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除非你娶我进门,不然我姐姐醒不来,会在睡梦中死去,若问缘由,谁让她嫁给你?”陈若静温柔地抚摸着陈氏的脸,可言语却如一把利刃,让人遍体生寒。
温令儿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极为着急,若陈若静真的达成目的,那陈氏必死无疑,如今看着霍二爷一派情深,可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旧情复燃?
“不可能,我可以娶天下所有女子,唯独不会娶你,这世间神医众多,并非只有你才能救阿含。”霍二爷许久没被人这般威胁过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和曾经的爱人针锋相对,而且可能还会赔上阿含的性命。
“既然如此,那姐夫就亲眼看着姐姐死去罢,哦,忘了和你说,这毒是我秘制的毒,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解不开。”陈若静极为平静,左右她也没想过会这么快就解开男人的心结。
不待霍二爷回答,她顿了顿,温柔道:“不巧的是,你吃的安神补脑丸中也有一种毒,如同阿芙蓉,会上瘾至死,在此期间,除了我,没人能帮你。”
她话音刚落,便被男人一把掐住了脖颈,陈若静被迫仰头,对上男人的眼神,眉眼冷漠,笑意却是极为温柔。
霍二爷见状,自然是怒火中烧,他是真没想到,原本善良天真的少女会变成如此模样,他咬牙切齿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温令儿听得陈若静起身的动静,她朝着男人走去,两人大概距离半步只遥,陈若静伸手抚向男人的胸膛,柔婉道:“娶我。”
霍二爷低头看着笑意温浅的女子,他叹了口气,一边越过她朝着躺在榻上的陈氏走去,一边道:“我之所以娶阿含,曾经的确是同你置气,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我们各自安好,未尝不可。”
陈若静看着原本将自己置于心尖的男人朝着自己的亲姐姐走去,眼底露出恨意,心里如同被一把利刃搅动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不是么?”
霍二爷坐在床沿,看着昏迷中的妻子,心里愧疚之意溢于言表,若非自己,她也不会沦落如此处境,男人沉默许久,方才道:“你嫁给李太医,难道不因为看上他的官位?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话?”
陈若静闻言,脸色微变,她看着男人坚毅的侧脸,突然后知后觉,眼前人早已经不是那个同她海誓山盟的少年郎了。
她微微垂首,眼眶微红,带着几分哽咽之意道:“云简,我如今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你不能将我至于不顾,你发过誓的!”
温令儿听着这番话,忍住想从床底下爬出去拿着托盘往陈若静脸上用力拍去的念头,翻了一个白眼,她还头一次见到这种蛇蝎女人,如此想来,说不定昨日那个上门的女子,也是陈若静安排的。
“你以为我不知你手段?昨日那个女子是你手笔吧?除此之外,刻意亲近宁宁的人也是你,希望阿含护着你,你方才得寸进尺,如今你以她的性命威胁我,你以为我是傻子?”霍二爷微微侧头,如同看小丑表演一般看着陈若静,眼底皆是嘲讽之意。
陈若静原本还心存一丝希望,她以为男人在心里为自己留了一块地方,她极力将眼底泪意压下,苦笑道:“那你为何容我进府?”
“因为阿含,以前负过她,以后不会了,你想要她的命,那我便要你的命,你以为陈府打什么算计我不知道?可惜,我不看重男女之别。”男人言罢,转而看向陈氏,原本眉眼鲜活的妻子成了这幅模样,他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不开她。
陈若静闻言,眉眼一凝,她好像一直都忘了一件事,所有事都在她算计之内,意料之中,然而唯一她笃定的,却成了最大的变数。
“那你们,一起去死吧。”陈若静眉眼极为平静,她并非心慈手软之人,她连枕边人都能杀死,更何况曾经的爱人?
温令儿听得背后冷汗直冒,正出神,便听得熟悉又轻柔的女声道:“妹妹,是希望我死么?”
