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合欢+番外(12)

安惟翎战场上厮杀惯了,对敌意十分敏感,“臣惭愧。”

“看来安将军嫌我啰嗦,不愿同我多讲话。”她又巧笑,“不过皇上也说过,安将军乃女中豪杰,自然与我们这些只知写字绣花的内宅妇人大有不同。也罢,安将军请自便。”

安惟翎客气地点点头,冯贵妃飘然转身,走向勤思殿。

袁玠目光幽深,安惟翎不再去想冯贵妃身上那丝微弱的敌意,随着袁玠一道走出宫去。

禁宫重地,少有行人往来穿梭,守卫士兵也目不斜视。安惟翎瞅着宫门前这大片的空地,觉得是个最适合干坏事的地方。

她伸手去牵袁玠,他的手指温暖有力,握笔的地方长了一层薄茧。

“你……”袁玠一震,他想挣脱,奈何安惟翎腕力超常,她紧紧扣住他,叫他不得脱身。

“我?”安惟翎坏笑。

“这是皇宫!”他低语。这姑娘当真是胆大包天。

“所以没人敢眼睛乱瞄。你看那边的守卫小哥,我若是当着他的面亲你一口,他都能忍住不看,你信也不信?”

“你……别……”他忍住恼意,不去看她的脸。

“好了好了,知道你脸皮薄。可是,你刚刚说‘这是皇宫’,意思就是出了宫随我怎样咯?”

袁玠不说话,安惟翎将笑声闷在胸口。

“你看,这袖子这么宽大,旁人决计猜不到我牵着你的手,放心吧。”

他无奈抿抿唇,侧脸俊美依旧。

一路脉脉无言。

安惟翎直到出了宫门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目送袁玠登上丞相府的马车,朝他挥挥手,转身从小黄门手里牵过马缰,一个翻身,利落地跨上去,随即双腿一夹马腹,疾驰远去。

她不知道袁玠在后面打起了轿帘,看她飞奔而去的身影,看了许久,直至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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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万禁军的去处有了着落,安惟翎终于了却一桩心事。她修书一封寄给安老爹,大致说了这边的情况。

安惟翎麾下有几名最为忠心的下属,跟着她打了好几年的仗,默契得同自家亲人一样。此番裁军令下,这些人万分不愿离开安惟翎,缠着她要留在京城。安惟翎只得想法子让他们入了京师城防军。她回京城时日不久,并未来得及在兵部经营自己的嫡系,这番运作,还是悄悄动用了安老爹的人脉。

众人尘归尘,土归土,千百种人,便有千百种去处。而唯一没定下的竟然是安惟翎这位主帅。

皇帝的恩裳仅限于金银财帛,至于军衔、官位,不知为何江崇宁至今一字未提,安惟翎更是不能开口询问。

她原先是从一品的“西北禁军镇军大将军”,可如今西北禁军都裁了,她的名号仍然丝毫未变,所以现下既不能算在西北军里,又不能算在兵部里,着实是不尴不尬。

安惟翎倒不是执着于这些名头,她只是感到君心难测,不过现下也只有等。

诸多未定,虽然她对袁玠很感兴趣,却远远没到意乱情迷的程度。目前还没弄清他背后是什么样的盘根错节,也只能浅尝辄止。

不过她等得起。她是战场上周旋过的人,最知道凡事急不来的道理。

即便到时候不得不疏远袁玠,也能好聚好散。反正自己主动贴上去,这种事情男人又不吃亏,难不成他还不乐意了?

安惟翎悠哉地回了善才堂,同郭樱一道吃了晚饭。晚饭有她喜欢的糖醋里脊,龙井虾仁,和酒酿圆子。

她突然想起来,中午在宫里进膳的时候也有一道龙井虾仁,袁玠似乎很喜欢那道菜。倒不是因为他筷子一直朝那边伸——袁玠这样的城府深的人,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表露喜好,更别提在御前还有同一碟菜食不过三的规矩。

是因为安惟翎注意到,他吃别的菜时,都嚼十口,只有吃龙井虾仁时,嚼十二口。

“阿樱,这虾仁是你做的?”

“是啊。”

“教我。”

郭樱皱眉,歪头看她,“你这又是什么毛病上来了?”

