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曾是个病患，她知道她有一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可那是谁呢？
她好像，不会好了。
在别人面前，含着笑，什么都可以做得很好。事实上，记忆在衰退，她仅存的回忆越发稀少，越来越多的不好的情绪压在她身上，她很累很累。
她上了高中，想到了以前那个不记得名字的少年说的林子。他不舒服时，会去那里坐一坐。
她亦常去那里。她需要一个人待着，需要一个人去理一理复杂的，痛苦的情绪。
直至，第二个人，踏入这片僻林。
第31章
钻石睡在一片金色的麦田中。
稻草人问他最近怎么样。
他弯唇，温和地开口：“不怎么样。”
稻草人穿着补着补丁的深蓝色长衫，长衫的尾巴在空中起舞。
“你什么时候回去？”
“春天之前。”
从梦里醒来。床靠着窗户，宋燎起身披上外套，便看见窗上结了层冰。
外面飘着小雪花。这是今年的初雪。
早上有节高数课，她起得早，天还有些暗沉。开了灯，一天算是正式开始了。
洗漱完换好衣服，匆匆取了报纸回来，正好煮好咖啡，端着喝了两口，回到寝室把要带的书籍放到背包里，再回到餐厅取烤好的面包和锅里煮好的鸡蛋，坐在餐椅上吃了起来。
“世界青少年物理论坛在r国拉开帷幕。”
“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阿尔法称20年内或可造成时空机器。”
“股市行情走势分析：203x年依旧是低迷的一年。”
她捡了些感兴趣的内容来看。
“y国考古发现……揭秘18世纪革命前夕的阿妮塔战役？”
阿妮塔战役？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
那似乎是y国贵族在战场上的第一场失败，尽管仅仅是场千人战役，但却正式拉开了y国大革命的序幕，据说那场战役的革命党领袖还是个位旧贵族。
她浏览了一番，将报纸折好，放在客厅旁的小架子上，戴好围巾，保暖耳套，手套，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背上包出门了。
外头很冷。
风刮起来毫不留情，她不由得闭了闭眼睛，一不留神还摔了一跤，慢慢爬起来抖抖雪继续往前走。
学校不远，走路也就十多分钟，路上经过一座小桥，桥口处有一家花店，这几天梅花卖得很好，她昨天也买了束回去。
花店老板娘出来扫雪，看见她给她打了声招呼。
“宋燎来啦。”
她有些笨拙地点点头，身上穿得太厚有些活动不开。“老板娘早上好。”继续向前走去。
有时候任务太重，她也想过出来在老板娘家花店旁开个书店，一天到晚就坐在里面看书。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m大不愧为国内顶尖学府，大多数教授对作业论文要求都十分严格，再加上宋燎从这学期开始又修了双学位，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边走边叹了口气。
不多时便到了教室门口，碰见两个同班同学打了招呼，她便在最后一排坐下。
中午苏境来找她，两人去吃了顿中餐。
“最近好累呀。”苏境抱怨。宋燎疲惫地点点头，“我也是。”
苏境学的是会计，另宋燎颇有些意外的是，苏境上了大学在学生会有些作为，和她从前的行事作风不太相同。但像高中一样加入了话剧社，今年还去出国比赛过。
两人聊了会便分开。宋燎背着一本六百多页的外文资料书回家，开始艰难地学习。
快5点时她便出门，巷子口门面是家超市，她买了两盒酸奶和一点零食，一些蔬菜和一份里脊肉。提着大包东西回家。
吃完晚饭，看会电视，去到书房交了昨天的电子档作业，最后记了手账。
洗完澡，她便有些疲倦地睡下。
这便是，宋燎的一天。
第32章
从梦里醒来。谢玄换好衣服走到窗前打开窗帘。
外面飘着小雪花。这是今年的初雪。
洗漱完穿好外套，喝了凉水，寒意在身体里肆意流淌。他拿好一份文件出门了。
他走到巷口时，看见不远处有个女孩子摔倒了，冷硬的一张脸动了动。出于礼貌，他站在原地等了等，等那孩子站起来之后才走在她后面。
路过天门桥口，路旁有间花店，他进去买了束梅花，打算插在办公室的花瓶里。
