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听从,却大多只是在晴朗的时候,于神殿的遗迹旁走走散散。那女孩很长一段时间销声匿迹,其他的圣斗士对他又敬又怕,为了不让他困扰而离得远远的。只偶尔议论几句:
“那位大人从出生起就不能触碰他人,若没重要的事,还是不要冒犯他了。”
即便如此,却依旧有一些仰慕鲁格尼斯的强大与双鱼座美丽容貌的训练生远远地跟在他身后。鲁格尼斯并未点破这种失礼又冒犯的举动,却也不予理睬。由于不便于亲自打听,他便留意着训练生话语里的内容。
“山下村子里的娜丽前段时间丢了孩子,可怜的女人,不过好在最近她收养了一位无家可归的小女孩,我有时会去看她,希望她能快点从这件事里走出来吧。”
双鱼座的黄金圣斗士来到镇上是一件大事,尽管鲁格尼斯尽可能的轻装打扮,用兜帽将脸遮盖,但很快就仍有镇民认出这头深红的卷发来。
虽然只能同鲁格尼斯保持着距离,镇民却依旧将他围个水泄不通。鲁格尼斯不是善于接受他人好意的性格,正自为难时,他在人头的缝隙中瞥见有银白的长发,一闪而过。
女人追在女孩的身后:“等等,孩子,我要追不上你了。”
“……你就不要过来啦,好好留在家里不好吗。”女孩已换上了最朴素的布衣,用两只手提着木桶。不过短短几日,初见时那种猎食者般的眼神举止在她身上已变得很淡。一只妖精混杂在人群中,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一样自然。
她不情愿地停住了脚步。那女人的黑瞳中没有焦距,她在女孩的面前踉跄了两步,女孩便扶住她,道:“别闹了,我送你回去。”
女人紧紧握住女孩的手: “你要去哪里?”
“只是打水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还有不是要去尼兰什么德的大叔那里买面包吗?”女孩往鲁格尼斯的方向偷偷瞟了,拉着女人走了:“但是现在估计用不上了,我说你怎么非要跑出来呢?外面非常危险的哦。”
“没关系,没关系的。圣斗士大人会保护我们的。阿普利尔,你一定要听圣斗士大人的话,不能乱跑。”女人的脸上滚下泪来:
“你不要忘了教训。我生日那天。小恩多想要给我一个惊喜,就瞒着我,偷偷跑去了圣域的后山。后山那样的地方哪里是一个孩子能去的?那里到处都是保护教皇厅的毒玫瑰。”
鲁格尼斯的目光微凝。
“把防御武器种的满山真是个精妙至极的战术,第一次见到专门对付平民百姓的陷阱,不愧是圣斗士,做法真是绝了。”女孩嘟哝着,蹲下身,拿出帕子擦了擦女人脸上的泪:
“我可不怕,你别哭了。”
“阿普利尔,这里发生了什么?大家为什么这么高兴。”
“有一位黄金圣斗士想来镇上逛逛,却不幸被认了出来,现在大伙和捡了宝贝一样正欢呼着呢。”
“是吗?”女人高兴了起来:“那要好好招待才行,阿普利尔,我的眼睛不方便,你能帮我把这个送给圣斗士大人吗?替我谢谢他们这些日子对我的关照。”
没有人知道女孩是如何穿过密不透风的人群来到鲁格尼斯面前的。双鱼座的大人不能和他人接触,女孩捧着初晨新摘的花朵站在鲁格尼斯面前。这时刚好起了一阵风,白色的花朵迎风而起,飘飘摇摇,然后被拿在手中——这次是鲁格尼斯自己动的手。
“抱歉。”
女孩点点头,然后就转身跑开了。羡慕的人群只当她是害羞。
鲁格尼斯知道,这是一种宣誓。估计女孩也知道自己最终无处可藏,反而还大大方方地现身于人前了。
次日,鲁格尼斯向赛奇禀告了妖精的去处。赛奇沉默了许久。“你是怎么想的?鲁格尼斯?”
“相比于一般的孩子,恐怕这一个我不能给出明确的答复。”鲁格尼斯说道:“其实,从意大利回来的路上,我与她有过不少的接触,虽然个性有恶劣的一面,但能看出本性不坏,我想如果好好教养,她也会是个好孩子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放她在镇上,她能得到应有的教养吗?”
