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丧夫只差一颗痣+番外(92)

茶馆掌柜气的横眉倒竖,骂骂咧咧的要找那捣乱的乞丐,可齐殁早就溜的没了人影。

茶馆这条街的后巷里有一个寺庙,平时寺庙香火惨淡,但试徒大会临近,来祈愿的人变多了,所以虽是已经天大黑了,但还是灯火通明,敞着大门。

齐殁一溜烟儿的跑到后巷,离老远就看到被香火烘的金灿灿的寺庙,也没进去,蹲在庙门口的老树下,从怀里倒出一堆钱袋。

这才想起来自己胳膊还断着,仿佛没有痛觉一般,随意一甩,就恢复原状。然后聚精会神的数着银两。

“齐小兄弟真是一身的好戏。”

寡淡略带温柔的声音从齐殁身后响起,语气稍有戏谑,像是石子落入夏日中清凉的溪水,叮叮咚咚,煞是悦耳。

齐殁早就知道他在,也知道他跟着自己,便头也没回,不搭不理,继续埋在银两里。

那人见他毫无反应,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没忍住牙根:

“齐大美男,怎么贵人多忘事,不认得我了?”

齐殁听他揶揄自己,默默翻了个白眼,迅速收好钱袋,抬起脚便要离开。

“齐大美男,在下正要吃晚饭,不如一起可好?我请客。”

抬起的脚不争气的转了个弯落下,齐殁直板板的立定在严律面前,一脸勉为其难的表情。

心里炸裂,我这没操守的身子啊…

严律眼底笑意极深,脸上不显,极有礼数的带齐殁进了寺庙。

“严公子,小哑巴我生来只吃肉。你带我来吃斋饭,这是哪门子的请客?”

齐殁望着在前面半步走着的严律,不太愉快的在心里抱怨。

严律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生气,脸上化开一个笑容,同他好听的声色一样,动人心弦。

只是齐殁没看到,低头自顾自的在心里发着牢骚。

我|干|什么非要和他一起吃饭,这些银两够我吃好几天肉了…

但是有人请客还不吃,妄为乞丐…

不过,这个人的口味真是怪的很,那斋饭有什么好吃的,还不如肉包子皮…

可是看他那身板,也不像是吃素的,谁家吃素的能长这么高…

算了算了,先跟去,如果真要吃草,谢过离开便是…

“嘭!”

严律毫无征兆的停了脚步,齐殁闷头跟着严律,一个没注意,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严律后背上。

“……!”

齐殁瞬间破了功,捂着头缓缓蹲在地上,眼睛里升起一团湿雾:

操,好他娘的疼!

比我自断手臂还疼是怎么回事?

后背是暗器吗?!

严律忍笑忍的肚子痛,觉得眼前这个捂着脑袋,全身山下都是戏的小哑巴甚至有趣。

脸上云淡风轻,可能心里已经问候祖宗十八代百八十遍了;

装作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心里慌的骏马狂奔;

看起来睚眦必报,其实也只是孩子程度的耍坏;

对吃食有极深的执著,尤其是肉…

严律自从彻底失聪以来,整个世界就陷入了沉默,崩溃过,绝望过,自己性子沉闷,也想过极端的事情。

这间寺庙便是他早年一度想出家时,拜访过的地方。

其实他去过很多家寺庙,都因为他的身份,敷衍他,唯独这家寺庙的主持肯与他疏导畅谈。

所以他现在才能在这里,坦然接受这样的无能的自己。

所以当严律在巷子里被一个人鲁莽解围时,周围的人嘴巴张合无声,唯独那人的心里话一声一声的撞击着他。

不是从耳朵传进来的,而是头脑中自然形成的,在身体中回荡的久违的声音。

很好听,有时冷冽如寒冰,有时火热如烈日,像是长了手一般,一下一下抓挠严律的心,失而复得也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严律很慌张,很疑惑,但,如同他接受自己再也听不到的事实一般,接受了自己只听得到那一人的声音,恰巧这人又是个有趣的。

严律微微屈膝,伸出手附在齐殁的头上,齐殁怔了一下,抬头有些吃惊的对上严律笑意未消的双眼,倏而眯起了眼睛,站起身。

“你没事吧…”严律尽力压下语气里的笑意,一本正经的问。

“………”齐殁依旧眯着眼睛仰头冷冷的盯着他。

严律见好就收,指了指面前的房间:“走吧,已经备好了,再不吃就凉了。”

