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什么必要。
他这么多年看着张烁这么费尽心思却又没有哪一件事是真的做到点上,他都觉得心累着急。这么些年,他越来越清楚地感觉到张烁那种破罐破摔的心情和焦虑,自己每拒绝他一次,他就能做得更过分,更无所谓,更糟蹋他们之间所剩无几的信任。
一开始,张烁也就是想证明给他看他不是非自己不可而已。真的就这么一点小事,只要他当时转身了,后面的一切就都没有了,没准现在孩子都有两三个。
可他那时候年轻气盛,偏偏一张冷脸给到底,张烁不服气,就越发无理取闹。后来,就愈演愈烈,心态也端正不回来了。
他没有做到位的地方,就是跟着张烁一起幼稚。比谁先服软,而不是想着沟通,解决问题。
明白再多道理,一旦事情落在自己身上,那就又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孩子生下来,就是我的儿子女儿,谁也不要说,除了小锐跟他姐夫,谁也不知道。”
张烁补充:“裴屿也知道。”
哥哥头痛道:“那就再加个裴屿,不要再让其他人知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不要再联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不要再犯原则性的错误,既然说开了,你要是还屡教不改,我也没有理由再原谅你。”
然后,俩人头一回安安静静地说了很久非专业的闲话,把这么多年各自的心里话都掏了出来,掏到后来,张烁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我都数不清给你拒绝过多少次……都不记得你第一次拒绝我是用的什么理由了。”
“那也是你活该。”
“那我怎么最后还是得到了。”
周灼云伸手拍了两下他的脑袋:“可能……我就是该你的吧。”
这可能是这么多年来,张烁表现得最像个O,也最真诚的一次,他躺在心爱的人怀里,满足到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你跟我说, 你到底对我有没有那个意思……我真的不要你可怜我,你对我怎么样我都能接受,就是不要你可怜。”
周灼云沉默了一会儿:“你以为我见过多少离婚的男男女女?你只是怀了别人的孩子,不是快死了,你还是自作自受,成天在我无法接受的事情上来回踩雷,你根本不值得让我同情你到把自己的下半生赔出去。”
“那你……”
“我只是讨厌你作,更讨厌你用手段。以前的任何一天,只要你能真心诚意跟我认错,而不是嬉皮笑脸地在我面前晃悠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都会立刻答应你……可是你从来没意识到错误,一次次让我失望。”
所以……他现在真的知道错了。
周灼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只是他从来没有领悟到他拒绝自己的深意。他也佩服,周灼云能在对他也有意思的情况下,一个教训给了他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耗着,身边连一个陪着的人也没有……而且直到现在,还愿意承认喜欢自己。
“如果我能跟你结婚就好了。”张烁这一晚上眼睛就没干过,吸着鼻子,嘴角还忍不住上扬,高兴,“那我就有全世界最好的一个alpha了。”
“那你就答应跟我结婚。”
张烁抱紧了他,说:“不,我绝对不答应。”
第一百零四章 姐姐头好大
姐姐出了个差,刚拿下一个奢侈品品牌,高高兴兴回来打算请弟弟们吃一顿好的,顺便抱抱自己未来的小侄子。
只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变化不如变心快。
下飞机周灼云来接的,车上还带着刚从动物园玩儿累了的张烁跟小昀。
“这什么情况?你们这三个的组合可够奇怪的。”姐姐朝后视镜瞟了一眼,“你不是不让人家张烁坐你车的么?”
“下个月我都打算去见他父母了,商量结婚。”
姐姐:???
“小锐那边也出了点儿事儿。”
“他又出什么事儿了?还是那个他差点儿被O强奸的事儿?”
他哥顿了顿:“不是。这回是他老婆。”
姐姐:???
这叫什么,这俩人真是有缘分过了头,倒霉倒到一块儿去了。
姐姐深吸了口气,无奈地叹出来。她感觉自己不是走了半个多月而是走了半年。
打官司的事儿还轮不到她插手,所以先去处理郑衔的事儿。
当时周泽锐跟他哥都是想让郑衔家把他带回去永绝后患的,但是周垚一听就不同意:“你们脑子里装的是咱爸的洗脚水嘛?”
