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安慰的话,可从苍何的嘴里说出来总有些许的嘲讽之意,起码在莲心听来,这不是安慰,反倒像是在讥讽她遇事只会哭,什么事也成不了。
或许是怕吵到挽月,她叉着腰来到苍何的面前。
第26章 爷不能喂? 身高的差距,让她没有……
身高的差距, 让她没有丝毫的优势,气势上都输了不少, 踮起脚,昂着不服输的脑袋看着他,“若不是我今日一哭,主子爷还未必会去。”
苍何嗤之以鼻的看着她,“你以为你眼泪在主子爷面前这么值钱?”
直白的被人戳破,莲心气势焉了下来,但仍梗着脖子辩解道:“就算不是因为我哭,那也是因为我在主子爷面前直言不讳的说了,这才将事情揽了下来。”
苍何眉梢一挑, 抱着剑鞘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我倒没发现咱们清晖堂还出了你这号人物。”
莲心不客气的“哼”了一声, 对于他的赞许十分受用, “那是。”
苍何看着她小人得志的模样,伸手拽了拽她散落的一缕长发, “若论蠢,清晖堂的确没人敢和你一较高下。”
她虽反应迟钝, 但好赖话还是能瞬间听出来, 瞪大了双眼, 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着他,“你再说一遍,我咬死你。”
苍何看着她露出森森白牙的凶狠样,似乎下一秒就会扑过来, 想他武功高强竟头一次有了惧意,向后退了退,嘴上仍不服输道:“好男不跟女斗。”
话罢, 闪身离开,速度极快,宛如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
莲心回头看了眼榻上的挽月,一时半会估计不会醒来,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朝着屋外走去。
挽月仿佛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有人在不停的追赶着她,拿着刀,声音尖细的朝她嘶吼。
她不敢回头,拼命的朝着前方跑去,突然间陡峭的悬崖生生勒住她奔跑的步伐,无路可去。
她愈发着急,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有没有追赶过来,步步紧逼的身影愈来愈近,她看清了这人的面容,竟是夫人!
夫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她摇着头,一步步向身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夫人举着刀朝着她砍来。
“啊……”她惊呼出声,额角的细汗在鬓边缓缓而留。
她费力的睁开双眸,背部的僵硬让她没法轻易的动弹,转动着眼眸艰难的打量起来。
屋内的陈设甚是典雅,连她睡着的软榻上头都用了金丝遮帘,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想伸手动一下,后背传来钻心的疼痛,险些要了她的命。
“静园……”久失的意识在慢慢回来,她想起自己被责罚的时候,可是究竟何人救了她?
“醒了?”
她想的出神,一道沉稳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想的头疼的脑袋。
微微侧目,烛火将他的身影拉的欣长,白玉束发,纹饰极少的灰缎衣衫将他的矜贵完美的展现。
“主子爷……”她不确信的唤了声,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难听。
“还疼吗?”他信步走来,立在榻前,灼灼的目光未有丝毫的隐藏,与她四目相对。
幽深的墨瞳好似要将她包围,她忘记了回话,呆呆的望着他。
他忽而勾唇一笑,极为自然的坐在了榻上,俯下身子微微前倾,墨瞳隐藏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爷自知长的好看,但是没想到还能让人看呆了。”
挽月霎时脸红到脖颈,支支吾吾的也不看他,“奴婢没有……”
他低低的笑声让她更加的羞涩起来。
顾揽风听见她方才沙哑的嗓音,眼下可不是逗弄她的好时候,“小厨房备了清粥,待会送来。”
“奴婢多谢……主子爷相救。”都到了这个时候,饶是再傻此时也大概猜到了救自己的人是谁,只是这人的确出乎她意料之外,却又合乎情理之中。