于是当齐殁进门见到桌上的玉盘珍馐以及醇香的桂花酒,节操和脸皮再次被抛至九霄云外。

对不起,是我狭隘了,你就是我亲哥。

☆、前言二·试徒大会(一)

清江城,试徒大会。

这日一早整个清江城城楼就围满了人,靠近城楼的店铺一楼二楼里都早早就挤满了看热闹的。

齐殁则躺在最近的一家铺子的房顶闭目养神。

辰时刚到,高处传来屡屡琴声,清脆悠扬,落入凡尘,宛如春风化雨沁人心脾,一曲终了,余音袅袅荡气回肠,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伴随着曲子,空中渐渐幻化出一个五岁孩童大小的小人儿。

起初是厚重的白色雾气彼此缠绕,而后孩童的模样开始清晰,曲子最后一个音符音落,与孩童别无二致的小人儿身着白色素衣,大眼睛水汪汪的浮在半空中。

人群“哗——”的炸起,看的起劲儿。

“今年是个小童啊,还蛮可爱的。”齐殁身下的二楼看客叹道。

“前两年好像是个小美人儿。”

“每届都这么花哨,也难怪别的域的爱来凑热闹。”

“也有不少人是为一睹芳泽来的。”

“谁啊?”

“姚家君长与叶家君长啊!”

“啊啊,我晓得!我晓得!长的那叫一个绝世!那叫一个惊为天人!”

这群人说着说着就逐渐下了道,齐殁在房顶翻了个大白眼,无声啐了一口。

那小人儿抬手打了个响指,城楼上方凭空出现八面大镜,细细分辨会发现,装饰镜子的雕刻稍稍有些不同,而镜子里正是城楼内落座的八位君长。

众君界八家以各家修习的乐器术法不同而分为琴、笛、萧、编钟、塤、鼓、筝、瑟八家。

因此各家的图腾也自然是以这些乐器为原型,各家入室弟子也都有独一无二的腰佩挂坠,挂坠认主。

齐殁大致扫了一眼那八面大境,镜子周边泽漆光明、花纹明丽、匀净无疵,四圈瑞兽、龙凤、禽鸟、花卉栩栩如生,不同之处在于镜子两侧雕刻着八家各自修习的乐器。

居于八位正中的,是八家之首的齐家,齐家君长名为齐正,似乎人如其名,一本正经,不苟言笑。

笔直的坐在那,一身银色戎装,发髻高束,佩饰银冠,冰冷的气质离远远的都能感受到寒气,果真是极有威严,不愧为八家之首。

齐家两侧分别是严家君长严以光,古家君长古弼。这二人一个面色柔和如春光,一个眉目儒雅略带慵懒。

齐殁留意的看了看那群人说的两位惊世美人,姚家君长姚晏晏,叶家君长叶染。

果真是惊世骇俗,齐殁也不禁惊叹。

姚晏晏螓首蛾眉,巧笑生春,美目流情,樱桃含笑。上身微靠椅背,腰身尽显,红衣似血映着雪白肌肤,着实是一张妖艳勾人的皮相。

再看叶染,秀雅绝伦,容色晶莹如玉,双眸清泉灵动,略施粉黛,清淡高华。一身碧色修身长袍,青丝随意束起但不凌乱,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神色淡漠,超脱凡尘,不可亵玩。

相比较姚晏晏的妖娆,齐殁更欣赏叶染这种女子。

“那个是佘家现在的君长?”

“不会吧…这也太伤风败俗了吧…”

“谁说不是…”

“我听说他热衷于开风月场所,并且里面都是男人!”

“好男色也没什么,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

齐殁看向叶染旁边的镜子,镜子两侧雕刻着筝,而镜子里映出的,是一个面容姣好,长发未束的男人。

桃粉色长袍从一侧肩膀滑落,露出大片的若脂肌肤,怀里依偎着一个面色潮红的男人,与他旁若无人的亲昵着。

正是那佘家君长佘华之。

凭这张脸,也的确是有玩乐的资本,不过这放荡的行径,着实污眼睛。

饥|渴成这样,回自己家炕头儿玩不好吗?

齐殁啐了一口。

楚家君长楚一鸣与萧家君长萧易分别坐于两侧最外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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