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都点名了,裴屿朝对面礼貌地一笑:“你好。”
“你好。”对方生硬地说,又转过头问,“那你怎么找到他的?”
“我——”
“他哥哥帮我办过案子,在事务所里认识的。”裴屿直接截走了周泽锐的话。
“这么说也行。”周泽锐倒是没有多想,看了眼屏幕右下角,“十一点了,要不咱们去看看小昀吧,接他出来吃一顿好的,然后再送他回幼儿园。”
裴屿也不是很想呆在这儿,他已经被人当珍稀动物看了一上午了,如芒在背。
喝完了咖啡,他们就打算动身。
“诶,等等。”小皇帝又忽然开嗓,工作室里咔哒咔哒的声音起码小了一半,全竖起耳朵听八卦,“你衣服,你上次让我洗干净还你,又忘了?”
“有嘛?”他怎么可能让别人给他洗衣服。
“上次你喝醉了,手脚不老实,把酒洒我身上就忘了啊?”小皇帝一边脱下跟他身材完全不符的风衣一边说,“把自己衣服给我转手又泼一瓶,真服了你了。带了几次来你人都不在。”
说完把衣服递给他。
周泽锐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奇奇怪怪的,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接过衣服搭在臂弯上:“那你们好好干啊,我明天来做测试。”
他们俩推着婴儿车出门,全组人都松了一口气。
操,是真的有点刺ll激。
还没见郑衔这么明显地发功作妖的,组长真是艳福不浅。
第五十八章 一件风衣 下
周泽锐拎着衣服跟裴屿说些有的没的,主要还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可裴屿没有什么心思听。
“衣服给我。”裴屿忽然开口。
周泽锐冷不防被打断:“嗯?什么?”
裴屿深呼了一口气,半眯着眼睛,尽量平静地说:“衣服,我给你拿着。”
周泽锐觉得裴屿出来也有点儿奇怪:“不用了,就一件衣服而已。”
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足够让人生气了。
裴屿头一次觉得自己气量竟然如此之小,对方只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孩儿,他这个样子,简直丢人,像白活了这么多年。
可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语气,那种讨厌的感觉像是一个永远无法摁在水下的木瓢,一次次浮现,一次次令他烦躁。
“那你就拿着吧。”
他冷冰冰地说完,从周泽锐手里接过推车把手,迈开了步子,头也不回地进了正好停在本层的电梯。
周泽锐纳闷了一路了,问他也不说话,就眯着眼一个劲儿在后座平静地看着他,周泽锐从后视镜看两眼都觉得头皮发麻。
大祸临头的预感。
中午跟小昀一块儿的时候裴屿也只理小昀,不跟他说话。
到了家门口,开了门,裴屿把婴儿车先放了进去,然后从周泽锐手里接过孩子,让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说待会儿给他洗。
“进去脱不行吗?”周泽锐问,“外边儿脱了你想冻死我啊?”
裴屿贴心地伸手替他拉下风衣的拉链,“你手上不还有一件么。”
他的手指轻轻擦过周泽锐颈侧的皮肤,像吻了他一下。
裴屿居然会这么亲密地给他换衣服,周泽锐心甘情愿地转了半个身让他把衣服脱了下来,看着他把自己温暖的外套挂在手上,进了屋子,然后从里边儿果断砸上了门。
把他关在了外边儿。
周泽锐:……?
嘛呢?
“裴屿?”
裴屿冷着一张脸,把他的风衣直接塞进了洗衣机。想了想,他的衣服件件都上千,又小心从滚筒里拿出来,抖了抖,放进洗衣池里准备手洗。
门外周泽锐拍了十几下门,又把对面邻居给召唤出来了。
“干啥呢成天就吵吵!”邻居说,“两口子吵架进屋里去!”
