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凉月也伸筷子去捞，一捞就捞到了。
“蒋迟。”她终于找到机会说话。
“嗯？”
“你不用勉强说话。”
“我喜欢……”他顿了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好吧，我希望你跟我在一起能开心，做自己喜欢的事。”
“你是不是问过韩晨？”
她一点不避讳和韩晨的关系，大大方方。
蒋迟自然也大方承认，“他说你喜欢听人讲故事。”
“嗯，除了听故事也无事可做。”
言外之意很明显。
蒋迟郑重其事地表示：“我不会让你无聊。”
“好呀。”
从火锅店出来，两人走得近，鼻尖都是对方身上浓重的火锅味。他们相似一笑，状态完全不像第一次约会的情侣。
正往停车场走，褚凉月突然听见有男声在叫她。
她回头，便看到从西餐厅门口走过来一男一女。
两人走近，她便觉得男人有点熟悉，但又想不起他的名字。
“不记得我了？我是你去年六月底的男朋友啊。”
“……”
她想起来了，程家的小儿子，程源。
程源打量了一圈，捂着鼻子，嫌弃道：“这破火锅店味道太难闻了。”
“哦？”
褚凉月冷笑一声。
“他是你新男友？”程源蹙着眉头打量他，劣质的衬衫和西服，那双皮鞋大概来来回回穿了很久都没舍得换，倒是挺干净的，整体来看也就脸和身材能看。
意识到他要大放厥词，褚凉月决定先下手为强，“听说你们家快破产了？”
旁边的女人表情管理失败。
“谁……谁告诉你的，我们家好得很。”
“希望如此。”
她懒得多说，牵着蒋迟的手便往停车场走。
“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没什么素质，你别介意。”两人站在车前，褚凉月试图安抚蒋迟。
她说完，旁边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侧眸看去，才注意到他正痴痴地看着两人十指紧扣。
她完全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牵手的，她慌忙想甩开，没想到蒋迟抓得更紧了。
“既然牵了，就别想放开。”
表情完完全全就在说你要对我负责。
回赤乌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
说到明天早餐的话题，褚凉月忽然反应过来，“忘记接绵绵了。”
“她已经到家了。”
褚凉月：“……”
第一次约会，把人妹妹忘记了。
意识到自己的反常，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强制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
蒋迟把车停在褚凉月楼下，两人在车里静默片刻，几乎同时打开车门，下车。
“明天早上来吃早餐。”
“好。”
褚凉月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又回首，“明天见。”
“嗯，早点睡。”
她点点头。
心里有个声音提醒自己，赶紧上楼，不然就舍不得走了。
这样想着，她脚下加快步伐，正欲抬脚上楼梯。
身后突然涌上来一股风，然后，便跌入宽阔厚实的怀抱里。
她僵在原地，耳边听到轻微的呼吸声，伴着浓烈的火锅味，不知是她的，还是蒋迟的。
糟糕。
第一次拥抱，是火锅味的。
第33章
这天，褚凉月去吃早餐。
刚过完马路，就听见蒋绵在嚷：“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嘛，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她走到门口，就感到蒋绵愤怒的情绪，反观蒋迟，倒是一如既往冷静。
蒋绵还想说点什么，见她进来，马上闭嘴了。
她跺跺脚，直接跑进厨房冷静。
褚凉月视线从厨房移到蒋迟身上，语气平淡道：“打扰你们了？”
蒋迟看了眼厨房，牵着她来到餐桌边。
“小孩子脾气，不用理她，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他给她夹了块炸糕，又递给她一杯温度正好的现榨豆浆。
和蒋迟在一起这么多天，褚凉月愈发觉得自己生活规律了。每天不管多忙，都会吃他准备好的早餐，即使头天睡得晚，第二天起来，家里依然有他特意留的食物。
晚上失眠的次数也在慢慢变少，她开始不依赖酒精也能睡个好觉。
她知道，自己正在不知不觉变好。
