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令儿看着自家哥哥眼底露出的红血丝,知道他也休息不好,想到方才霍祁年对自己说的话,她思索再三,还是打算说出口,她笑道:“哥哥,我有话对你说,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先去书房。”
兄妹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朝着书房走去,他们离开不久后,便有一道人影出现在阴影处,正是霍祁年,他朝着身后两个丫鬟道:“保护好她,若有人不长眼睛,就替她料理了。”
身后霍青和霍白应了一声,两人作丫鬟打扮,正是她们方才在围墙那处议论温令儿和林绍学,其中霍青看着霍祁年眼底的冷意,想了想,还是说道:“主子,您真的想好了么?那么做不仅会让郡主彻底误会您,还会让您身处险境。”
霍祁年并未言语,负手站立在桂花树底下,身影被夜色淹没其中,他定定看着少女的背影,想着方才她被自己拥入怀中的柔软触感,最后冷声道:“这不是你们该问的。”
言罢,霍祁年迈着大步离开,霍青和霍白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叹了口气,她们原以为此番主子同郡主说开之后,两人说不定冰释前嫌,谁知,主子这是在做最后的告白?
“姐姐,主子为何要那样做?”霍青极为不解,明明主子压根不需要淌入这趟浑水,只需要作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
霍白无奈摇了摇头,她绕是混迹情场多年,也读不懂霍祁年的做法,虽然郡主如今对他颇有怨言,但是只要他姿态放的够低,郡主一定会心软的。
可如今他为了她,连命都不顾了,这种人真是十足的疯子,以前温令儿失踪,主子不吃不喝找了七八日,最后耐不住差点没醒来,如今为了心上人,怕是又要以命相搏了。
“唉,这也许是报应吧,主子以前将郡主伤的太狠,如今也算是自食苦果罢了,走吧,如今紧要的是保护郡主,若是郡主有半分意外,主子会要了我们的命。”霍白叹了一声,拉着霍青的手朝着书房走去。
此时的温令儿和温瑾枫刚到书房门口,便看到伏梦已经站在那处等着她们了,温令儿还未走近,伏梦便面露焦急神色朝着自己走来。
“喃喃,你还好吗?”伏梦看着少女强打着精神的模样,心疼极了,她们如何能想到,一个闲散王爷都能招人惦记,还苦了这两个孩子。
温令儿看着伏梦眼底的担忧之意,连忙开口道:“师父,我挺好的,就是父亲失踪一事有些突然,所以便累了一些,您别担心。”
“喃喃,你放心,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帮你们,绝对不会让人欺负你们,如今王爷下落不明,我听闻明日会有大动静。”尉寒清看着小姑娘强颜欢笑的模样,心疼说道。
温令儿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一眼周围,低声道:“师父,尉叔叔,今日有人给我递了消息,事关父亲的下落,我们先进去说吧。”
几人对视一眼,连忙进了书房,他们刚进去不久之后,林绍学那处就收到了消息,此时他正将裹在手臂上的布条解开,听着暗卫汇报,眼底一片幽深。
此时明氏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碗鸡汤,看着自家儿子冷着一张脸,不由问道:“学儿,你怎么了?可是因为纪静婉一事烦忧?”
林绍学见了自家母亲,脸色微微缓了几分,他接过鸡汤,应道:“母亲,方才收到消息,尉寒清和伏梦来了,我怕接下来的事情会有些棘手,若到时喃喃知晓真相,会不会就不嫁给我了?若是如此,那一切岂非前功尽弃?”
“傻孩子,你对她那般好,喃喃一定记在心里的,而且如今她也离不开你了,这整个王府除了你之外,也没有其他能主事的人,她今日不是还来找你商量事情吗?”明氏温和笑道,面目慈祥,然而眼底却是一片深意,同平日里不太相同。
林绍学闻言,心里安了几分,他喝了一口鸡汤,又道:“母亲,儿子唯恐那边言而无信,虽说是合作,但如今王爷手中握着的这枚印章事关重大,若被陛下发现,我们岂非成了替死鬼?”