“这隔音这么好你顺风耳呢?”周泽锐火气也大了,冲着人吼,扭头用ll力甩了下手里的衣服准备穿上,空气里顿时飘出一股不属于他自己的味道。
这味道他也熟悉,前不久他才清晰地闻到过。
是郑衔的。
可上边儿居然有这么浓的带有性暗示的味道……
他人是迟钝了点儿,可本能比狗还灵敏,马上就意识到裴屿生他气可能是因为什么了。
就像圈地。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竞争对手的味道,肯定会激起斗争意识,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都会有,只是alpha大多是使用暴力来争夺配偶,而omega就变态多了。
除了气味勾引,他们还可以惩罚自己的alpha,简单的几句话几个动作就行了。
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性别弱势来控制alpha。
他觉得别的omega都太会作,又娇气又麻烦,但是裴屿,他有再多的缺点,在周泽锐眼里都是可爱的。更别提吃醋这么让人高兴的事儿了。
邻居还在骂,上次半夜就给他发酒疯吵得睡不着,这回午睡又睡不着:“我家门板薄!再吵吵上居委投诉你!”
就这独栋的破房子还居委会,切。
三少爷喜滋滋拎着衣服领子在门外边儿把衣服抖半天,刮起阵阵冷风。
邻居看他脑子像是有病的样子,就不跟他计较了。
差不多把味道抖干净了,他才摸出手机给裴屿打电话,三个过去都被挂了,他就开始发消息过去。
-裴屿,我错了,给我开个门儿吧。
-我快冻死了。真的。
-我是你男人不是你债主啊,冻坏了我你不心疼啊?
-快着点儿。
-再不开门儿你会后悔的我跟你说。
-我走了,懒得管你。
裴屿擦干了手,已经是十分钟后,他拉开门,周泽锐还靠在旁边墙上玩手机,抬头瞟了他一眼:“哼。”然后继续低头玩游戏。
裴屿叹了口气,他早就冷静下来了,干出这么不成熟的事儿,已经够丢脸了。他都能想象到当周泽锐知道自己这情绪是因为什么的时候,他得多得意,多能显摆。
“进来吧,外边儿冷。”
“你不就想冻死我。”周泽锐头也不抬,“我不进去。”
裴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说:“对不起。”
周泽锐猛抬起头看着他。
他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裴屿说这三个字的时候总是很委屈的样子,他说对不起的时候,心里边儿肯定比自己更难受。
他不动,裴屿做了半分钟的心理斗争,想主动去拉他的手。
可他才轻轻动了一下,周泽锐马上就反握住了他:“你手怎么这么冰,不是在屋里么?”
“洗衣服,先进屋吧。”
“谁让你用冷水洗的!快进屋去。”
周泽锐攥着他的手不松开,捧在掌心里呵气揉ll搓。
一团团热气喷在掌心里,快要把他融化了。
要是周泽锐可以迟钝地没发现他是为什么一反常态的就好了。
只可惜,晚上躺在床上,周泽锐比平时聒噪了十几倍,肉麻的情话一茬接一茬,腻死人不偿命。
他是真的从听得窝心到听得脑袋疼。
“你还不困嘛?”裴屿给他说得满脸通红,闭着眼睛。
周泽锐从后头搂着他,说:“那我就再说一句。”
“嗯。”裴屿谢天谢地。
“我绝对不可能让他给我洗衣服。”
“嗯。”
“我就想你给我洗,真的。”
裴屿偏了下脑袋,给他在自己肩窝腾个位置:“我给你洗了。”
周泽锐脑袋挤了进去,蹭着他,还生怕他不信:“裴屿,我所有的衣服都给你,我绝对不在外边儿留有味道的东西,睡衣,内ll裤也都留给你,袜子你要是不嫌我出汗大……”
裴屿:“闭嘴,让不让人睡了。”
周泽锐:“……”
周泽锐:“……哦。”
没一会儿,两个人都闷闷地笑了。周泽锐把他翻过来亲,黑暗里,裴屿的身体轮廓更加隐秘诱人,他低下头,有些珍重地亲吻裴屿的锁骨,用牙齿轻轻地磨,又重重地吮。手也不老实地在裴屿背后抚ll摸起来。
“我只爱你一个人。”
“……嗯。”
“你就不能说点儿别的?”周泽锐不太满意地说,“我再怎么热情,也得有干柴往里添吧。”
裴屿摸着胸前的脑袋,想想,他说的有道理。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裴屿基本上没对他提过要求,周泽锐马上双眼放亮地抬起头来看他,“什么?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