整个顾府敢从静园捞人的也唯有主子爷有这本事,只是让她意外的是主子爷居然肯去救她,这的确让她到现在也懵懵的。
“倒是不傻。”他低眸替她掖了掖被角,前所未有的耐心在他的身上第一次有,连自己也愣了下,轻车熟路掖被角的举动让他的手一僵,似乎是不太习惯自己这突然的变故,匆匆的收回自己的手,搭在腿上,时不时叩几下。
俩人“心有灵犀”的齐齐没了声,陡然间的尴尬气息在彼此间缓缓缠绕。
“主子爷……”
“小丫头……”
异口同声的开口,尴尬的氛围再次上升。
挽月恨不能现在大被蒙过头“装死”算了,也好过俩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
“你说吧。”他率先打破这僵局,等着她开口。
挽月盖在被褥里的手微微收紧,“奴婢感谢主子爷相救,若日后主子爷有用得上奴婢的地方,奴婢定当尽心竭力。”
这走场面的感谢话,令他眉头深锁。
救她并不是为了让她从此以后感激涕淋,将他供着般,她是他院里的人,自然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去,况且白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可若仅仅只是为了寻个由头给白芷难堪也不尽是,看着这丫头受伤的瞬间,他已经忘记了去静园的初衷,一心记挂着这丫头别真的出了事。抱起人就急匆匆的离开了,这异样的举动连他自己也是后知后觉。
“主子爷,膳食送来了。”
他正准备开口,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他即将宣之于口的话。
苍何只觉迎面而来一阵冷风,抬眸看去又一切正常,仿佛方才的寒意是他出现的幻觉。
“她手不方便,唤人来。”
挽月在这顾府待这么久,一直以来都是她伺候旁人,今日居然有人来伺候她?除了惊愕更多的是惊吓。
“不……不用了。”她结巴了起来。
慌乱的神色令他忍不住握拳掩在唇边,隐藏他淡淡的笑意。
“你确定手脚方便?”他狭长的眸子夹杂着笑意看着她,末了冲着她挑了挑眉,似乎在提醒她不要强撑。
挽月稍稍动动手指,疼痛立刻席卷而来。果真如他所言,她的确此时没有这强撑的本事。
见她乖巧的不再反驳,顾揽风招了招手,莲心端来膳食静静的候在一旁。
挽月侧目相望,眉眼弯弯的看着莲心,又碍于主子爷还在,不敢多言,只眼巴巴的瞧了眼。
顾揽风不动声色的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如爷喂你吧。”
她惊惶的微张双唇,似乎在好好消化他这句话是否是玩笑,可主子爷正色的模样,分明是认真的。
“主子爷……奴婢……咳……”她话还未说完,便着急的咳了声,脸咳的通红。
顾揽风眼疾手快的拍了拍她的心口处,替她顺着气,“瞧瞧你,听到爷喂你也没必要这么激动。”
挽月欲哭无泪,从前怎么没发现主子爷自说自话的本事这么厉害?她哪里是激动,这明明就是迫不及待的拒绝好吗?
莲心端着托盘,看着主子爷下意识的举动,这若是说俩人关系一般也没人信啊。挽月还说自己和主子爷就是正常的主仆关系,她怎么愈发觉得此话像是挽月在敷衍她?
莲心意欲不明的看着挽月浅浅一笑,仿佛发现了了不得的大事,一脸八卦的神色在俩人的身上不停的打转。
顾揽风接过递来的粥碗,“来,张嘴。”
挽月摇了摇头,求救的看向莲心。
后者赶紧出言阻止,“主子爷还是奴婢来吧。”
顾揽风觑了她一眼,瓷勺搁在碗口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怎么,爷不能喂?”
莲心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什么,在勺子离挽月的白唇只差微末的距离时,闷声嘀咕道:“也不吹吹。”
顾揽风听力极佳,拿着勺子的手一滞,他只顾着说话,倒忘记了这粥还有些烫口,尴尬的咳了声,将粥碗重新放入托盘里,“爷想起来还有事,你喂吧。”
他起身迅速,似乎前院真有要紧的大事,头也不回的疾步离去。
挽月目送着那“仓皇而逃”的身影,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向来运筹帷幄,临危不乱的主子爷竟也有这拿捏不住的时候。
“主子爷怎么一会一个样?”莲心将托盘放置在矮桌上,半是不解的看着挽月。
“兴许前院有事吧。”她又看了眼门口,仿佛刚才那抹离去身影还在,忍俊不禁的抿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