弟弟们:……
“这种两边不讨好的事儿你们还要干,是不是有病。人家小郑不想回家,你把他往回这么一送,立马结仇。他们家又宠他,要是他们家知道你把郑衔揍到住院,能高兴啊?你是嫌爸的地皮批下来容易想方设法让别人给咱家使绊子是吧?”
周泽锐真没想这么远,他当时就是看见郑衔都讨厌:“你问我哥,你知道我没脑子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他哥:“是,我当时确实也有点儿考虑不周,现在想想……不是,这事儿本来就不关我的事儿啊。”
姐姐心里累得慌。
“你联系一下小郑吧,就说我想请他吃个饭,你必须得作陪,好好跟人说话啊。还有你。”她看着周灼云说,“未婚先孕啊,啊?人家张家也不是能白涮着玩儿的啊,人爸妈跟咱爸妈关系还挺好,本来你们两情相悦,平时少作点儿,先结婚多好,现在弄成奉子成婚……说出去多不好听。”
哥哥心里也累得慌,他是有苦不能说。
幺子也因为媳妇儿身体状况愁眉苦脸的。
这一堆倒霉蛋的倒霉相啊……要没有姐姐怎么得了。
“明天我姐喊了郑衔来家里吃饭,你要是不舒服就别见了。”
裴屿有点意外:“来家里吃?”
他姐姐怎么会安排在他们家吃?
“还不是郑衔那个臭小子,鬼知道他在想什么非上咱家来,而且这事儿明明就是他不对,完了我还得给他道歉?什么世道?”
但郑衔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要说硬脾气,周泽锐可能都比不过他。他说不纠缠就绝对不会再纠缠了,他有的是钱,酒店高级套房包月租,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他就是想吃认识的人做的饭,不想吃饭店味。
上次裴屿给他送的病号饭把他馋住了。
“你把我打那么狠,让他给我做两顿饭怎么了?你姐姐不说我都不知道你居然还想给我家里告密,你要是真的敢这么干,你看你工作室的电脑会不会全部瘫痪!”
“你——”
裴屿扯了他一下,摇了摇头。
他人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地,腿上没力气,脸色也很不好。
周泽锐皱着眉头,看了眼裴屿的眼色,转过身来好好跟他说:“裴屿最近身体不好,做不了饭了,我凑活做点儿,你爱吃就吃吃不下就去酒店吧。”
“他怎么了?”
周泽锐轻描淡写地讲了一点不痛不痒的过程,不想让裴屿太难堪。郑衔脑子也不笨,大概能猜到:“让你别理他了,那人明显是个危险份子,一碰就引火烧身的。”
“嗯。”裴屿轻轻应了一声。
“那你人都搞成这样了,戒指拿回来没有?”
周泽锐走到门口一愣:“什么戒指?”
“他挂脖子上那个啊,在那个变态家的花盆里,怎么,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了都没拿回来啊?”
周泽锐压根不知道还有戒指的事儿,他盯着床上侧躺着的裴屿,终归还是什么都没说:“你出来,让他睡觉。”
那天的事,其实到现在他都还没找裴屿问清楚。是因为那个戒指么?因为郑衔说了那个戒指在宋嘉铭那里所以他才跟他走的?裴屿怎么这么傻,他都说那个戒指不重要了。
“你也是的,从来不干好事儿忽然那么好心干什么,你要不说什么事儿都没有。”
郑衔也不太高兴了,他今天来就是来听周泽锐跟他道歉的,结果道歉没听到反而先被怪罪一通:“什么叫我不说什么事儿都没有,那人心里变态你不清楚嘛?我不说他就不会主动找上门来了?真好笑,真不知道你脑子是什么,棒棒糖嘛。怎么想事情这么简单。”
难得的是,周泽锐居然没有给他呛回来,他们俩都是嘴上绝对不吃亏的人,要是平时这么明着骂,周泽锐早就大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