“想学做菜的毛病。”

“行吧你跟我来厨房。”

安惟翎屁颠屁颠跟上去。郭樱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向来对她有求必应。

是夜,安大将军便在厨房呆了一宿。

第8章 烟火 春盘盛却白玉食

作者有诗云:

【春盘盛却白玉食 入骨相思一人知】

【怎道君心似我心 取次婉转欲语迟】

大周三日一朝会,接下来的一个月,安惟翎每每准点上朝。有朝会时她不到寅时三刻便起身,卯时前到达宫门等待。朝会时间不等,大部分时候,安惟翎回到善才堂时已经接近午正。通常在她哈欠连天地吃过午饭后,郭樱会给送上一碗安神汤,她喝完就可以愉快地躺平了。

午后,睡醒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今日她起得有些迟,寅时中才醒,囫囵洗漱了一下,早饭匆忙扒拉了两口,嘴里小笼包还没咽下就火急火燎地上了马。一路打马飞奔,好在到宫门口时还未至卯时。

饿。

朝会至少得开两个时辰,只能生生熬着。

旁边几位官员走过来同她打招呼,她不愿多说话,怕把肚子里那两口小笼包浪费了,所以随便敷衍了过去。不过面上倒是一派沉静。安大将军带兵多年,忍功了得,依然腰身挺拔举止利落,无人看得出她五脏庙正如火如荼地造反。

“安将军。”有人躬身朝她行礼。

“嗯?”她回头。

“安将军,小人名唤青方,是相爷的随从。我家相爷请您上相府马车坐坐。”

是个面容清秀的小厮,身穿青布外裳,腰束牛皮革带,足蹬白底皂靴,较之寻常人家的小厮打扮得体的多,举止也更从容。

“多谢,有劳。”安惟翎请他在前面引路。

她跳上马车,掀起门帘进去,看到袁玠端坐在里面,冲他一笑。

“相爷,我第二次上你家马车了。”

袁玠也微笑。他今天一身紫色缎面官服,头戴玄纱朝冠,腰缠青玉躞蹀带,上头还挂了一只精巧的金鱼袋,显得雍容又尊贵,比起气度之光华,好相貌倒摆在了其次。同样的装束,在那些糟老头子身上呆板无趣得很,在他身上就如此令人赏心悦目,安惟翎心里直道本帅眼光不错。

“安将军可是身体不适?我见你今日似乎不太愿意同人说话。”他温声问道。

安惟翎面上恍若清风拂过, “相爷一直在看我啊?”

袁玠沉默。

“并无不适。肚子饿。”

袁玠闻言,立马抬手打开茶几的暗格,取出一碟龙井茶酥,递给安惟翎。

“将军请。”

咦?这人好像很喜欢龙井啊,上次的龙井虾仁也是他的心头好呢。

“多谢相爷。”安惟翎接过点心,大口吃了两块。

袁玠见多了小猫一样的吃相,乍一见她这样豪迈地狼吞虎咽,甚至觉得颇为可爱。又怕她口渴,伸手给她斟了杯茶。

安惟翎心道“饱暖思淫/欲”,于是捏了一块茶酥,递到袁玠嘴边,“相爷也吃一口。”

喂食?太不守礼。袁玠不由得将头向后仰了一点,“将军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安惟翎仍旧定定地举着这块茶酥,半晌无言。

论面皮厚,袁玠肯定不是对手。他支撑不住,就着她伸过来的手,缓缓张嘴咬了一口。

“好吃么?”她轻笑。

袁玠心若擂鼓,嘴里食不知味,却仍然点头。

安惟翎把袁玠咬剩下的半块茶酥扔到自己嘴里,“嗯……我也觉得好吃。”

袁玠一愣,这算什么?

安惟翎随意嚼了几口,就着袁玠给她倒的茶水咽下。

她抬头,“相爷知道我现在想什么?”

这又是哪跟哪?袁玠全然跟不上这姑娘的路子,不明就里地摇摇头。

“自然是你也在想的那件事。”

“也?”袁玠蹙眉。

安惟翎一把抱住他的肩膀,吻了上去。袁玠本能地身子一僵,安惟翎收拢臂弯抱紧他,不由他挣脱。

她凝视他的眼睛,“相爷别躲。”

上次尝过他的下唇,这次不如试试他的上唇吧。

缓缓含住袁玠的上唇,袁玠僵硬依旧,安惟翎无师自通,丝毫不介意他的不老练,她轻轻吮着他,手掌一下一下地抚摸他后颈处光洁的皮肤和发际柔软细密的毛发,心里早已软成一摊春水。她轻轻摩挲,偶尔手指无意间划过他的颈侧,能清晰感受到血脉的急促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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