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妍上上下下扫了她几眼, 最后停在了时默的指缝处, 红唇轻启：“你确定你要现在这样出去？”
“？”
时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不走, 留在这里干嘛。
裴书妍在这一方面可是说一不二，她要是决定的事情能改吗能改吗？
平日里, 时默相当忌惮裴书妍。
也只有在情迷意乱理智尽失的时候才敢硬气着一点。哪怕理智一息尚存, 只要裴书妍一个不悦的眼神，一个烦乱的动作, 都会让她胆战心惊。
但眼下, 裴书妍主动叫住她。
时默仔仔细细地把她研究了个遍。
嗯，神色还好，看上去挺温和的，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邪念而心生不悦。刚才的语气也还好, 甚至…让时默有种错觉裴书妍要松口了。
关于“这段时间只好委屈你喝粥了”这件事。
时默不禁浮想连篇。
裴书妍没什么情绪的声音打破她的幻想：“现在是午休完上五六节课的时间, 人流正是拥挤的时候。”
“……”
时默失落, 连尴尬都忘了, 堂而皇之地问裴书妍：“那怎么办？”
“怎么办？”裴书妍重复一遍时默的话，唇角挂着笑意反问道：“那你想要怎么办？”
“我……”时默不知所措。
刚打算往裴书妍靠的半只脚挪移了回来，另一只脚后跟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她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还是走吧。”
裴书妍看着她灰溜溜地掉头，止不住轻笑出来。
她倒是守信，只字不提那方面的事情。
裴书妍对自己下的定义就是吃软不吃硬，时默还没找到攻略她的方式。但凡她装一装，装成一只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小白兔，裴书妍绝对不舍得与她叫板。
时默两只脚踏出门外，久违地舒了口气。
外面的空气前所未有的清新，令晕乎乎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一点儿。
时默没来得及歇息便回身正欲关门，裴书妍的大步流星地向她走了过来。
时默：“？”
与脚步一并而来的微风携带着清雅的花香，时默眼睁睁地看着裴书妍先一步抓住门把手。
裴书妍不理她的反应，掀下眼帘，提醒她：“只有五天就是运动会了。”
时默嗯了声，不明所以。
她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来自己一冲动报了三千米这回事。
“那…”时默理了理措辞，纠正道：“我这几天好好准备下，你可以陪我一起到操场练习吗？”
裴书妍不语。
她在脑海里细细规划了一番日程。约莫过了一两分钟，才对上时默满怀期待的眼神：“如果学生会没有事的话……”
你的提议才成立。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时默，不说出后面的话，但相信时默应该也能够理解。
时默脸上显而易见的失落。
她真的很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
明明刚才那话问出口的时候，就预想到裴书妍肯定不会一口答应她的。
裴书妍总的有些歉疚，为她找其他备选方案：“你可以叫上你那个叫叶诗琪的朋友。”
回想起军训时这两人被她发配至操场一前一后的身影，裴书妍有些掩饰不住肆意显露的笑：“她也挺能跑的。三千米竟然追上了身为alpha的你。”
时默幽怨地睨了她一眼，不满道：“她也是omega，你把我这样说推就推给别人，难道你不会吃醋的吗？”
“吃醋？”裴书妍笑出来，细细咀嚼了一番。
她从来没有去想时默跟叶诗琪之间的事。
因为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两人只是简单的友情罢了。
虽然分化后性别不一，但第一性别都是女生。女生间做出些较为亲密的举动也算正常。
要说吃醋，裴书妍太能明白那股感觉了。
她只吃过范雪闲的醋。
相当长一段时间，范雪闲找她说话她都不想要搭理。
心底有了答案，但裴书妍并不打算这么老老实实地汇报给时默。她看着时默柔和的下颚线，绕有兴致地问道：“那小默说说，你会和其他omega乱搞吗？”
