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杨埠没有再说,时祎也差不多都明白。
之后,杨埠沉默了好久,偏头搁在时祎的膝盖上,感受着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温暖。
时祎就这么陪着杨埠,看到他头发上的草屑,伸手将那东西轻轻拂掉。
天渐渐黑了下来,温度也降了下来,杨埠扶着时祎的膝盖站了起来,抖着右腿。
时祎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想让他的心情好一些,就玩笑着:“脚麻了吧。”
其实杨埠脚已经麻了很长时间了,只是他不愿意起来,至于他为什么不愿意起来,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过看到时祎幸灾乐祸的样子,瞪了她一眼,手伸到她面前,撒着娇:“快扶着我点。”
时祎很受用,拍了下膝盖,站起身,大喊一声:“得嘞。”
便扶着这个暂时动不了的主儿。
麻劲儿过后,杨埠蹲在地上捡了几颗石子,很得意的跟时祎炫耀道:“看我给你扔几个水上漂。”
“行啊,我看看你能漂几个?”时祎配合着他,他开心最重要。
慢步到河边,杨埠侧弯着腰,胳膊往后甩着,扔之前看了一眼现场唯一的观众,看她翘首以盼的样子,心里热乎乎的,嘴角不由地上翘,道:“看好了。”
然后用力把石子扔到水面上,打了2个水漂.
时祎看着他耍帅失败,在鼓掌与不鼓掌种犹豫了0.1秒,忙不迭地“啪啪啪鼓”起了掌。
杨埠对这个结果自然不满意了,略有些尴尬,补救道:“手生手生,再来一次。”
“好。”
杨埠攒足了劲又扔了一个,这次打了5个水漂,转身反手在鼻子上摸了一把,颇有些神气道:“怎么样?”
看着眼前这个向她讨要夸奖的大男孩,时祎的心软的一塌糊涂,朝他竖了竖大拇指,点着头,赞叹道:“厉害,厉害。”
杨埠将掌心的石子摊出来,眉毛上挑,眼神中充满希冀,邀请她:“我教你?”
“好呀。”说着,时祎兴致勃勃地跑到他跟前。
“石子要把平的一面放上面,然后这样捏着石子,”杨埠跟她示范着,继续道:“把手伸到后面,用力一扔,最好是切着水面,这样打的水漂才多。”
“好,好。”看他说得兴高采烈,时祎不停的点着头。
并学着他的动作扔出一颗小石子,然而,出现了意外。
只见飞出去的石子,“噗通”一声,石沉河水,荡起层层涟漪。
时祎整个人石化在那里,把兜帽扣到头上,并使劲往下拉了拉,盖住脸,丢死人了。
杨埠刚开始不忍心打击他,看着她嘟着嘴,恨不得把帽子拉到下巴,盖住整个脸的可爱表情,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29章
听着他开怀大笑,藏在帽子里的时祎也被带着笑了起来,幸亏河边没人,否则俩人肯定会被当作傻子遭人围观。
杨埠也不再强迫时祎学打水漂,俩人把剩余的石子一个一个扔到河里,比赛看谁扔得远。
“该你了。”杨埠偏头提醒时祎。
“离我稍微远一点。”
“你要干什么?”
“不是怕石子脱手,砸着你嘛。”
“要砸着的话,我站哪儿都能被砸到,你信不信?”杨埠真的是被她可爱到了。
玩够了,也闹够了,杨埠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时祎走到他跟前,把他在玩闹时拉开的拉链往上拉了拉,抬头跟他说:“回去吧。”
“好。”杨埠开心的应着。
刚才来的时候有一长段的下坡路,回走的时候就成上坡路了。
“我们下去吧车子推上去吧。”时祎体贴着。
“我可以的。”杨埠坚持着。
时祎见拗不过,便不再说话,感觉到车子行的越来越慢,看他一直强撑着,人直接从后座跳了下去。
车子因惯性往前行了一小段,杨埠捏着车闸,从自行车上跨下来。
“你怎么下去了?”