“阿含!你醒了!”霍二爷看着妻子醒来,眼底露出惊喜之意,他伸手握着陈氏的手,如同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此时陈氏定定看着自家夫君,眼底染了几分湿润的水汽,她以前总觉得她的人生并不幸福,就算是嫁人,也只能成为亲妹妹的替身,可就算如此,她也无怨无悔。
还好如今终有回响,她反握住霍二爷的手,借着力起身,霍二爷连忙扶着陈氏,将软枕塞到她背后,温和道:“阿含,你受苦了,昨日是为夫之错,让你着了旁人的道,以后我再不会让你独自一人面对这些。”
陈若静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心里揪成一团,原本这一切都该属于自己的,明明在家中时,她才是那个受尽父母宠爱之人,为何如今风水轮流转,她那个唯唯诺诺的姐姐过得荣华富贵,就连陈家也让已经巴结她,凭什么?
而且为何她会醒来?明明自己下了足够剂量的毒,按照正常发展,陈氏不可能会醒来,陈若静心里紧了紧,睫毛微颤,泄露了些许慌乱。
不过没事,陈氏和霍云简身上残留着毒性,只有自己能解开,就算他们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可为了活下去,他们不得不求自己。
陈氏靠在榻上,有意无意敲了敲床沿,继而看向自己的亲妹妹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哦,我忘了,妹妹方才该说的都说了。”
温令儿自然是知晓陈氏何意,她如今出去也不太好,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二房的丑事可让她这个外人听了个遍,自己如今躲在此处才是最为安全的。
陈氏手段了得,以前无非是被所谓亲情蒙蔽了双目,如今清醒过来,必定不会放过陈若静,自己只需要等待即可,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她就能借着陈氏的人脉,离开将军府。
“呵,姐姐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担心你罢了。”陈若静冷冷看着陈氏,坐在一旁的软榻上,慢条斯理把玩着染了红蔻丹的手,毫不在意应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从今日起你我姐妹情分止于此,原本应将你送官,毕竟人证物证俱全,可念在你真心对待宁宁,我可以饶你一命,今日这件事,我会亲自同父亲说明,你以后是死是活,同我无关。”陈氏也懒得和她纠缠,她对陈若静足够宽松了,为了让她在娘家有底气,她给她撑腰,让旁人不敢轻待她。
然而谁知这竟是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还真是嘲讽极了。
“姐姐,你如今同我说这些没用呢,你的命还攥在我手中,还有姐夫的毒,也只能我来解,求人用这种态度,可不行呢。”陈若静冷冷瞥向两人,笑意更盛,她喜欢看着他们垂死挣扎,她享受这种掌控感。
陈氏冷眼看着陈若静得意忘形的模样,想起自己方才假装昏迷时陈若静说的话,她突然一阵后怕,若她真的死去,那她的一切,也许就会成为陈若静的,若温令儿没有冒着危险来救自己,那她许就见不得明日的太阳了。
“以前有人劝过我,让我别用你给我的药膏,我那个时候并未多想,如今想来,那个人其实是在提醒我,药膏有毒,所以你给我的药膏,我自那日从未用过,你给我下的毒,那个人刚好能解。”
陈若静闻言,脸色微变,她飞快道:“就算我离开了,陈府照样还会送人进来,只要你生不出儿子,这辈子你都别想安生,相比于其他人,姐姐为何不考虑我?”
“啧,阿含,何必同她多说,让她滚吧。”此时坐在一旁的霍二爷及时开了口,他不想陈若静以女子生不出孩子来攻击陈氏,这是极为令人不齿的行为。
他看着陈若静温婉的脸,只觉得丑陋至极,他以前却是瞎了眼,才看上这种女人。
陈氏笑着摇了摇头,紧紧握着自家夫君的手,继而道:“二爷,忘了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托那个人的福,妾身的身子已然恢复,府医说只要好好调养,明后年就能给宁宁添个弟弟或是妹妹。”
“这……这可是真的?阿含,你真没骗我?”霍二爷闻言脸上即刻染了笑意,他激动不已,几乎是颤抖着手将陈氏一把抱入怀里。
陈氏任由男人抱着,她对上陈若静的目光,眉眼皆是笑意,朝着她比了一个口型:“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