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珍若气得一把推开霍一,快步走到霍祁年身后,剜了温令儿一眼,不可置信道:“哥哥,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怎么能当着将军府所有人的面打母亲的脸呢?母亲不喜欢温令儿,众所周知,自家兄长如今是挑明了自己的态度么?为了温令儿,要和整个将军府对立?
霍祁年并不言语,他将少女抱在怀里,大步往门外走去,不过几步,就看到大夫人站在门口,冷着一张脸看着他:“安儿,你做什么?”
“母亲明知故问?”霍祁年看着眼前妇人,凤目阴冷,手中拿着佛珠,日日吃斋念佛,可双手却是沾满了鲜血之人,自从九岁那年,他对她得敬意早就消失殆尽。
“一年前你将她带进来,我同意了,那是我最后的妥协,你可知你那番任性的举动将将军府和娘娘置于何种地步?如今你已有婚约,还当众和那个贱|人搂搂抱抱,你当我死了吗?”闵氏看着自家儿子,气得两眼发黑,若非她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她恨不得手刃了他。
闵氏言语极为难听,温令儿面色沉如水,一年后从将军府中离开,她又再次夹在了霍祁年和大夫人中间,犹如一个筹码一般,被人肆意辱骂,他们是不是以为她真是软柿子?
“放开我。”温令儿一开口,此时霍珍若何闵氏齐齐变了脸色,便是一旁的霍一,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温令儿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霍祁年的脖颈处,一脸决然,她没想到那日贺凌送的匕首,如今阴差阳错,真的用到了霍祁年身上。
霍祁年微微低头,看着明晃晃的匕首,以及少女眼底的恨意和厌恶,他凤目微动,离得那把匕首更近了一些,嘶哑道:“喃喃若是喜欢我这条命,拿去。”
温令儿静静看着男人,他手中力度未减,依旧紧紧抱着自己,犹如落水之人抓着救命稻草一般,不愿松开,她冷笑道:“霍祁年,别逼我,我说到做到,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你觉得如何?”
不就是一条命么,以命换命,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他笃定自己不会下手,笃定自己非他不可,可她偏偏不如他所愿。
言罢,她手中的匕首猛然刺向男人的胸口,毫不犹豫,霍祁年并不闪躲,凤目阴冷,匕首顶端没入男人的心口,惊得大夫人朝霍一骂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赶紧去拦着他们!”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温令儿抽出匕首,朝着自己心口刺去,罢了,既然都做到如此地步,她总该有些牺牲的,然而下一秒,霍祁年冷着眉眼打落温令儿的匕首,众人只听得匕首和地面碰撞的声响,极为尖锐。
“你宁愿死,也不愿待在我身边?”霍祁年定定看着温令儿,凤目幽暗,将震惊之意掩盖其中,让人瞧不出他心里所想,只是手中的佛珠手钏越收越紧,硌得温令儿腰肢发痛。
“是,我宁愿死,宁愿下十八层地狱,也不愿和你在一起。”温令儿看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她目睹着男人鲜血淋漓的胸口,心里一阵畅快,她如同看死物一般,不带丝毫感情,眼底却一片冰冷。
霍祁年闻言微顿,大掌收紧,看着少女眼底的坚决之意,他此时终于意识到,以前有恃无恐的如今全然消失,温令儿满眼不再是他,而是世间别的风光。
可那又如何,她眼里只能有他,这世间风光万物不屑在她眼里,他能折断她的翅膀,也能毁了世间万物,连同她眼里的光。
他并未将少女放回轮椅,不顾心口淋漓的鲜血,一步一步朝着门口走去,温令儿能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将她包裹其中,她能感受到男人喷洒在她耳边的热气,犹如兽类一般,下一秒就能将她撕碎,可她心里无惧。
温令儿突然没了想同霍祁年说理的欲望,因为她知道自己疯不过霍祁年,她示意身后的纤云捡起匕首,任由霍祁年将她抱着,总之,如今撕破脸了,她也即将离开,越是反抗,他越不会放过自己。
如今她刺了他一刀,这一年来受得委屈终于寻到一个发泄口,她也不算亏了,这样一来,大夫人也一定会出手的。
霍祁年不知少女心里所想,他只当温令儿心里委屈罢了,他抱着少女越过大夫人时,看凤目俱是寒意,冷冷道:“母亲知道我的性子,若她出了事,后果自负。”
大夫人站在自家儿子的面前,气得心口发堵,浑身颤抖,她紧紧攥着手中帕子,几乎咬碎一口牙,对温令儿的恨意占据她整颗心,若非那个贱|人,她怎会受活寡?若非因为那个贱|人的孩子,她的儿子又如何会同她做对?