“陪我走两步吧。”时祎跟他说着软话。
“快过来。”杨埠朝她招了招手。
时祎欢快的跑了过去。
“叔叔阿姨知道你不回去吗?”杨埠知道她这周本应该回家的。
晚风吹得时祎手冷,钻进杨埠外套的兜里,暖和多了,“我跟我妈说过了,她能理解,不过给我弟买的漫画只能下周给他带回去了。”
想着小桓得知她不回去了,担心他闹情绪。
“弟弟?”杨埠还未听过她有弟弟。
“嗯,不过没有血缘关系,我家是重组家庭,我继父带了一个男孩,我妈带着我。”
“他们待你和阿姨怎么样?”杨埠最关心这个。
“还好,林叔是警察,待我和我妈挺好的,我在外面上学,也有人能照顾我妈,要不我也不放心。”她在外上学唯一放不下心的就是老妈,继续道:“不过我没和他们住在一起。”
“那你住哪儿?”
“我还住在老房子里,不过和他们一块吃饭。”时祎要维护老妈的面子。
“为什么不和他们住在一起?”
时祎苦笑了一下,踢着脚下的石子,漫不经心道:“最重要的是房子不够大,其次,我也住不惯,住老房子自在。”
可杨埠却从她的话中品到了一丝无奈和孤寂,不着痕迹地往她身边凑了凑,似乎离她近一些就能温暖到她的心。
“你弟弟多大?”想着还看漫画书,年龄应该不大。
“小我5岁。”时祎和弟弟的相处也并不是一帆风顺,但如今这个小弟弟还可以。
杨埠心疼地揉了揉她裹着帽子的脑袋,然后捏了捏她的脸,道:“上来吧,到平路了。”
时祎斜坐在后座上,没等杨埠提醒她,就很自觉得环住他的腰,紧紧地抱着,好像抱着的不是腰,而是温暖她的港湾,脸贴在他的后背上,一会儿就贴得暖乎乎的。
路上没多少人,杨埠对着夜空轻狂地喊着:“走喽。”
“啊,啊。”杨埠嚣张地大喊着,将心里最后一点压力释放在黑夜里。
喊完觉得心里痛快不少,后背顶了顶时祎的脑袋,鼓励着:“来个回音。”
时祎也不扭捏,而且心里压力确实大,转过脸,对着空气就吼了起来,“啊,啊。”
持续了有五秒不止。
“感觉怎么样?”杨埠转过头问她。
“爽。”时祎大声喊着。
到老城区的时候都晚上7点多了,两人随便找了个饭店填了肚子.
出了饭馆,杨埠拿出手机,顿下脚步看时间,致使跟在他后面出门的时祎没及时刹住车,冷不防地就撞了上去。
时祎没想到杨埠会突然停下来,急忙后退了两步,抬头看着已经转过身的杨埠。
“磕着没?”杨埠伸手碰了碰她的鼻子,关心着。
“没。”时祎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这么晚,没公交车了,我送你回去。”杨埠心疼的看着她,肯定磕疼了,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好。”
时祎坐到自行车后座上,环着他的腰,向着学校出发。
任热闹的街景一点一点收进眼中,再一点点消逝,不时有新的景映入眼帘,与此同时,也会不断有旧的景从视野中消失,人生也不过如此,总会不停地遇到新的人、新的事,也不断有旧的人、旧的事从你的生活中逝去,能一直陪着你的人,是那个与你一起勇往直前的爱人。
杨埠一路哼着歌,时而哼着英文歌,时而哼着中文歌,婉转的旋律,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和干净的嗓音,听着很舒服。
有的中文歌,时祎还能在后面附着接几句,两个人一唱一搭,享受着城市夜晚的美好时光。
行至半路,杨埠突然刹住车,痛苦的按着右小腿,时祎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慌忙跳下车。
“怎么了?”时祎担心的问。
“腿抽着筋了。”
将人小心翼翼地扶到人行道上坐着,看到他疼痛却隐忍的眸子,脸色苍白,时祎急红了眼。
一只腿跪在地上,一只腿屈着,双手在他右小腿上不停地捋着,想借此缓解他的疼痛,并时刻地观察着他的脸,想捕捉他的每一丝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杨埠紧蹙的眉才稍微舒展开来,双手后撑在地上喘着气,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时祎不敢懈怠,继续捏揉着他的小腿,直到杨埠握住她的手,对她摇摇头,“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