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我跟领导出差了，我哥估计加班呢，您别着急，我给他打个电话。”
蒋绵匆忙挂断电话，就给蒋迟打过去，对方似乎在外面，背景闹哄哄的，有音乐声还有劝酒声。
褚凉月不动声色地看着前方，心里却在想，蒋迟在酒吧？
蒋绵着急忙慌的跟蒋迟说事，丝毫没有注意到电话里嘈杂的环境。等到说完，她才反应过来，问他：“哥，你在哪儿？”
对方似乎换到了安静的环境，沉声解释，“跟他们聚餐。”
话音刚落，一个娇俏的女声闯进电话里，“迟哥，我有点头晕。”
蒋绵认出这个声音，忙问：“你跟小白姐在一起？”
说完，她下意识回头看褚凉月。
后者早在她转过来的瞬间，眼神移到别处。
去酒店的路上，蒋绵一直忐忑不安，车窗外新鲜的城市街景都没有心思欣赏了。
还好，褚凉月主动开口，要不然她会被自己憋死。
“绵绵，你哥和他的白月光在一起了？”
“……”一上来就是送命题。
“应该吧。反正，小白姐是这么跟我说的。”
褚凉月侧眸看着热闹的城市，在广场上跳舞的叔叔阿姨，陪着孩子玩闹的家人，你侬我侬的情侣，诸如此类的场景在她眼前划过。
这么多热闹，没有一处属于她。
她突然感到一阵悲凉。
曾经，她明明连孤独终老都不害怕啊。
到达酒店，办理完入住，蒋绵跟着褚凉月上楼，各自回房间之前，蒋绵欲言又止，最终在褚凉月进屋前，她忍不住问道：“凉月姐，你出院后，为什么刻意远离我们啊。”
见她不说话，蒋绵接着说：“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吗？”
“是我的问题，跟你们没关系。”她拿出房卡，开门进去，关门之前，她看着蒋绵，目光真挚，“祝你哥幸福，他值得更好的女孩。”
“我不说，你自己去说。”蒋绵赌气道。
回应她的，只有闷沉的关门声。
翌日，吃早餐时，蒋绵再次接到蒋母的电话。
“绵绵，我给你们带了点绿豆，回头让蒋迟煮绿豆汤给你喝。”说完，她似乎刻意压低嗓子，但褚凉月还是听见了。
“你哥昨晚被一个女孩送回来的，白白净净，可好看了。”
“哦，知道啦。”蒋绵瞥了眼褚凉月，回答得小心翼翼。
-
原本以为，只是趟简单的出差，没想到遇到了老熟人。
温雅和许晔。
如果不是看到温雅炙热的眼神，她不会认出旁边的男人竟是许晔。
他们是高中同学，认识他们之前，褚凉月已经开始频繁换男朋友，这件事在T城高中，无人不知。
和温雅成为同桌那天起，她就被警告，千万别动隔壁班的许晔，那是她的白马王子。
许晔，清逸俊郎，年级大学霸，喜欢穿干净的白衬衫，是许多高中女生的暗恋对象。
据温雅说，两人是青梅竹马，两家父母是朋友，经常一起聚餐。一来二去，温雅芳心暗许，许晔却沉迷学习，从未回应过她。
褚凉月和温雅成为朋友后，经常结伴回家，偶尔碰到许晔，温雅会忍不住邀他一起。
为了避嫌，褚凉月从未主动和许晔说话，倒是他，会趁温雅不注意时，问她数学题。
她一般爱答不理，反正学霸多花点时间，总能解出答案。
后来的某天，他们仨又相约回家。
走到校门口时，温雅突然要回去拿作业本，两人便站在校门口等她。
幸好，校门口学生多，他们离得有段距离，场面不至于太尴尬。
就在褚凉月看着路牌发呆时，许晔突然靠近她，她以为又要问数学题，便站直身体，等着他说话。
没想到，他看着她，好半天没说话。
就在她想要返回去找温雅时，他开口了。
“我们班的男生，你都和谁在一起过？”
“很多。”她下意识回答，“不记得有谁了。”
他们班长得不错的男生有很多，但都没有许晔出众。
“介意多我一个吗？”许晔双手插在裤兜里，刚好与褚凉月平视，但看向她时，却觉得自己在被俯视。
褚凉月嘴里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她本来在打量他，余光瞥到温雅正跑向他们，她直接略过许晔，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介意”，便和他擦肩而过。
