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对她凶,才能掩盖他心底的怕。
他怕她走,于是拘着她禁着她。
他一边慌张着,一边又默念的自己没有做错,他没有取消和顾潇的订婚,反而为了刺激秦楼又和顾潇继父的公司签订合约。
这样的陈岸是王明歌从没有见过的,这令王明歌担忧又害怕。
他知道陈岸陷入了死角。
陈岸爱恨交织,他将自己单方面的故事加诸于秦楼身上,却从来没有一次真正面对过秦楼,因为他没有一丝勇气听到秦楼认认真真的说从未爱他。
他无法含糊面对秦楼,更无法笔直面对自己。
就像绷着一根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了,也像濒临悬崖的人,一念之间就能粉身碎骨。
陈岸简直无药可救了。
秦楼简直是最后的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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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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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纠缠久了,他变得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赢,还是想要爱。【这句是我行云流水打出来的,写出来后发现好熟悉,想了半天,是独木舟的文字,小周标注一下,换了些句子还是觉得这句表述的最准确。】
第57章
疼到一种地步,最开始是不会有反应的,待三五秒之后,铺天盖地的疼从身上每一根神经上传过来,你疼死了,可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失声的疼,秦楼很清楚,是疼,不是痛。
秦楼听完陈岸的故事,只有一个“疼”字,可以形容心里的感受。
“秦楼,感情的事,第三个人是没办法说的清楚的,你好好想想,从心出发。”王明歌这么说,又看了眼表,才说,“我走了。”
秦楼起身送他,关上门之后从门板上滑坐下来,哭的不能自己。
那天陈岸早早就回酒店了。
秦楼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于是假装自己已经睡熟。
刚开始的时候,陈岸也和平时无异,无非是做运动,洗澡,又在卫生间里打了个会议电话,在安排明天的行程。
挂了电话之后他走出来,动作很轻,走到秦楼床畔,蹲下来,捋了捋她的头发,秦楼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就近在咫尺,差点就忍不住动了眼皮,她吓得赶紧转了个身背过他。
屏息听到他站起来,又把被子替她朝上盖了盖,然后从另一头上床,睡到床上,慢慢朝她挪动,直到抱住了她。
后面他呼吸平稳,一直没说话,听着他的呼吸,秦楼也睡熟了。
从北京回程的前一天晚上,陈岸领秦楼一起去打保龄球。
秦楼不会打,陈岸和他的合作伙伴打的起劲,秦楼就和曾闻一起坐在后面看。
然后曾闻忽然靠近她说:“等会儿转场,你说你想去卫生间,我在第三个单间里放了手机和一张银行卡。”
秦楼呼吸一滞。
想到王明歌说的话,很有可能谷子拜托的人,就是他了。
“你没必要冒险帮我。”秦楼装作认真看球。
曾闻没什么表情:“我帮的谷子,不是你。”
秦楼说:“多谢你的好意,可我不打算走了。”
曾闻忽然转过脸,他表情隐忍,看不出太大的情绪:“这是离你最快的最好的机会。”
秦楼笑了笑:“曾闻,你不知道,我什么都想明白了。”
曾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握紧了拳头,他深深的看着她的侧脸,然后他一声不吭,转脸走出球场。
陈岸拿着毛巾边擦汗边走过来:“曾闻怎么了?”
秦楼说:“不知道。”
陈岸又问:“累了吗?”
秦楼说:“有点。”
陈岸就说:“累了也得呆着,没我的允许哪里都不能去。”说完又补充,“去厕所也不行。”
秦楼吐吐舌头,问:“那能帮我叫份餐吗?”
陈岸愣了:“你今天怎么了?又想耍什么花招?”
秦楼慢吞吞挪到陈岸身边,拿过他手上的毛巾。
她表情淡淡的,很认真给他擦起了汗,他很乖的站着不动,她擦完了才说:“你是不是被害妄想症?”
陈岸被她搞得云里雾里的,这样的感觉像浮在半空,什么都抓不稳,他很慌,于是皱着眉,声音不自觉提高了,问:“我告诉你秦楼,不要给我耍花招!”
