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个!哪个杀千刀的敢动老子的人?!!
齐殁甩手举起自己的十八丈大砍刀就要当飞镖飞过去,却在砍刀将要脱手的瞬间嚼过味儿来了。
不对啊,这段儿,好熟悉啊…
迷蒙想着,齐殁眯起眼睛仔仔细细的扫视这个房间,桌上放着两壶严律自酿的桂花酒,满屋弥漫着桂花香与浓厚的酒香。
严律与那个背影莫名熟悉的人…
这、这是……
“嗙嗙嗙”——
敲门声按时响起,齐殁心中顿时清明大半,眼睛死死的盯着严律,当时的自己正压制体内燥火,无暇细琢磨严律的反应,现在倒是能看的明白。
果然,敲门声不断,可严律眼睛却只盯着床上的那个自己片刻也不离,但好像又突然回神,如听到一般,起身朝门边走来。
齐殁见严律走来,下意识站起身,张开手,像要与那人来个满怀的拥抱。
却维持着这个姿势,被严律径自从自己身体穿了过去。
而在那一刹那,周围景象开始变的扭曲,分散,化雾化烟,逐渐缥缈,齐殁再一次陷入昏暗的浓雾之中。
这是回溯之境?
是我的回溯?
从众君界大闹回来之后,之后怎么来着?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把身子直起来一些,我要缠纱布...
——殁兄,你放手...我动不了了...
远处闪起点点烛光,严律的声音再一次传了出来,齐殁逐渐适应了这里,直接快步跑过去,撞破一层浓雾后,果然再次出现在一间房间当中。
房中似是有人刚沐浴过,房内的浴桶中还有些热气蒸腾,地上有些许水迹未干,与方才相同的是依旧浓郁的桂花酒香。
桌边此时正有两人,一站一坐,其中一人上身胸前血肉模糊,血迹渗透了纱布,而另一人手中拿着还未缠完的纱布,长衫单薄略微沾湿,透出身上精干线条,两人看上去似是在静静相拥。
齐殁皱眉看了半天,忽然想起来,当时的自己喝了酒,酒气突然上了头,趁着酒劲把严律便宜占了尽,然后就昏睡过去了。
这回溯之境只能回忆本人看过的,而现在当时的齐殁已经昏睡过去,接下来再发生什么也便看不到了,于是,齐殁讪讪的准备再次进入暗雾,却见一只抱着自己的严律身形微动。
齐殁心上奇怪,但还是抬脚缓缓走上前去。
只见严律薄衫滑下,脸上潮红晕晕,眼底情波翻涌,一眨不眨的贪婪的盯着自己睡熟的脸,那是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富占有欲望的严律。
严律似是并未对刚刚齐殁醉酒的放肆生气,反而颇为意犹未尽,舌尖舔过被对方侵略的红彤微肿的桃花唇,微笑着慢慢低头又深深印下一吻,眼底满是快要抑制不住的喜欢。
齐殁看得正起劲儿,突然眼前蒙上厚重黑雾,暗雾中猛然响起严律隐忍且沙哑的声音:
“齐殁,即便你随性而起,我亦心甘情愿…”
齐殁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左右转身慌忙去找那声音来源,却是找不到,那是直接印在自己脑中的心声,严律的心声,正如自己的心声被严律听到同样。
想到这,齐殁不禁捂起嘴巴低眸笑开了花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偷笑,就像是怕这甜蜜从自己笑开的嘴巴里溜走般,护的紧紧的,心里暖哄哄的:
“严律,原来你这么早就喜欢我了啊?整日装模作样,竟也是个色胚子!嘿嘿…嘿嘿…”
吞了半罐蜜之后,齐殁突然反应过来,这并不是自己的回溯之境。
若是自己的回溯,那么方才,分明已经昏睡过去的自己是不会知道严律对自己做了什么,更不会听到严律的心声。
这里分明是严律的回溯之境!
可自己为何会在他的境里?!
——“齐殁...你胸前那个痣,是从何而来?”
........不记得,怎么?
“无事,形状如此特殊,很少见的痣,略微好奇罢了。”
..............
