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我对又厌又怕的竹马真香了(19)

他看到过,安嘉和梁川牵着手散步的场景,原来,两个男人只要真心相爱,也是可以这么幸福的。

欧阳澄养了一条拉布拉多,取名家家,狗狗很黏他,全身心地依赖他,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程度。他很宠爱家家,甚至觉得那些美女和花花世界,还没有陪家家散步有意思。

而沈阎在外,很忙碌,对方很满足这样的生活,有时候可能几个月都没法联系上,联系上了,声音里也时常带着笑的。

他和欧阳澄说,他救了很多人,也看到很多人间疾苦,就越发觉得,生活得可贵。

他给欧阳澄讲了很多他在国外发生的事,沈阎说话很简单,却让人觉得有趣。

直到有一天,沈阎告诉欧阳澄他可能要有男朋友了,对方是个美国医生,比沈阎大一岁,安静腼腆,但是待他很好。

沈阎说:“小澄,我想,和他陪伴着过这一辈子,我是愿意的。”

欧阳澄在家里呆坐了许久,摸着家家的头笑了笑,明明是他想要的结局,他却总觉得不是滋味。

……

欧阳澄没能等到沈阎回来,沈阎也没能等到欧阳澄结婚的那一天。

噩耗传来的时候,欧阳澄正在陪自己的未婚妻拍婚纱照。外面阳光很好,正值盛夏,他刷着手机,阳光透过玻璃透在他身上,整个世界都镀上了光晕,虚幻漂亮得不像人间。

欧阳澄不可思议地看着手机上的消息,为了救一个小姑娘,沈阎被歹徒劫持到了沙漠里,找到的时候,半具尸骨掩埋在沙漠里,身上有很多被凌虐的刀伤,沙漠风干,见了白骨,明晃晃的阳光下,一只秃鹫还在啄食着他的眼睛。

第四十一章 重生

手机陡然从手中掉落,屏幕裂出了斑驳的蛛网。惊吓到了穿着镶砖结白婚纱拖着长长的摇曳鱼尾裙摆的新娘子。

她们只能惊讶地看着,欧阳澄在逆光中,泪流满面,又哭又笑,最终泣不成声佝偻下了身体全身发抖。

……

没有所谓的美国男友。

只有欧阳澄明白他为什么要编造这样一个谎言。

最终从国外带回来的,只有沈阎的骨灰和遗物。欧阳澄见到沈阎的尸体,清楚地看见对方身体上有多少道刀伤,还有被秃鹫啄食过的模糊的血肉。唇瓣干瘪青灰,欧阳澄却虔诚地送上了一吻。

哈,说来讽刺,沈阎爱了他那么久,死了之后,才得了这么一个吻。

被救的小女孩告诉他,“沈医生让我告诉一个叫小澄的大哥哥,对不起小澄,可能没办法亲自回来向你道别了,我这一生,也算死得其所,不用为我难过,小澄,此去可能就是永别,珍重。”

那时的欧阳澄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了,他只是嗯了一声,然后一个人眯着眼看着天空中的太阳,看到眼睛刺痛,抬手抹掉了那一滴泪。

然后整个人平静得像一滩死水。

沈阎的遗物,就是一条织得很粗糙的蓝色围巾,一对精致的袖扣,还有掉色的粉色小猪佩奇钥匙扣。

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爱欧阳澄,或者说,没法放弃。

欧阳澄给沈阎操办的丧事,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安姨更是哭得险些晕厥,她抓着欧阳澄的手,絮叨着说:“我这辈子,最心疼的就是你沈哥,怎么有这么招人疼的孩子,那么点大的小孩,学做饭,学洗衣服,早早地就起来,把家里拖干净……切菜切到手了也不会哭,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

“他明明,对身边的人都那么好,为什么要这样……”

安姨说个不停,最后只剩下了哭咽。

欧阳澄抱住了她,看着沈阎的墓碑失神。

……

生活还得继续,欧阳澄却没有结婚,他和自己的父亲死磕到底,结局是好的,但是过程很惨,这个贵公子,被打压到只能住地下室,喝矿泉水饱腹。

他曾经,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日子,他告诉沈阎,他不想承担这样的后果,他觉得太苦太累,自己扛不住。

