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见他面色不虞,紧咬着唇瓣,撇过头去不看他。
顾揽风也没了耐心一把将她拖到怀里,见她一下子红了眼眶,瘪着嘴,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便是再恼的话,也硬生生咽了下去。
“那你说,你想如何?爷不信你看不出来爷对你是何心思。”
“奴婢虽身份低微,可从前便拜了愿,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怔然,这样的想法他从未有过。
他的身份注定了这些是空想,况且稍稍富裕的家中男子也是妻妾皆有,而他的身份,三妻四妾更是正常。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他蹙眉看着她。
“知道,所以奴婢才说奴婢不愿,因为奴婢知道主子爷给不了奴婢这样的盼望。”她不惧,迎上他的目光。
顾揽风眉头紧皱,俊逸的剑眉裹挟着一片冷凝,“你是变着法的拒绝爷是么?”
在他看来,这丫头定然是故意编排出这样的谎言,为的就是叫他知难而退。
“主子爷,奴婢绝无半句虚言。”她举起莹白的手,似要起誓。
“出去吧。”他放开了她,语气冷下了许多。
她哑然,行了礼,乖巧的退下。
出了门,站在院外,她回身看了眼紧闭的漆门。
也许,今日过后不用再来了。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仿佛空落落的,和之前自己预想的结果相差无几不好吗?
她站立的腿,终是向前迈去,与屋内的人背道而驰。
有些话说开了于他于她有益无害,不该肖想的,便要早早断了自己的念头。
主子爷待她的好,偶尔和她发的脾气,她都记得。
过往种种,她最忘不了的还是梅苑廊下那抹遗世独立的身影。若他真是苍何该有多好,起码她会大着胆子坚定的迈出一步,偏他是身份贵重的顾五爷,他们彼此间是条跨越不去的鸿沟。
诚然她是自私的,若自己心中所爱之人不能完全归于自己,那她宁可不要,也不要让自己日后伤的体无完肤。
第45章 哄他 夜渐渐沉了,漆黑的天幕撒下……
夜渐渐沉了, 漆黑的天幕撒下点点银辉。
这夜注定有人夙夜难免。
翌日。
挽月醒来的时候,恍若还在梦中。昨夜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晨光微透, 她才小憩了一会,这会子醒来整个人都浑浑噩噩难受的紧。
“哎呀,你可算醒了,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听竹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焦急。
倒是挽月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到。
“怎么了?”
“唉,主子爷昨日怕是着了风寒,现在还躺在床上呢,我本来是打算请了容姨娘过来,可主子爷……”
听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她,继续道:“主子爷唤了好几声你的名字, 你说我这要是请了容姨娘过去, 不是给她添堵么。”
听到他感了风寒, 挽月心中一紧, 可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敛下心神才问道。
“姐姐可请了大夫?”
“请了, 可主子爷愣是不让人近他身,我这也是没办法, 特意想寻你过去帮忙。”
“我这便去。”
听竹拉住了她, “你先收拾好自己, 莫急。”
挽月这才惊觉自己衣衫有些不整的样子,只怕去了那也是闹了笑话。
她赶紧收拾好随着听竹去了云锦楼。
顾揽风此刻面色多了些许的病色,两道剑眉快要蹙到了一起。
“爷无事,休息会就好, 都退下。”
“哎呦,我的好主子,大夫就在外面候着, 您好歹叫人进来瞧瞧可好?”
陆文栋的声音像是带着哭腔一般。
还未进房,挽月便听见了,甚是刺耳。
“主子爷”挽月低低的唤了声。
顾揽风抬眸看去,脸上的带着些许的怒气,“你来干什么。”眼神扫过立在一旁的听竹,显然是在怪她多此一举。
“都给爷出去,在这吵的爷头疼,出去!”
一屋子的人像是商量好了般全都看向站在最远处的挽月。
听竹嘴型示意她:去啊!
