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偿失?”她勾起一抹冷笑:“不尽然吧!朱夫人生的这么美貌,却只能委身在一个老男人身下,心中一定很痛苦吧?而朱家七子可就不一样了,他们英俊、挺拔还年轻,朱……”
这话说的我火冒三丈,还未等她话说完,当即屈指重重扣在了她的头上。
灵堂十足空旷,只听咚的一声,声音久久回荡不消。
“没大没小!”我严厉呵斥道:“谁教的你这么和长辈说话!”
她怕是被我敲懵了,呆呆的看了我半天后乖乖说了声:“对不起。”默了默:“你走吧,我没话问了。”
我心中带着气,便也没在多言什么,可刚行至门口之时,忽听她又道:“这朱家的内宅大院就是一处吃人不吐骨头的活地狱,朱夫人身处久了,就算没做过什么,想必也一定知道些什么吧?”
我刚抬起了一只脚,想想又落下。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朱家七子都是唤你一声母亲的,你真的忍心见他们自相残杀吗?”
我斟酌再三,终是不忍将朱灵雪的名字告知给她,故而,不耐烦的留下两个字:“彭氏!”
事后我从朱三口中得知,她叫宋朵朵,北部的女子,肃王的人。
我仔细的打量着她的一言一行,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然跳的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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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宋朵朵跑了。
就在她宣布完朱灵雪就是流言案的幕后主使后。
萧淮北说了:点到为止。
她这已经不算点了!她这是直接把答案公布了!至于中间的求解过程?
关她屁事!
她有一百个理由拒绝啊!
首先,这里不是北部,案子不是她的;而且是非曲直她已经知晓了;最最重要的,刑部和大理寺的那群人明显不太聪明的亚子,何必浪费吐沫……
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害臊了。
宋朵朵冲出朱府时,惜念正翘着二郎腿倚靠在车门上仰头望着天边的月亮,脚脚还一挑一挑的。忽闻脚步声转过脸来,宋朵朵已将自己化作一道幻影,拄着车板笨拙的往车上蹦。
惜念看她窜了两窜也没爬上车,实在看不下眼,忍不住出手拉了她一把。
刚一上了车,宋朵朵急忙爬进了车厢:“跑!快跑!”
惜念一阵紧张,忙问:“发生了何事?”
宋朵朵冒出个脑袋出来,似乎很难启唇似得,只哎呀一声:“你还太小,这种事不方便和你探讨。”
惜念:“……”我可是足足比你大了五岁,好吗?
宋朵朵急了:“别愣着,快跑啊!”不然被萧淮北抓到,有些事就解释不清楚了!
马鞭一扬,急速飞驰。
待江秋眠和周成业追出来时,地上只留下一道冒着热气的马粪。
据说,马儿急促狂奔时,会忍不住排泄的冲动,没想到这传闻,竟然是真的?
所以……
周成业:她说朱灵雪是流言案主使这件事,是认真的吗?可朱灵雪为什么要这么干啊,就因为朱鹏义没有给她修门槛?如果说朱灵雪才是幕后主使,那她为什么和彭氏废了那么久的话?还有,她那会儿到底和彭氏说了什么悄悄话?朱五子、朱六子、朱七子到底参没参与过杀人?她说拿出证据让彭氏心服口服,证据在哪里?所以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
……哦,本官懂了!制造的烂摊子太多,收拾不完,所以吓跑了!呵呵,女人!
江秋眠:你跑归跑,能不能把小本本留下啊喂。
……等等,小本本好像被她落在椅子上!
两人默默了良久后,不经意的对视一眼,施以对方一个笑意。
江秋眠:“周大人,您请。”
周成业:“哎?还是江大人先请。”
“一起?”
“一起!”
…
宋朵朵辗转难眠,一会儿要是萧淮北来敲门,她要和他说点什么呢?这番纠结着、思量着、苦恼着……
“咚咚咚——”萧宏承:“小师爷,小师爷!”
宋朵朵顶着一头鸡窝拉开房门:“大晚上的你不在家睡觉,来敲女子的房门!你要干什么?耍流氓啊!”
萧宏承也不想啊,谁让他也是被江秋眠从床上拉起来的呢?