“凉月，你猜我刚看到了什么？”温雅兴冲冲地跑向她，手里还拿着未来得及装进书包的作业本。
“什么？”
“一个超级大帅哥，你哪天把他拿下呗。”
褚凉月没什么兴趣，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便直接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不知许晔跟温雅说了什么，那天开始，温雅便有意无意针对她，两人的友情破裂。
褚凉月坐在咖啡厅，看着面前的许晔，成熟稳重了许多。看得出来，毕业之后混得不错，穿着打扮十分考究。
“还在不停换男朋友？”
“嗯。”
褚凉月没什么兴致说话，这人还跟原来一样，喜欢趁温雅不在，找她搭话。
实数有病。
“当年，你是喜欢我的吧？”
“……”
自恋狂，毛病还挺多。
“虽然你频繁换男朋友，但你对待感情极其认真。你刻意用玩的心态对待感情，一旦真正喜欢上某人，就会主动远离。因为，你怕受伤。”
褚凉月轻嗤一声，没有回答他的猜想。
但不得不承认，他有句话说对了。
一旦真正喜欢上某人，就会主动远离。
她的确如此。
“我对你没兴趣，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你刻意回避，只是不想温雅误会罢了。”她垂眸看着面前的美式咖啡，冷不丁地哼了声，“结果，她还是误会了。”
话音刚落，温雅从洗手间出来，她坐在许晔旁边，完全敌对的架势面向褚凉月。
她没当回事，抿了口咖啡，像对待老同学那般，询问近况。大多数时候，她问一句，温雅便抢答一句，丝毫不给许晔说话的机会。
得知许晔已经结婚生子，她不动声色地看着温雅，后者嘴角含着一丝苦笑，故作坚强。
一杯咖啡的时间，褚凉月提前离开。
在外面等出租车时，她回首看了眼咖啡厅里的两人，温雅忙前忙后的给许晔咖啡杯里加糖加奶，而他却无动于衷。
何苦呢。
当天晚上，她们巡视完店铺，准备飞回T城。
没想到，在机场又碰到了温雅，这次，只有她一人。
“想笑就笑吧。”
“嗯？”
温雅在褚凉月旁边坐下，“许晔早就和我说清楚了，当初是他对你有意，你根本没有……”
“没有勾引他。”她关上手机，十分不解，“那你为何一而再的针对我，还联合褚为康整我，设计稿是你偷的吧。”
“是我。”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店铺开业那天，我兴许也会去捣乱。”温雅眼眶通红，泪水止都止不住。
高中毕业那天，许晔就跟她说清楚了。但她没有去找褚凉月，或许是怪自己不够坚定，重色轻友。
等她想去找时，褚凉月已经出国了。
她带着悔恨过了几年，慢慢的，心里的悔恨变成责怨，加上她生活并不如意，她又开始恨褚凉月。
若不是她，她会过一个快乐的高中，没准会和许晔在一起。她不会在大学里悔恨度日，以至于错过了许多次机会。
时至今日，她才明白，是自己太软弱，把所有的不如意都怪罪在别人身上，从来不找自己的原因。
“谢谢你告诉我，不过，我不怕褚为康捣乱。”
“我知道，你一直很厉害。”
机场广播，正在提示旅客登机。
褚凉月起身，看着默默掉眼泪的温雅，暗暗叹了口气，“杜春生和褚为康都不是好人，最好离他们远点。你要是不听，随便你。”
温雅也起身，泪眼汪汪，“谢谢。”
褚凉月连再见都没有说，转身便走进人群里，身后的温雅叫住她，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嘈杂的登机口，她感觉温雅在慢慢靠近，许是知道她不愿意面对，温雅站在她身后，便停下动作。
“你也要勇敢面对爱情。”
褚凉月下了飞机都还在想。
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