鲁格尼斯不说话了。他想起女孩在旅途中的表现:对外界好奇却又不愿探索,不在乎生命却又不自禁地关注弱者,明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嚷嚷着什么他在多管闲事,但每当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会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恐怕她自己都没发现这点吧。
因为被抛弃了无处可去,所以在自暴自弃又故作强硬地跟在魔星身边吗?这样的想法,真是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好好帮她改正——
鲁格尼斯叹了口气:“我会留意她的。”
…………
但所谓的留意,也只限于经过时远远的看上一眼。看着女孩非常顺利地融入镇民,看着她帮娜丽干活,和镇上的小姑娘们闹成一团,鲁格尼斯欣慰的同时又隐隐觉得有些怪异。但数月下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鲁格尼斯也就不再纠结。
鲁格尼斯的一生都与那些毒玫瑰为伴,如果真的塞给他一个有点顽劣的小姑娘,他也会觉得无所适从。
阿普利尔偶尔会陪着娜丽去后山外侧祭奠失踪的恩多,这时鲁格尼斯便会在暗中保护着他们。娜丽并不为恩多的事情而对圣域有什么怨言,相反,在察觉到鲁格尼斯的存在之后,最新鲜的蛋糕和最香醇的美酒,总是被这个善良的女人用篮子装着,放在初晨潮湿的林间。
“圣斗士大人一直在保护着我们。”
因为体质的原因,鲁格尼斯虽然彬彬有礼,却又拒人千里之外。但受到这样的礼物时,他的嘴角也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微笑。
另一边,狮子座的伊利亚斯因病离开圣域,而魔星也接二连三的苏醒。圣域的戒备越来越严密,而在某一天,鲁格尼斯在魔宫玫瑰的花海中发现了有人经过的足迹。
“……虽然不排除是袭击的敌人,但还是先排除其他可能的因素吧。”鲁格尼斯这样对教皇说道。
“不是我。”
阿普利尔矢口否认,突然出现的男人把她吓的够呛,娜丽不在身边,她警觉地后退。:“你不要冤枉好人。”
是不是好人还有待商榷,鲁格尼斯没在圣域的附近感受到任何魔星的气息。倒是阿普利尔,闲着没事就在后山晃悠,问她,她也只是凶巴巴地在回说自己是在散步。
“娜丽呢?”
“她病啦。”
娜丽确实病了,她的脸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来,皮肤苍白如纸。
似乎有流言说,这附近的夜晚,似乎出现了可怕的怪物。
鲁格尼斯立刻上报给教皇厅。
没有任何的线索,又是圣域脚下的小镇。教皇也不好大动干戈。直到第一个受害者的出现。
被吸干血的少年以扭曲的姿势死在了自己家的卧室里。消息一出,全镇哗然。教皇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隐藏在镇上作为吸血种的阿普利尔,叫来鲁格尼斯,后者沉思片刻,缓缓给出了答复。
“不会是她。”
“不要情感用事,鲁格尼斯。”赛奇很少批评这位温和孤僻的圣斗士:“自己去看一看,以便于能够掌握情况。”
但没想到的是,来到镇上娜丽的家时,鲁格尼斯只看见了一个默默流泪的女人,娜丽在知道来的是双鱼座的鲁格尼斯时,一改之前尊重崇敬的模样,大哭起来:
“我找不到那孩子了,她一人去了后山。万一和恩多一样……鲁格尼斯大人,难道你要让我的两个孩子都被你的诅咒夺走吗??”
“娜丽,你对着圣斗士大人说些什么话呢?!魔宫玫瑰的存在是必要的,是那些孩子自己顽皮,这怎么能责怪到鲁格尼斯大人身上呢?”闻讯而来的镇长尴尬地训斥道。
但每年都会有被魔宫玫瑰的毒性所误伤的普通人,这确是实情。
鲁格尼斯安静地听完娜丽的哭诉,他不可能把阿普利尔的真实身份告诉这个女人。但,如果那个女孩真的犯下了什么罪,那也应该由同样有罪的自己亲自来追究。
阿普利尔像最开始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但鲁格尼斯知道她其实并没有脱身的方法,只是短暂的藏匿而已。
一夜间,镇上又出现了几名受害者。寻找阿普利尔的事情刻不容缓,教皇派遣出了几位的白银圣斗士帮助寻找。但却没有收获,到了黄昏时,镇长告诉那几名白银圣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