——“父亲...律儿现在有必须要知道真相的理由。”
“父亲,无论真相是什么,无论是不堪还是事出有因,我都能全心接受...只希望父亲能如实告诉我。”
“那为何要种在我身上?另一个人是谁,现在何处,父亲可知道?”
黑暗中,严律的声音起伏不定,回荡不绝,齐殁静静的听着,慢慢的走着,希望能找到一处光明。
——
“不可。”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很陌生。
“为何不可?”紧接着严律清透的声音传来,语气似有些急切。
“这花蛊本是一名医术了得的女子为他夫君所创,意在与他夫君祸福相依,最后此二人也确实因这花蛊得以同日魂归。”
齐殁走近来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一处茅草屋,草屋极为简陋,没有木窗,唯一的出入口是由几根粗木捆成的简易木门,靠里一些有张木床,上面铺着薄薄草席,这里怎么看都出奇的不适合人住。
但颇令人意外的是,屋外明明天寒地冻,寒气肆意从粗木缝隙钻进屋内,屋内也只有一根细蜡烛是个带热气的东西而已,但屋内却没有一丝寒意,那名说话的老者更是衣衫单薄,比齐殁当乞丐时穿的还破烂。
“如此佳话有何不妥?”严律身旁一位女子问那老者。
这屋内的人与景都是脑中回忆的重塑,齐殁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存在的,虽然明知如此,齐殁还是有些不自在,听到女子声音,不安分的挪着步子站到老者身边,偷瞄那女子。
“那医女本意为善,与夫君得以善终,于是这花蛊便被许多至情至性之人看中,甚至作为钟情一人的印记。但世间比翼并非皆能同魂归,于是渐渐的寻找破除这花蛊的人变得多了,这花蛊的凶狠之处才终于被发现。”
老者轻轻呼出一口气,双眸通透熠熠,看着严律,语气强硬:
“共命契约,即为契约则需双方同意得以签订,同样撤销契约也要双方的共同意识。若是双方共同拔除,因挡灾所受的伤害会继续留在双方身上,这算是好结果。若仅一方擅自作主除去此物,则会被此花蛊视为毁约造成反噬。所担灾难越凶,反噬越强。”
“严三公子,既如此你还是将那人带来一并拔除为好,虽说可能无法治愈耳疾,却无性命之忧。”那女子转身看向严律,干练利落的马尾长辫轻摆。
严律敬重一拜,礼貌说道:“只是不知那人是否愿意,或许会花上几日,还望妙手仙人多等我几日。”
至此,景象如入水的彩墨,盈盈散开,包围着齐殁周身,微微泛起斑斓的光。
齐殁大约知道那日严律为何会出现在众君界审判堂内,也明白了严律所说的解法。
齐殁不禁嗔怪:严律啊严律,你可真是个笨蛋,那么多话可说,为何偏偏只说让我等你,为何不说你想将我一并带去,你怎知我不愿?你缘何要独自一人担那完全不必的反噬?!
“齐殁...”虚无缥缈之处,严律的声音缭绕,似真似幻,柔情动人。
“齐殁......”他一声一声的叫着,似是在等所唤之人的回答,声音中满是期许。
“嗯,我在...”他一声一声答着,不忍心爱之人失望。
二人声音交叠,悦耳动听,如歌缠绵悱恻,如情缱绻万千。
“齐殁,我心里有片美景,你乐意与我同看吗?”
“嗯,乐意至极。”
“可是,齐殁…对不起…为你所经历的一切,为我父亲所做的一切,为我带给你的一切…你与景色太美好,是我不配…”
☆、命中唯他(二)
———
“严律,你疯了吗?!”那日站在严律身旁的女子花容失色,一把一剑架在严律肩上:“你还不如让我直接杀了你,免得你受那反噬之苦!”
“灵寒,这是我自愿的。”
“我不管!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寻死!”名为灵寒的女子打定主意丝毫不相让。
“我也不一定会死啊…”严律淡淡一笑。
“我也是名医者,已经花开的花蛊是挡过死灾的印记!承受那死灾的反噬你以为你还活的了吗?!”
“那也是我的命,是严家欠他的,是我应当承受的。”
“我看你是修道修傻了!究竟是谁?!看我不把他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