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一直在享受对方的好。
“想什么呢。”周泽锐随口一问。
裴屿望着窗外,说:“我在想……小橙子都九个月了,不然,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亮蓝色的跑车头一个急拐,差点儿直接蹿上隔壁车道,晃得后边儿跟着的车一阵心惊肉跳。
“你,你等会儿……”周泽锐自己都倒抽一口气,看了眼后视镜,裴屿被他吓得僵在座位上搂紧孩子都忘了动。
“咱们……这事儿太大,咱们回家说。”
裴屿刚出院,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惊吓。
回了家,喝了几杯热水才缓过来。
周泽锐就跟个热锅蚂蚁一样在家里窜来窜去,边搓着手,喜形于色,那个笑脸扯都扯不平。裴屿都主动这么说了,他是一点儿都不会客气的。他本来就想着,小橙子迟早也要上户口,裴屿的户口倒是迁出来了,但就是拿不准他会让小儿子跟谁姓。
谢天谢地,他其实老早就想跟裴屿提议了,反正裴屿以后跟他结婚也算跟他姓了,小橙子提前跟一跟也没什么。他就是怕裴屿其实想让小橙子跟他自己姓裴,他怕自己先说了,裴屿会让着他。
让孩子姓宋这就离谱,但也保不齐裴屿想让他们兄弟两个一个姓,显得亲近,否则以后还得跟孩子解释为啥他跟他哥不一个姓。
所以这事儿他有时候想的抓心挠肝,几次欲言又止,就是不敢提。
“我只是让你给他取个名字,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裴屿倒了杯茶,在沙发上边吹边喝,乐着看了他好久了,看他把自己字典都捧出来,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周泽锐整个人一僵,给兜头浇了冷水。
“那,那你还,还打算让他跟谁姓啊?”这个误会让他有点尴尬,说话都有点儿磕巴了。
“我要先跟你说清楚,我这么做决定,不是因为你对我好,也不是想报答你什么……”裴屿带着一点笑意,温柔地看着他的时候,那视线总像一汪暖融的泉水围绕在身边。说出的话,也就更加悦耳动听。
裴屿看着他说:“我这么决定,是因为他出生长大到现在,你带他的时间,对他的关心,一点也不比我少。”
周泽锐猛地怔住了。
裴屿不说,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其实也一手把这个孩子拉扯到这么大了。他看见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才一个月大,那么小一点儿, 轻轻一碰就哭,饿了哭睡醒了哭,要人抱着哄,现在都已经开始满地爬了。
打从他住进裴屿屋里以后,只要是小橙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能帮的能做的,他都会主动去做,费尽了心思逗他笑,给他换尿布洗澡洗屁股,能抱就抱,让他习惯自己的味道,接受自己做他的新爸爸……几个月下来,他是伺候孩子吃喝拉撒睡抱哄都得心应手,除了喂奶几乎全能。
他再去看裴屿怀里的小不点儿,感觉内心有一种异样的充实感,幸福感,这种感觉在他的胸腔里膨胀,跟裴屿谈恋爱的感觉不一样……那是一种为人父的责任和喜悦。
他觉得……他的世界里能有他们,真的很好。
如果裴屿真的愿意让小橙子跟他姓,他会高兴疯了的。
因为这意味着,他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跟裴屿的……
他喃喃着问:“那,他到底姓什么……”
“他姓——”
周泽锐盯着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神都在发光,却大气不敢出,就好像在等着播报员念出一串一千万的中奖号码,他在等着看,那个奖是不是他的,裴屿愿不愿意给他。
“周。”
周泽锐鼻子一酸,冲过去把他们紧紧搂住,拿鼻子用l力蹭着裴屿的脖子,又高兴又委屈地叫他的名字:“裴屿,裴屿……”他也是个小孩儿啊,付出了这么久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要抱着家里的大人撒娇的。
“你当心别把他闹醒了。”裴屿苦笑着,“他断奶断的太艰难了,好不容易哭累了,醒了你要负责带他啊。”
“你真好。”小周感动坏了。