不知不觉就到了实验室。
实验室里几个本科生已经等了一会了，向他打了招呼，各自忙去了。
他检查完器械，继续昨天的工作。
“谢老师又没去吃饭？”
一个学生回到实验室，问还没离开的小组组长。
组长摆弄手上的小物件，懒散地回道：“你还没习惯？”
“他这样对身体不好啊！”组长白了一眼，说道：“你敢去叫他？”话虽这么说，她上次也看见过谢老师胃病发作的样子，虽然没像她平时肚子疼那样滚来滚去，但那汗留着，整张脸都是白的，看着都觉得疼。
那学生嘟囔：“也不知道为了啥。人看起来憔悴得不得了。”
组长用手里的小物件敲了下他的头，“做你自个儿的事。”
下午还有课，组长离开实验室回到学校，不知道怎么又想到下午组员说的事，心里怪别扭的。
那人家里人不管他？
她在校外随便找了家店吃饭，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坐在她斜前方的那个后脑勺有点眼熟。后脑勺还会眼熟的？她摇摇头认真吃饭。
组长的一天也是忙碌的。她回到家，洗完澡，上床睡觉。
从梦里醒来，她急匆匆换好衣服拿起包就往学校跑。
“何月升你干嘛呢！不吃饭？！”身后传来她哥何言卿一声喊。她匆匆回了个头，“急事！晚上给你说！”
出租车在m大校门口停下。
天色还没亮，她头有些晕，在麦当劳买了份早饭，站在校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每一个来上学的学生。
昨晚她做了个梦。梦见初三那年，那女孩从自己身后的位置站起来离开教室，她看着她离开教室，看了无数次。
直到最后那次。
宋燎走过那座桥，发现前面走了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身材高挑，但整个身体似乎有些佝偻，手上抱着文件。
她走过他身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鼻子高挺，双眼狭长深邃，只是脸有些凹陷下去，眼下乌青，看起来有些可怕。
男人没注意到她的打量，自顾自缓步向前走着。
宋燎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也离去了。
何月升站在校门口，有些迟疑要不要换个位置。
虽然她的小女神多半没有住校，但是万一呢？又或许，她今天没课呢？但是自己不能走，不然无法心安。
她转身把手里的快餐盒扔在垃圾桶里，眼角瞥见一个影子。
她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那是个打扮英伦风格的少女，几缕头发夹到了围巾里，围巾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何月升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到了少女面前。
“宋……”她一句话不知道怎么吐不出来。面前的少女眉眼弯弯，开口叫她。
“月升。”
第33章
故友重逢的喜悦散去，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委屈意
“我听你家里人说你生病了，不过你后来不联系我，我又找不到你。”她高中时随哥哥去了邻市读书，其间给宋燎打过几次电话，发过几次短信，不过都没有回音。
说起来，她两人分别时虽然算得上是朋友，但论交情，此时的质问有些不合时宜。或许是分离后的想念加深了情感，她堵着宋燎，非要她说个明白。
宋燎只是弯着眼，显然也是开心的。
“好冷呀。月升。”
何月升伸手把她围巾扯了一下，才看全多年未见的一张脸。宋燎瘪嘴，“冷。”何月升这又给她理了理。
她变得温和许多，真实许多，好亲近许多。
“我没戴围巾也不见冷。”
“那是你厉害。”
“从前怎么没见你一张嘴这么能说。”
“那谁，中午你先在这看着。”何月升又往实验室里头走了几步，“谢老师，我下午可能要晚些回来。”
谢玄向来是不在意这些的，只是点头，又继续手上的工作。
何月升走出去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