最终他还是扛过来了,触底反弹,借着安嘉,一举拿下了欧阳家。

那时候的欧阳澄明明才三十五左右,却已经有了白发。

他依然潇洒自得,去夜店,去酒吧,却总是会回家,别人说他家里是不是养了美娇!娘,他说家里喂着家家,走不开。

有一天,欧阳澄喝得酩酊大醉,助理把他送到床上时人还好好的,可是第二天却怎么叫都叫不醒,欧阳澄,就那么猝死在三十六岁。

……

【重生】

凌晨四五点的夏天,天边已经有了曙光,小巷子里,有细微的声响,野猫跳过院墙,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子里。

十三岁的欧阳澄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他捂着胸口,疼得面色发白,一头的汗水,明明记不清梦里的内容,却恐怖得让他现在都还有些发抖。

有些东西对他很重要,他抓不住,深呼吸几下,就是迫切地想见到一个人。

欧阳澄下了床,穿着拖鞋出了房间,旁边的沈阎的房间门却开着的,灯关着,里面没有人。

洗手间里亮着灯,欧阳澄听到了细微的洗东西的声音。

第四十二章 他很害怕

十八岁的沈阎很清瘦,正是抽条长个的时候,所以一蹲下来,肩胛骨清晰可见得像是要振翅飞起的蝶。

洗手间灯光笼罩下,沈阎缄默无声地搓洗着床单和内!裤,似乎是发生了什么让他羞窘难当的事,紧张得额头和鼻尖都挂着汗水,整个人像是放进蒸笼房里,脸红扑扑的,耳垂也红得快滴血。

欧阳澄站着看了一会,才开口,“沈哥。”沈哥两个字说出来的那一瞬间,欧阳澄只觉得心脏里的闷痛终于消散一空,只是舌尖无端地发苦,看着沈阎的背影就觉得酸楚,很酸楚很酸楚,酸到他眼眶里好像涌上了泪。

就像是永恒的错过,无法追平的遗憾。

这种情绪明明很陌生,很无端,让欧阳澄很匪夷所思,但是他很快就接受了。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他,亲近沈阎。

沈阎背影一僵,把盆往里推了推,没敢看欧阳澄,手上的动作也停了,“怎么起这么早?”

欧阳澄走了进去,沈阎肉眼可见地紧张,他长手长脚的,就差把盆给抱在怀里,可是他现在还很瘦,肩背瘦削,根本遮不住,欧阳澄一边脱了裤子一边撒尿,笑着说:“沈哥你别害羞,梦遗这种事很正常啊,我都有过。”

沈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不过还是固执地抱着自己的盆。

欧阳澄解决完之后,洗了手然后突然蹲在沈阎身边,沈阎张了张淡色的唇,垂着眸紧张得睫毛都在发颤。

在欧阳澄的干净的目光的注视下,对方白净的脸像煮熟的虾子,一点点地染上了艳丽的红色。

欧阳澄根本就没有思考,刚洗完的手还很凉,落在滚烫的脸颊上时,惊得沈阎眼睛瞬间瞪大,腾地一下站起来,“干干干……嘛?”

欧阳澄的手僵在空气中,他收回手抱着,蹲着仰起头看着沈阎,十三岁的少年,正是最干净最秀气的时候,他眼睛很亮,像清晨阳光下挂在叶片上的露水,眼珠一转,“沈哥,你晨勃了。”

沈阎瞳孔地震,然后瞬间转过身去,想往自己的房间逃,欧阳澄却突然站了起来,微凉的手指拉住了沈阎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洗手间的门给关上,“我可以帮你啊沈哥。”

“胡说八道……”想强势却强势不起来,只是呼吸急得像是刚跑完三千米长跑,与其说是害羞,欧阳澄还察觉到了沈阎的惊恐和害怕。

那份恐惧,强烈得让欧阳澄心里笼上浓浓的怜惜。

沈阎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打开洗手间门时手在颤抖,他开了门,“小澄,出去。”

还小的时候,欧阳澄觉得沈阎板着脸的样子特别吓人,可是现在,他只能看见对方煞白的唇瓣和绷紧的脸部线条。

他得多害怕?

欧阳澄的心理响起了一个声音,他意识到自己喜欢同性,还是像弟弟一样存在的自己时,他也很害怕吧。

欧阳澄说了声好,就走出了洗手间,他一步步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他该是,一个人怎样克服那份恐惧,并且无望地接受呢?

……

欧阳澄离开后过了大约几分钟,沈阎才彻底平静下来,他望着地上的水盆,有些自虐地揉搓着那处,直到生疼得自己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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