“咳……”时默不大自在地清了清嗓。
裴书妍着实有点颠覆她在自己心里的形象。
什么叫乱搞？
注意下措辞好嘛。
时默想了想，还是一本正经地回复她：“我觉得，如果我真的劈腿了，我会被我妈妈打死。”
裴书妍被她这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那你到底会不会呢？”
时默叹了口气，掀了掀眼帘，复而认真地看着裴书妍，反复强调：“不会不会不会。只喜欢妍姐姐一个omega。”
仗着过道没有人，时默朝裴书妍凑了凑，神不知鬼不觉地牵起她略有些薄凉的手，温暖的掌心裹住她，十指相扣。
裴书妍心满意足地笑了。
谁不喜欢听情话呢，只要是对的人。
裴书妍惬意地说道：“周三和周四我应该有时间，你先去操场，我在观礼台等你一起回去。”
时默会心一笑，难掩喜悦：“真的吗？你可别突然变卦了。”
裴书妍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我说了有时间就一定会有时间。”
时默拢了拢手心，她的心里甜甜的，像抹了层蜜似的。
途经洗手间，时默借口上厕所为由，让裴书妍先走了。她们上课的教学楼一个在B大东头，一个在B大西头，即便一起出了文艺楼，也顺不了几步路。
时默悄咪咪地走进一个隔间。迫不及待“砰”地将门关上。
没有像对裴书妍说的那样单纯的只上厕所。
以前也会有反应，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平静下来。这次真的很奇怪，反应来的突然，稍微撩拨一下就不行了，而且大脑也一直胀胀的，无法受到理智的调控。
这个时候文艺楼的洗手间并没有什么人出没，但为了保险起见，时默不时按下抽水马桶，哗啦啦的水声是最好的掩护。
时默走的时候，厕所的垃圾篓里多了一沓厚厚的带着湿意的纸。
出门右拐到洗手台，时默脸上的烫意只增不减，很难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现在只想快点洗手快点洗手，头脑清醒之后颇有些敢做不敢认。
她首先是个女生，初开始做这些事完全是因为受不了生理上的冲动。
时默转而看着身下的平平坦坦。虽然对于过程有些难以启齿，但总归不像刚才那般见不得人了。她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
站在洗手台仔仔细细地搓了一番，时默摊开白白嫩嫩的手，这样才稍微令羞耻心减退了点。
*
专业课上。
铃一响，地中海老师说完最后一句话，学生们陆陆续续地开始收拾东西。回寝室的回寝室，去图书馆的去图书馆，兼职的兼职。
叶诗琪最近发情期到了，整个人浑身软绵绵的，嗜睡，时默在她身上扒拉她也不带理。
视线里不少人都起身走了，时默坐在叶诗琪旁边，朝她耳边吹了口气：“走吧，操场老远了，求求你给我做个伴吧。”
叶诗琪软绵绵地支起身子，将时默推搡开，她抬了抬沉重的眼皮，道：“不去，老娘在渡劫。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个B级omega啊，每次感觉都会这么强烈啊。”
时默像个好奇宝宝，在研究特定的生物：“咦？难道omega发情期的反应跟等级还有关系嘛？”
叶诗琪白了她一眼，“当然有。”
她嫌弃地补充道：“难道你不是omega吗？怎么连这个都不懂。何况你还加了omega社团，更不应该不知道了。”
“……”
时默尴尬地笑了笑，“啊哈哈，我只能说，实践大于理论。你说的那些我自己又没有体验过，当然不懂啦。”
叶诗琪混乱的大脑现在对时默的话绕不过来，但天生的大嘴巴忍不住跟时默解释：“通常来说呢。omega的等级越高，发情期来的也越频繁，反应也更强烈，高等级的omega发情期用到的抑制剂抑制贴都是大剂量的。同样的，受到alpha信息素的影响被迫发情的概率也高的多。”
时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裴书妍等级该挺高的吧，但是时默几乎没有见过她的发情期。那人真是隐秘惯了，跟她同居这么久居然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心知叶诗琪这个状态是陪她跑不了三千米了。时默讪讪起身，搀扶着她，生怕她一个昏头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