“我说了,你像父亲一样带了他这么久,这是你应得的,你就是他爸爸。”裴屿怀里抱了一个,还要腾出一只手去安抚那个大的,仰着脖子,脸颊贴着周泽锐的侧脸,“你要再接再厉啊,爸爸不是努力个一两年就可以当的。”
“那肯定的。”周泽锐一口答应,在他脖子上亲着,“谢谢你裴屿,真的……”
“是我要谢谢你……”
当天晚上,他就拉着裴屿一起翻字典,找古籍,还要去找测字算命的。
裴屿经不住他这么闹腾,他才刚出院,体力跟不上,很快就睡着了,周泽锐就一个人挑灯夜战。
天知道,他上了十几年学,从来没这么求知若渴过,连着七八个小时不带动弹的。
他读书那会儿要有这个劲头,他早给他们老周家发扬光大了。
医生给他们说的是,最好不要太快发生深入性ll行为,病人的腺体正在自然恢复期,需要缓和的刺ll激,比如亲一亲摸一摸舔一舔之类的,但是不要咬破皮肤,alpha应该给予omega适当的,循序渐进的爱抚,让omega的身体渐渐习惯正常的亲昵行为。
出院时,小周表面上答应得一本正经,但是内心却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只能摸不能干好像也挺刺ll激的。
裴屿跟他对视那一眼,就觉得自己身上又要有好事发生了。
“同志们注意了注意了啊!”高光拍了两下手,卷着一本杂志做喇叭状,“咱们老大休假度蜜月去了,完了还要回学校准备答辩,这段时间就由我这个二把手全权负责工作室的大小适宜,啊,你们这些人,不要以为老大不在就能偷懒啊,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工作,做出点儿成绩,证明证明我的领导能力然后加薪升职!到时候我请客,啊!”
大家都兴致缺缺,大‘切’一声:“你都二把手了你还升职,你直接说想挤了老大自己上位得了。”
二把手:“到时候我结婚不要份子钱。”
大家还是兴致缺缺:“本来也没打算给。”
高光快气死了,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死抠子!看组长回来我怎么编排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而老板本人,正在家中,跟必须靠亲亲摸摸来养病的老婆你侬我侬恩恩爱爱腻腻歪歪甜死人不偿命,要不是还要送孩子上学,能一整天窝在床上不下来。
“老婆,宝贝儿,裴屿……裴屿裴屿裴屿——”小周认真又坏心眼地亲着他的脖子,因为医生说了他要注意那个什么,养精蓄锐,他把人撩拨起来了以后非不让人家发泄,还振振有词,假借关心之名恶意作弄。
他的omega真的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的折磨,他就是以前发l情紊乱的时候,也没有强逼着自己不让射。
“你就是故意的……”
“我是有那么一点故意,但……”小周真诚地说,“你就是不能泄太多啊,要听医生的话。”
裴屿本来咬着牙还能忍耐,能分出精神来安慰自己冷静,结果听到后面轻轻笑了一声,就羞到了极点,那笑声太可恶了,omega也是有脾气的,立刻凶性大发,狠狠咬了他一口。
小周:……
“你好歹换只手啊……这只都被你咬得留疤了还咬。”然后一低头,看见裴屿湿乎乎的眼角和羽睫,眼里满是委屈跟愤怒,心里又是一咯噔——怎么办,他真的好喜欢看裴屿这么瞪他,越瞪他越有感觉,越心软,又越想欺负他了。
裴屿就是笑起来好看,微笑好看,笑出声也好看,凶巴巴也好看,怎么看都赏心悦目让人高兴。
“那好吧,那就一点点,你自己要忍住啊……好,好,就这些就可以了……乖,听话,真的不能再多了……好好好别哭,再一点点……我这是为了你好,听话,老公给你堵上……啊!你这人怎么狗咬吕洞宾呢!”
周泽锐看着裴屿扭过头来,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
“……我咬,我咬还不行吗,你也太难伺候了。”
大美人从来没经历过如此非人哉的考验,整个人一丝力气都没了。就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以及一种莫名的心灵感应,他完全可以确定,周泽锐就是趁机在欺负他。
于是后来,小狼狗就被如法炮制虐待了一波,让他也感受一下发泄到一半又被人打断是有多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