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裴书妍下意识瞥了眼茶几上的三明治，漫不经心地说道：“给你做了早餐，放在茶几上。牛奶有常温奶，也有冲泡的，待会儿记得吃。”
早餐？
时默心头顿时一股暖意。第一节 课八点半开始，原来她八点还没出门是为了给她做早餐。
时默大步走上去，一把拥住她。
裴书妍猝不及防地被框住，差点连气都没喘的过来。
“小默。”裴书妍试图推开她，但推不开。
时默没有理会她的叫唤，顾自在她耳畔安抚道：“谢谢姐姐，明天你多睡一会儿，换我给你做。”
音虽小，但难掩喜悦，甚至有些激动。
裴书妍开始挺排斥突然的肢体接触，听着她絮絮叨叨的一席话。想开了似的，嘴角微微上扬，任由她抱着。
过了会儿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
匆忙瞥了眼表，她才提醒抱着她还不肯放手的人：“小默，我要去上课了。”
“噢。”时默淡淡回过神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
“那你快点去吧，别迟到了。”时默惆怅着大度成全，只等着目送她离开，然后去洗漱。
……看她这副样子，裴书妍也有些不舍。
但没办法，课总归是要上的。
“等我回来。”
裴书妍挨近了些，与她贴在一块儿。微微踮起脚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时默鼻尖萦绕着花香，大脑一片空白。
她眼珠子快要钻出去，恨不得跳到外面去看看自己的额头。
直到那人脸上露着温柔的笑意退开，微微挥了挥手准备要走。
时默杵在原地机械性的也跟着挥挥手道别。裴书妍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时默这才醒悟过来。
她可怜兮兮地央求道：“姐姐，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上课吗？”
没有想那些如果一起去学校会发生什么什么的，令人烦躁的问题。
她现在，就想黏着她。
裴书妍以为她在开玩笑，任然好言好语向她解释：“小默，听话。我们专业不一样，你未必听得懂。中午我来找你一起去吃午饭好不好？”
时默摇了摇头，任不死心：“我是认真的。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不会打扰你上课的。就当做是早点去学校自习怎么样。”
她说的诚恳。
本来她也挺舍不得，在听到时默这番说辞，便也动了恻隐之心。
斟酌了一会儿，裴书妍也就松了口：“那好吧。如果你觉得无聊，就不要勉强自己，提前走也没关系的。”
“不无聊。”
时默落下这一句，美滋滋地去洗漱。
裴书妍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挂着抹笑容。
她抬腕看了眼表，现在八点过五分，骑车去的话十分钟不到，时默洗漱十分钟，应该可以踩点到。
时默倒也争气，三分钟就洗漱完了。
“只要穿衣服了。”时默说。
于是，就当着裴书妍的面准备换衣服。
“你……”裴书妍杵在一旁，脸上霎时浮露层绯意，侧了侧身子背对她。
虽然时默那副身子以前见过不少，一起睡过觉，一起洗过澡，坦诚相见过无数次。但长大了些，两人分化后，就在也没有这么直白的看到过了。
时默没发现裴书妍的不自然。脱的几尽□□，麻利地穿好衣服。
等了一会儿，裴书妍依然背着身子，频频斜眼观察：“好了吗？”
“马上。”时默敷衍地应付着。
往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眼线，眼影，睫毛，高光，一个不落，用尽了最快的速度去弄平时要花半个小时的妆容。
去见裴书妍的老师与同学，就相当于见半个家长。
不对不对，见到家长可能还没那么上心，毕竟她还有什么没被裴家父母见过。
最后只剩口红，生死时速下来的时默可算歇了口气，动作缓了点。
“还没好吗？”又看了一次时间后，裴书妍实在按捺不住。
看到了就看到了吧。
做了番心理斗争，裴书妍转过身。
可是……
哪里有什么她羞于面对的东西。
这人居然气定神闲地在涂口红？
“你……”裴书妍气得说不出话。
已经八点十八了，就算开车去也非得迟到不可了。
