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森冷得点头,夏枫往前厅去。
还未步入前厅,方来到长廊的转角处,夏枫便听屋内一阵嬉笑。
秦枚感叹道:“山月不知心里事,何公子真乃知音也。”
夏枫头顶散发出一阵清新: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找知音找错人了吧,夏椿才是你的知音吧。
胸口卷起一腔怒火,夏枫板着脸一进门,便被晃瞎一双钛合金狗眼。
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何子秋在帮秦枚剥葡萄而已,装了满满一盘。
但她秦枚是四肢残废还是怎么的?她身边的下人就是个丑陋的摆设么?
尽管夏枫第一眼就看出何子秋在演,也算替她尽了地主之谊。
但她秦枚什么身份没点逼数?
望见夏枫,何子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得神色,起身行礼:“王女。”
毕竟外人面前,不得放肆。
夏枫一身煞气,莫名得暴躁。
她一屁股坐下来,双手抱臂,恶狠狠瞪着眼前长得像小兔子一样的女子,恨不得抄起老太君生前挂在墙上的痒痒耙,挠花秦枚的脸。
没想到贤王是这么一个……气势压人的人,秦枚心底一个咯噔,像被五指山压住的孙猴子,声音都有几分颤抖:“秦枚拜见贤王。”
她朝何子秋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弱小可怜又无助。
何子秋清咳一声,轻推一盘华丽的点心到夏枫面前:“王女方下朝,定累了,这盘点心是我方做的,王女尝尝。”
夏枫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举起茶杯润润喉:“坐。”
“谢贤王款待。”秦枚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忙嬉笑应下,接下一块何子秋递来的点心:“子秋哥哥什么都会,好厉害,当哥哥的妻主一定很幸福吧!”
“噗——”
夏枫一口茶全喷出来。
草……
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好亲热。
何子秋本来听了秦枚的话还有些害羞,如今见夏枫面色难看,眉梢一挑,故意问:“王女这是怎么了,皇女说得不对么?”
夏枫冷笑一声,表情诡谲险厉。
她举起杯子,只觉拳头硬了:“这真是杯好茶,茶气冲天。”
作者有话要说: 我方最强“友军”到场,快了,马上就解除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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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路人甲
夏枫如临大敌,异常讨厌秦枚。
她拽住何子秋,让他往自己身边挪一挪,颇有意趣得端详秦枚:“皇女在秦国时,是四肢羸弱生活不能自理么?连葡萄都不会剥。”
“我……”秦枚被堵了几句,才认识到夏枫一张绝色面孔下,藏着恶魔的嘴脸,“我不知此事会惹怒贤王。”
“本王没怒,”夏枫嘴硬,“本王只是觉得皇女大脑发育跟不上身体,是典型的弱智,这是病得治。”
何子秋心下存疑,试探道:“是我主动剥葡萄的,与秦妹妹无关。”
咳……秦妹妹?
夏枫脸颊一抽,犟着头:“何子秋,你是要认亲么?”
“子秋哪敢随意认亲,贤王也太看得起子秋了。”
一室之内,三人成戏,气氛冷到北极去。
秦枚就像一条小鱼在冰川下锤死挣扎,不停扑腾,一眼看透川上玄机。
“对不起,子秋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和王女吵架,我怕……”她伤着你。
草……
夏枫恨不得掀起桌子,一把将这小屁孩甩到常宁宫的佛塔上挂一个月,吹成人干后取下来剁成泥。
她的杀气自前厅溢出,把过路的家丁吓得腿软,差点当场表演一个滑跪。
何子秋见好就收,拽拽她的衣袖:“王女,三思,皇女只是开个玩笑。”
夏枫冷哼一声,指着秦枚大骂:“本王不仅能开玩笑,还能把你头盖骨开了!”
秦枚吓得浑身一颤。
书里有头有脸的正派人物,夏枫还不能妄动,怕一步跨太大扯着时间线把夏椿拉下马,搞不好自己也翘辫子。
她甩袖走人,“嘭”一声关上门,朝门外方站起来的家丁命令道:“以后不许皇女到前厅用餐!”
“是!”
好,好专/制!