一切错误皆是因为明秀,既然她死了,那她的女儿就应该顶替她受苦,她要她死!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倒计时~
第52章 刺杀
将军府一场闹剧之后,众人还是如约前往般若寺祈福,毕竟宰相府已经先行一步了,大夫人绕是在气,也不能拿整个将军府的前途开玩笑,宰相府看中之人是温令儿,她必定是要将人送到般若寺的。
不过若是在般若寺出事,那就同将军府无关了,此次机会不可多得,她必是要将温令儿置于死地的。
“母亲,您没事吧?哥哥就是那等性子,您看他以前不是喜欢过那只猫儿么,还同您置过气,最后不还是妥协了?”霍珍若看着自家母亲黑沉的脸色,想到方才自家兄长的举动,心里也极为芥蒂,毕竟温令儿的母亲是夺走他们父亲的人,换言之便是仇人。
仇人见面本就分外眼红,而哥哥怕是为了温令儿整个人都折进去了,这可不妙,若今日之事传出去,尚书府岁如何能善罢甘休?
闵氏听着女儿贴心的抚慰,心里的气消了几分,她叹了口气,听着马车外的喧嚣声,无奈道:“若非因为温令儿,你哥哥怎会变成这个模样?若非因为那个贱|人,你父亲就不会死,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霍珍若虽不知陈年往事,可她知道温令儿的存在如同一根鱼刺梗在自家母亲的喉间,上不去下不来,她沉吟片刻,冷声道:“母亲,左右她如今没了依仗,趁着这次机会,何不让她永远也回不了将军府?可今日哥哥他……”
她本就讨厌温令儿,若是能让温令儿从此消失在京都,未尝不可,不过是从雁城来的乡巴佬罢了,能得将军府的庇护已经是她的福气,然而总不能如同吸血鬼一般扒拉着将军府不放吧?
闵氏看着自家女儿目光多了几分深意,她一边转着佛珠,一边摸了摸自家女儿鬓间的黑发,慈爱道:“你这几日好好盯着她,莫让她察觉出来什么,至于你兄长,总不可能一直守在她身边。”
“母亲,这次您可别心软了,哥哥如今不过在兴头上罢了,等时间久了,他也就忘了。”霍珍若依偎在自家母亲身旁,撒着娇说道。
闵氏温柔笑着抚着自家女儿的脑袋,眼底露出深意,她总不能让温令儿毁了她的儿子,亦不能让温令儿将她女儿的光芒都遮盖,她承认温令儿才华横溢,然而身为那个贱|人的女儿,只能死。
此时温令儿正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猛然打了一个喷嚏,她吸了吸鼻子,不由嘟囔了一声,她今日真是出门不看黄历,一旦和霍祁年有什么牵扯,一定不是好事。
坐在少女对面的男人闻声微微抬眼,看着温令儿紧绷绷的小脸,凤目微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男人兴致极高,整了整衣衫开始煮茶,室内茶盏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马车外头是一片寂静的山林,除了鸟儿叫声,便是马车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茶盏声响更显得突兀几分,惊得温令儿心尖直跳。
她冷眼旁观,摩挲着指环,她如今还真是读不懂霍祁年心里所想,不过如今可以确定的是,霍祁年现在心情不错,她记得霍祁年上一次煮茶,还是一年前在雁城时,他刚打了一场胜仗。
霍祁年自然察觉到温令儿的目光,他将煮好的茶推到温令儿那处,沉声道:“试试,没毒。”
温令儿看着眼前深褐色的茶水,茶香四溢,热气袅袅,她指尖微动,继而摇头道:“不必麻烦,我不喜欢喝茶,一直都是。”
以前喜欢喝茶,是因为他喜欢,可她真正喜欢的甜的发腻的东西,而非苦涩的茶汤,他不会知道,也不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