涂匀后，时默抿了几下唇，嘿嘿一笑：“啊哈哈，我快吧？”
裴书妍：“……”
将口红帽扣好，时默把全部家当移到一边，准备回来在收拾。
“帮我看看，这身怎么样？不丢人吧？”时默一只手探到裴书妍的臂弯里勾住，亲昵地贴着她。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扑洒在裴书妍脸上。
裴书妍抬腕，佯装气定神闲地看了眼表。实则心里早已波涛汹涌，翻滚着一股怒意，一股怜意，两股力量在打架。
一怒之下可以用脸色冷死时默。
一怜之下见她这么上心又恨不得封住她的唇狠狠地吻她。
叹了口气，裴书妍淡淡将手腕送到时默面前。
八点二十。
时默汗颜。
“啊哈哈，我骑车，我载你，很快的。”时默挠着头说道。
时默麻利地换好鞋子。临走时不要命地又审视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不错不错，很满意。
这回总可以走了吧。
裴书妍心道。
“等一下，我在去拿点东西。”
门已经打开，裴书妍又眼睁睁见时默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
“……”
路上。
反正迟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裴书妍也懒得去想这么多了。
上了十五年学，一直不能体会到迟到被老师训的滋味。学生时代过的也差不多了，体验体验也不错。
“你刚才拿的是什么？”裴书妍坐在后座，想到刚才时默匆忙地将某个东西塞到包里，问道。
“噢。”时默短暂回忆，神秘一笑：“漫画书。”
“漫画？”裴书妍皱眉喃喃重复一遍，“你不是说就当做是去自习吗？难道上课一直看这个？”
“呃……”时默忘了裴书妍是多么严格的一个人，居然还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大清早这么宝贵的时间看漫画？
时默求生欲极强地解释道：“是英文的。”
确实是英文的。
呼~还好最近她沉迷的这本只有英版。
裴书妍鄙夷问：“你能看懂吗？”
时默回眸笑意盈盈地看向她：“有些看不懂啊，看不懂的问你嘛。”
*
时默还是第一次来计院。
骑车骑的快，倒也没迟到的太久。
八点三十二分，甚至还可以见到匆匆忙忙的几个身影。
时默向那几个撒腿跑上来很快就超过她们的人努了努嘴，宽慰道：“你看，迟到的还是有不少人的。不用担心，谁还没迟到过几次啊。”
“……”裴书妍瞥了她一眼，淡淡问道：“这么说，你经常迟到吗？”
其实她想知道的话也没必要亲口问她。出勤的数据一查从分管的部门那一查便知道了。
意识到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时默挠了挠头，窘迫道：“也没有经常啦，就是偶尔那么几次，那段时间没有设闹钟啊，你出门的时候又不叫我。”
正抱怨着，裴书妍已经在门口停下，时默抬头看了眼门牌号：“呀，到了。”
教室门紧闭着。
裴书妍杵在门口，脑海里飞速回忆以前迟到的人是怎么进来的，是自己直接开门还是敲门等老师开呢。
时默虽然比她晚来B大两年，但对于迟到这方面的经验，裴书妍在她面前就是个小白。
她顾自敲了敲门。
裴书妍诧异看向她，时默朝她点了点头道：“没事没事。”脏活累活我来干。
不一会儿，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老师一如马主任，也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beta，戴着副眼镜，眉间可能是因为常年皱眉，岁月的划痕比别处都明显。
时默看面向就知道这个老师也不好招惹。
“你是？”老师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下时默，确定自己教了一年，没见过这位同学。
不过不管是谁，进了这间教室，就得守规矩，他平时最不喜欢不守时的人。
“老师好，我是……”
时默正要解释自己来这儿的缘由，裴书妍从她肩后走到显眼的地方：“李老师，这位同学是跟我一起来的。”
李老师一见到裴书妍，眉头很快便舒展开来：“噢~是裴同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