秦楼扶额:“陈岸,你以为我顺从你,是因为你嗓门大吗?”秦楼认真看着他,解释道,“不是的,从来都不是的。”
陈岸一下子心虚了。
秦楼又说:“不要打球了好不好,我想吃海底捞了。”
陈岸蹙眉看了她几秒,然后舔了舔牙,对合作伙伴说了几句抱歉什么的,就领着秦楼去吃海底捞。
这顿饭吃的没什么意思,秦楼低头吃饭,陈岸则直勾勾的看着秦楼吃,恐怕她耍什么花样。
吃到一半,隔壁桌有人求婚。
整个海底捞的员工都过来祝福,大家一齐喊着“嫁给他嫁给他”,秦楼托着腮看着他们,温柔的笑了。
陈岸问:“又不是你被求婚,至于这么高兴么?”
秦楼说:“你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秦楼想了想,看着他说:“爱情本来就是让旁观者也能感觉幸福的东西。”
陈岸语塞。
秦楼说:“陈岸,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陈岸疑问大了:“你到底怎么了?”
秦楼笑笑不说话。
陈岸吞了口饮料,皱眉说:“你他妈这个态度,转变太大了,就像那什么……”
“什么?”
“香妃娘娘变成蝴蝶飞走啦!”陈岸演给她看。
秦楼“噗嗤”一声笑出声。
陈岸太认真了,一本正经解释给她看,可越是这样就越滑稽,笑得秦楼肚子都疼了。
陈岸说:“真搞不懂你们女人。”
秦楼就回:“陈岸,我们这样算是和好了吗?”
陈岸顿住了,愣了愣才说:“说的跟谁和你吵过一样。”
秦楼叹了口气,说:“陈岸,我想开了,既然逃走要被你这么对付,我还不如乖乖呆在你身边。”呆在他身边,弥补那些伤害和无视。
“真的?”可陈岸却不敢信。
秦楼说:“当然,我只有一个要求,你想怎么折腾我都行,只是如果你还想让我好好活下去,就不要让我经常见到顾潇。”
陈岸想了想:“……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份,于年这事儿你都没给我一个交代,怎么好意思提顾潇?”
他不提,秦楼差点就把于年忘记了。
秦楼说:“我早就不爱他了。”
陈岸哼笑:“那你爱谁?”
这是第五次关于爱的提问。
“你。”秦楼说,“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陈岸顿了下,又轻‘呵’了一声,显然不信,说:“行了,知道你的诚意了。”
秦楼抿了抿唇,她原本是想借着吃饭与他和好,然后等他心情好一点,再和他聊聊从前的,但现在她不知道是不是好时机。
陈岸那边又在继续同她讲话:“一会回去先洗澡,都是味儿。”
秦楼想了想,说好,再没有其他的话。
反正哄好了就行。
陈岸果然是没有真正生秦楼的气的,只是在等秦楼低头,不然怎么一顿饭就哄好了,还是他付款的一顿饭。
从北京回来之后,两个人关系好了很多,只是陈岸仍然不放心秦楼,每天都关着她。
那几天陈岸变得忙碌很多。
秦楼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他聊聊以前的事情,要么是没有机会,要么是四目相对的时候,她总忘记该怎么开场。
有一回差点就说出口了。
那天陈岸下班,给她带了一卷菜煎饼来,她看着那卷已经快凉透的煎饼,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陈岸爱吃欢城小吃,那一刻她别提多恨自己的笨拙。
于是她开口问他:“陈岸,你为什么喜欢吃菜煎饼?”
那会儿他正在料理台洗杯子,水龙头开的很大,问她:“你说什么?”
秦楼刚要再说一遍,陈岸忽然打断她,说:“哦对了,明天圣诞节有个聚会,一起吧。”
秦楼顿了下,说:“好。”
可是后来她有想过,是不是早一点讲出一些话,事情就会变好很多。
圣诞晚会是在楚馆办的,秦楼去的时候陈岸还没有到,谷子好久没见她了,拉着她说贴己话。
问她:“为什么没让曾闻帮你逃走?”
秦楼说:“姐,你怎么去找他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