“是这样啊,江大人说看不懂你写的字,所以特命我过来同你请教一番。”
宋朵朵打了一个哈欠:“去找大人,他能看懂。”说完就要关门。
“兄兄兄长他,”萧宏承急忙扶住了门框:“不太方便。”
宋朵朵闻言,努力将眼皮启了条缝:“怎么不方便。”
萧宏承默了少时,轻言:“兄长跪在宫门外等候发落呢。”
萧淮北私自回京已然违抗了圣命,此等罪责落在寻常人身上,那必然是要掉脑袋的。但萧淮北好歹是个皇子,为顾及皇家颜面,皇上也能从轻发落吧?
所以萧淮北这招负荆请罪,还是比较明智的做法!
萧宏承言说至此时声如蚊呐,宋朵朵却突然精神了,杵在门板上愣怔了许久:“按照你对陛下的了解,他会怎么处置萧淮北啊?”
萧宏承神色难看,有口难言,似乎对自己将书信寄往北部之事后悔不已。如今想来,兄长怕是放心不下宋朵朵一个人吧。
萧宏承越是如此,宋朵朵越是心惊,急道:“到底会怎么处置,你说啊!”
萧宏承嗫嚅道:“怎么也要打几板子。”
宋朵朵松了口气:“哦。”
“或者贬为庶民。”
“……哦。”
万幸,只要头还在,就还有希望!!
萧宏承:“可如果陛下知道这流言案是兄长帮忙破解的,也许就不会那么生气了,没准还能嘉奖兄长。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争取在天亮前将案情了结!”
宋朵朵觉得他言之有理,回房抓了外套往身上一披,头也来不及梳的跟着他一路小跑,坐上了去往大理寺狱的马车。
宋朵朵离开了朱家后,刑部与大理寺商议分开审理。
有敦王撑腰的刑部,将朱灵雪带走;江秋眠落在下风,只带走了彭氏。
听着江秋眠的转述,宋朵朵莞尔一笑:“大人果断机智,带彭氏回来确然是最佳选择。”
江秋眠被夸的一愣:“可宋姑娘在朱家不是说,朱灵雪才是幕后主使吗?”
“朱灵雪是幕后主使不假,可她只是朱家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一无财力、二无人力?她如何能去杀人呢?”
江秋眠恍然大悟:“朱灵雪只是给出了一个杀人方法;而彭氏,才是流言案的真凶!”
宋朵朵点头:“整个流言案均是彭氏所为。所以刑部带走朱灵雪无用,她只是个连朱家的大门都出不去人,既没有去过东西南北四街,更不知风泉路。她又如何能够提前锁定死者?再找杀手杀人呢?”
江秋眠呵呵一笑,刑部还真是白白浪费了一番口舌,最终却是舍本逐末,反裘负薪了。怕是到了最后,使尽了浑身解数,除了朱家老二这一起刺杀事件,他们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时,一旁副官插话道:“可彭氏的嘴严得很,我们拷问了这么久,她一直坚持说一切事都是朱灵雪所为,她并不知情。”
宋朵朵对此倒也不意外:“她不说,是因为她有靠山。”
副官不解:“什么意思?”
宋朵朵不买关子,只问:“虽然朱家人多,但最初还是有两人比较有怀疑的,一位是朱鹏义的继室杨氏;另一位是朱家嫡女朱灵霜。可刑部之人却主张抽签询问的方式?大人就没怀疑过为什么?”
副官神情凝重,替江秋眠开口解释道:“大人自然知道此法不妥,但周成业那老狐狸非说大人太过先入为主,有失判断!敦王又……”
提及敦王时,江秋眠眉头一皱,副官便霎时禁了言。
“宋姑娘是说?”江秋眠马上想到了关窍:“彭氏与周成业暗中勾结?”
“大人机智!”
宋朵朵习惯性夸赞一句后才道:“其一:周成业此人盲目自大,而且看不起女子,他不相信流言案会是女子所为,所以也想不到彭氏就是凶手;其二:朱家不管怎么说都是京城的大户,周成业答应彭氏是卖她的一份顺水人情,成了,他拿银子;不成,他也不亏。左右他又没什么损失!所以周成业主张抽签审问,且第一个审问之人就是彭氏。彭氏早在心中打好腹稿,你们自然什么都问不出,可也因如此,彭氏逃脱了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