挽月心中无奈,硬着头皮,腆着脸凑上前去,“主子爷,您脸色着实不好,不如叫外面的大夫看看吧。”
“爷说了不用就是不用,苍何。”
他唤了声苍何,那意思太过明显,显然没了耐心与他们在这多费唇舌。
果然,所有人都被苍何‘请’了出来。
挽月想到他方才那病色的脸,思索了一会,打定主意开口道:“苍何,我有一法子能叫主子爷乖乖给大夫看病。”
“什么法子?”
她招了招手,苍何附耳过去。
听完后,苍何只差没把下巴惊在了地上,连连摆手。
“不成不成!你这法子回头主子爷第一个就是办了我,不行不行!”
“那你有什么好的法子?”
苍何一时被问住,“哎呀,反正不行!”
挽月不免有些气急,“你又没有好的法子,我这法子你又不行,那好回头主子爷身子若是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办。”
一句话醍醐灌顶浇醒了苍何,虽面上仍有为难,好歹有了松动的迹象。
“那回头主子爷问起来,我可说是你的主意。”
见他松了口,挽月不松了一口气,这事她一人可做不来。
“成交。”
听竹被他们俩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弄得百思不得其解,她本想问个清楚,却被挽月扯进了屋里,就顶着这不明白随这俩人再次走了进去。
再次传来的响动,惹得榻上的顾揽风神色更加难看,双眸带着阴郁盯着他们一个一个进了来,瞧见最后走进来的那抹倩影,不经意间缓和了些许的神色。
苍何率先开口道:“主子爷,方才挽月说有事要告诉您,属下见她面色匆匆,想来应该是什么要紧事。”
挽月对上顾揽风递来疑问的目光,迟疑了一下,而后迅速反应了过来。
“回主子爷,奴婢的确是有话想对您说。”
“说。”
“额……奴婢昨晚说的话都不是真心话。”
顾揽风听言,向身后的软枕后靠过去,明显比之前多了些许的耐心。
苍何在他的身侧,比划着手势。
挽月转动了下眼珠子,一声痛叫。
“哎呦,怎么肚子突然这么痛,好痛……”
榻上那位果然坐不住了,走近前来欲要一看究竟。
“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
挽月捂住肚子,偷偷瞥了眼远处的苍何。
苍何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摆了摆手,意思很明确。
——不要回头。
她这下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主子爷甚是机敏,要是被发现了……
她果断伸出手紧紧抱住顾揽风精瘦的腰身。
“奴婢是骗主子爷的。”
顾揽风显然动了气,方才见她不舒服,眉心瞬时跳了一下,如今发现自己是被骗了,这般戏耍叫他怎能不气。
他欲挣开她紧紧抱着的手。
挽月用尽力气抱着,一个劲的在他怀里摇头,“奴婢错了,不该昨晚说那样的话气您,您待奴婢这样好,是奴婢……不识好人心。”
“还有呢?”
“额……还有奴婢总是惹主子爷生气,奴婢以后都乖乖的。”
他顺势握住那双锢在腰间的手,探问道:“那爷问你,你喜欢爷吗?”
他的双眸呈满了期待,灼灼的看向她。
还未听到满意的答复,后脖被人一记手刀直接劈来。
听竹吓得睁大了眼。
挽月牟足了劲才堪堪接住晕倒的高大身躯。
“苍何大人,赶紧搭把手。”
苍何接过自家主子另一条手臂,将人扶到不远处的榻上。
一切收拾妥当,挽月擦了擦鬓角的虚汗,喘着气道:“听竹姐姐,麻烦你唤那大夫进来吧。”
听竹愣了会神,才恍然明白这俩人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忙应道,“好……我这就去。”
大夫进来时,俨然也被吓到了,方才还叫他们出去的人,此刻正安静的躺在榻上。
他狐疑的打量了屋里的三人,虚摸了下自己银白的胡须,走近榻前为那位爷诊脉。
虽说他有疑虑,不过他只是大夫,有些事不该他过问。
等待的时间不免叫身旁的三人皆是有些着急。
“大夫,主子爷身子如何?”苍何出声打破了这静谧的屋子。
“顾五爷这是早就染了些许风寒,幸亏五爷身子强健,这两日想必是贪凉,年轻人不放在心上,这才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