秦枚霎时明白,为何那些士兵不愿入贤王府。
她转过头,却见何子秋眼底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栀子花一般清俊。
“……子秋哥哥和王女是什么关系?”
何子秋登时敛起笑意,眸光又暗淡下来:“我们……曾是芳邻。”
“王女好像生气了,你去哄哄她吧,我没事……就是有点吓着了。”她垂着一双兔子眼,可怜兮兮望着他。
何子秋剥了最后一颗葡萄,放在她碗里,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皇女,演戏讲究自然,过犹不及。”
说罢,他端起身前那盘葡萄,默默走开。
秦枚抿唇,起箸夹起那颗晶莹的葡萄,警惕端详:看来夏国,还真是卧虎藏龙,都不好对付啊。
“翠涛,你怎么看?”
翠涛上前,恭敬跪下:“依小的看,贤王女与何公子只是配合皇女演戏罢了,不过皇女的戏正巧戳中了贤王的爆点,炸了。”
“我是问你,这两个人,不是问你我的戏。”
翠涛低头:“皇女赎罪。贤王女性格直来直往,内力雄厚,可手茧不多,实在深不可测。何公子善于心计,慧眼巧思,但心有重结,顾虑甚多。二者,皆非善类。”
“依我看,也是如此。”秦枚含下那枚葡萄,细细咀嚼,“我越来越喜欢夏国了。”
夏枫的不平之气瞬间积累到爆表的程度,恨不得一脚把秦枚踹出贤王府。
嗯,下次就这么办。
她脚步一顿,转身折返,想叫管家加强梨花园的守卫,以后没有她的允许,秦枚不可离开园门半步,除开一日三餐,也不准有人探望。
甫一转身,拐弯口撞上一个人。
哐当!
盘子掉在地上,剥好的葡萄稀里哗啦洒了一地。
何子秋心头像被人狠狠踩了一下,他肩微微耸了耸,蹲下身去捡,被夏枫一把捞起来。
“别捡了,我叫下人再剥一盘。”
“我没帮她剥葡萄。”他侧目,咬得嘴唇红红斑斑,“我知道你会回来吃中膳……这是我剥给你的。”
心头一片火海瞬间雨打风吹去,裂成丝丝缕缕消散荡然开来。
夏枫放开手,不自在得退了半步:“昂……抱歉。”
“王女道什么歉,折煞子秋了。您还是快去忙吧,这里总要有人收拾的。”
说罢,何子秋熟稔得卷起袖子,再次蹲下身,把葡萄一颗一颗捡起来。
他收拾残局的样子,像极了专业的小厮。
夏枫咂摸不出心头滋味,待他起身,捞走一颗盘子里的葡萄放到嘴里。
“你这是做什么?”何子秋想让她吐出来,“掉地了哪能吃?”
“只要趁葡萄不注意捡得快,就能吃。”
何子秋:……
良久的沉默。
夏枫砸吧砸吧嘴,五官不期然得皱到了一块,朝盘子里吐出一颗葡萄籽:“酸。”
他噗嗤一声,自嘲问:“王女是嘴里酸,还是心里酸?”
她接下这球,直直打了回去:“都酸。”
何子秋一张脸倏然红了,比旁边迟季的海棠还红。
捏着盘子的手发紧,他眼神躲闪开来。
夏枫,你究竟怎么看我的。
是被你玩弄于鼓掌的玩物么?
夏风微抚,于廊中荡漾,吹下院内大片的桃花瓣。
落红纷飞,飘飘荡荡,如雨划过何子秋的翠簪,降落在他的头顶。
夏枫抬起手,何子秋随着她的动作怔怔掀起眼帘,目光停留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
他以为她要帮他扫走头顶的花瓣,谁知她食指轻轻勾起,指节停留在他略暗的眼下:“何子秋,你昨晚为什么哭呢。”
他瞳孔骤缩,呼吸急促,仿佛要跳出胸腔。
“不单纯因为青龙症和伤疤吧。”她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在他听来却分外有重量,“出了无名村后,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应该和我说说了?”
夏枫移开手,无奈地朝他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别怕得罪谁,我帮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