平日白和你玩了,她就喂了你几天蠕蚓,你就胳膊肘向外拐,分不清里外人。”
霸王可看不惯大刘这般说小鹅,站出来维护,“大刘注意你的言辞。”高大伟岸的爸爸形象,对小鹅的保护欲看着让人就心暖。
“怎样,要引起群愤了吧。”我躲在霸王身后,上面还是小鹅的护持,便大着胆子伸出头朝着大刘吐舌头。
“好,小妮子,我今天不和你一般见识,要不他们说我以大欺小倚强凌弱,我等你魂离运三魂转七魄的时候,咱两再较量一番。到时候让你跪在我面前叫大哥。”大刘被我气的眉梢上的眉环开始颤抖。
我看着又想笑,又不敢笑,“好呀,反正你是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难受。到时候咱俩一较高下,我叫大哥你能受不受得起我先不说,但也绝对要你吃不了兜着走。走着瞧。”
“好,一言为定。到时候就咱们较量。”大刘伸出手掌。
“一言为定。大家伙可都是咱俩的见证。”我走出霸王身后,与大刘击掌约定,让身边的做个见证。当时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答应大刘这般荒唐的挑战。
“好了,你们也别闹了,向奈要是觉得身体还允许,今天要不要再试试魂离。”吉雅还是那么适时候的出来调节气氛。
“可以。”我爽快答应。霸王很快拿出法袋,之前被血浸染的地方,已经清洗干净,二话没说,我按照山海之前的指示,静坐于法袋之中。
这次没有先前压抑憋闷的感觉,也没有再次出现一堆婴孩的幻境。在山海的引到下,身体变得很轻,所有的感官被无限发大,我能听见濯池水声,影壁外蠕蚓身体纠缠蠕动的声音,有风通过吹过储藏室的木门,马路上的杂吵音。
甚至从风铃后2940号里传出的声音,有人在唤阿丑,叫他上杯悲醉生梦死。所有的声音像是被刻印在脑子里,那么清晰。
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却看见大刘一双眼怒视看着我,一击重拳打在我头上,“还知道睁眼 。”我瞬间清醒了。
我揉着脑袋满脸委屈。“怎么了,干什么打我?我都快要成功了。”
“成功个屁,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打鼾多大声,大姐,你刚才睡着了。”大刘一副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又无奈的样子。
可我哪有他说的那样不堪,刚才我明明感受到了魂离的感觉,“说什么呢,我刚才都已经很清晰地感觉到我快要魂离了,这被你一拳打下来,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一边辩解,一边观察眼前的几位,他们却摆出一副我们都看见你刚才睡着了,就不要在为自己辩解的表情。我说话越来越没有底气。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今天感觉不是很好,老大,要不我还是去医院和殡仪馆吧。”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从法袋中起身出来,用自告奋勇来补救我的傻憨形象。
“也好,可能时机还未成熟,你还是去医院,之后再去殡仪馆。过几天再试试。”吉雅没有反驳,痛快答应,“大刘,霸王你们跟她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