在厨房冷静的同时，顺便吃了个早餐的蒋绵，悄咪咪从厨房溜出来准备去上班，她本是刻意躲褚凉月，结果，自认为躲避技术一流的她，遭遇滑铁卢。
她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褚凉月，正巧回头看她，四目相对，她不得不结伴去上班。
两人一路无言，快走到厂门口时，褚凉月突然问她：“绵绵，你讨厌我？”
蒋绵瞳孔震惊，“怎么会！”
“你好像在躲我。”
她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但蒋绵却感受到了浓浓的委屈。
“凉月姐，我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她环顾四周，确认没有认识的人，才说道：“不知道我哥怎么想的，跟你在一起了，还去褚为康公司上班。我想让他辞职，他还说我多管闲事。”
“没关系。”
？
蒋绵突然觉得一圈佛光萦绕在她头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人。
“不行，我坚决不同意。既然和你在一起，就该保持统一战线。”她捏紧拳头，下定决心要把自家哥哥拉回正轨。
“绵绵，真不用。我百分百尊重你哥的职业，绝不会因为他去竞争对手公司上班就恼羞成怒。”
蒋绵：“……”比格局，她就是妹妹。
爱情就该互相尊重。
凉月姐给足尊重，他哥决定不能落下。
于是，劝蒋迟辞职迫在眉睫。
当天晚上下班，蒋绵开始绝食，一回来便上楼躲进房间里，谁来都不开门。本想通过这种行为让蒋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结果，自己的肚子先不争气，被楼下的炖肉馋得咕咕叫。
好在她有骨气，绝不迈出去一步。
秉持着“睡着了就不饿了”的优良传统，蒋绵强行入眠，渐渐进入梦乡。
再次醒来，她是被卧室里的脚步声吵醒的。
蒋迟褚凉月和陈星宿面露担心地看着她，一个劲问发生了什么事。
她揉揉眼睛，一时忘记睡前的计划。等到她跟着三人下楼，坐在餐桌上时，她才想起来。
“我不吃了。”
说完，便起身准备上楼。
“坐下。”
这是蒋迟第一次厉声喝止她的行为。
“好好吃饭。”
被宠惯了的人，是听不得半点责骂的。尤其蒋绵，从小就被爱包围，更加受不了。
“说了不吃就不吃。”
她脸偏到一边，赌气。
“不吃也行，去门口罚站。”蒋迟没有让步。
陈星宿赶紧打圆场，“师父，绵绵肯定是上班太累睡着了，刚睡醒没什么胃口，肯定不是故意的。”
蒋绵不领情，大声喊：“我就是故意的。”
陈星宿：“……”
气氛一度凝滞，几人沉默间，轻轻的啜泣声响起，褚凉月看向蒋绵，她的后背微微颤抖，手紧紧揪着衣服下摆。
她于心不忍，小声劝蒋迟：“好好沟通。”
蒋迟反手拍了拍褚凉月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他放下筷子，起身走到蒋绵面前，他垂眸看着满脸泪水的妹妹，瞬间什么脾气都没了。
“绵绵，哥给你道歉。”
蒋绵撅着嘴，倔强不已，“你没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我们都有错，作为哥哥，我先给你道歉，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
蒋绵抬眸，眼泪哗哗掉，“你本来就有错嘛，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让你辞职，这样才对得起凉月姐啊。”
“凉月姐特别好，你还喜欢她那么久，要是因为这件事，她不要你了，你去哪儿找媳妇啊。”
蒋迟一时间哭笑不得。
“放心，我有分寸。你也要对我们有信心，我们都是大人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抽了张纸，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好吗？”
蒋绵抽噎几声，终是点头。
两人重新回到餐桌，蒋迟给她夹了块最爱的炖肉，还不忘提醒她，“你应该给他们俩道个谢，为了你都急坏了。”
陈星宿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撞坏的门别让我赔就行。”
知道他在活跃气氛，几人笑开来，餐桌上的气氛总算回归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