明氏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个儿子,还是太年轻了些,相比于宫里那位,手段还需修炼,她笑道:“替死鬼早就找好了。”
林绍学对上自家母亲的目光,脑中灵光一闪,低声说了一个名字,继而便看到自家母亲眼底的赞许之意,他心里大定,如此一来,她就能真正安心了。
明氏看着自家儿子眼底的笑意,略略一思量,又道:“你若是担心喃喃不愿嫁给你,其实采取一些小手段也行,左右你们迟早也要在一起,不如趁着此次机会敲定此事。”
林绍学闻言微顿,脑海中浮现起少女纤细的身影,娇软的面容,不由露出几分笑意,以前接触温令儿时,他的确是将她当做妹妹看待的,可如今接触的时间长之后,他发现少女有吸引人之处。
他沉默了半晌,到底是问道:“不知母亲什么意思?”
明氏看着自家儿子严肃的脸色,笑着叹了一声,她喝了一口热茶,方才慢悠悠道:“如今喃喃还不曾给你准信,然而从那日的表现看来,她不像是不喜欢你,如今她身边只有你能帮她,这是一个好时机,虽然手段上不得台面,可却是有奇效。”
林绍学看着自家母亲意味深长的目光,知终于领会她的意思,他嗓子眼紧了紧,“母亲说的手段,是打算给喃喃下药?我……”
不待他说完,明氏就打断了他的话,“你怕什么,这种事若非你情我愿,必然也不会发生,如今喃喃唯一接触的男人只有你,你若是能将她拿下,也就等同于将明德王府紧紧握在手中了。”
她说道此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在此处耗费心思,她自始至终为了的人,只有他。
林绍学看着自家母亲的目光,虽然是望着自己,但好似却又看向他人,他有些疑惑,但并未询问。
他没有应声,然而明氏知道,她这个儿子是默许了这种做法,她看着自家儿子眼底的担忧之意,只觉得内眉心发痛,最后还是道:“你不必担心,只要生米煮成熟饭,绕是她寻死也没用。”
“母亲,若喃喃知道我们这般算计她,她会失望的。”林绍学静静看着自己手中那碗鸡汤,已经凉了,不复方才的温热感。
“儿子,若当初不是母亲胜出,那就没有今日的我们,你可知道?想要什么东西就努力争取,笑到最后的人才是胜者。”言罢,明氏起身离开。
林绍学看着自家母亲的背影,眼神又浮现起少女娇俏的眉眼,此时好似有一颗重重的石头压在心上,让他几欲窒息。
此时的书房内,却是灯火通明,原本周围寂静无比,书房内却突然响起一个吃惊的声音,“什么?”
几人听完温令儿说的话,皆是吃惊地看着对方,特别是温瑾枫,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缓过来,他嗫嚅着唇,竟不知说些什么。
“这件事不知真假如何,然而那个人将父亲身上的荷包也带来了,所以……”所以真实性自然是大了一些,她心里也极为矛盾,原本对霍祁年她是厌恶无比的,然而如今却不得不依靠他给的消息。
“那个人是谁?可能相信?”尉寒清看着温令儿极为别扭的脸色,疑惑问道。
“难道是林绍学着人送来的消息?如今整个京都也只有林绍学会对这件事上心,我瞧着他倒像是好孩子,听闻他向你提亲了?”伏梦应了一声,眼底染了几分笑意,她以为温令儿脸上的别扭是害羞所致。
温令儿闻言,刚喝进去的水直接喷了出来,她连声否认道:“自然不是,那个人不过是以前……以前的一个故人罢了,师父您想太多了,如今我还不考虑成亲之事呢。”
伏梦看着少女咳得小脸通红,一边给她拍背,一边笑道:“好了好了,为师不逗你,我们说正事,若如今王爷处境安全,那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如何处理这枚印章?”
“这枚印章对父亲而言一定是重要的东西,若只是秋狩举办权,想必父亲不会不交出去,今日那个人也说了,这枚印章后头怕是还有其他东西,所以……”
“所以,我们要同他们夺一夺这个印章?”温瑾枫看了一眼自家妹妹,接过抬头说道。
“正是如此,这枚印章如何处置,应当由父亲决定,而非我们。”温令儿点了点头,眼底皆是深意,她如今突然意识到,林绍学以父亲下落敷衍自己之事,会不会也是为了这枚印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