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花落香奈乎走后,炭治郎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我走到他旁边蹲下身子,伸出手:“一起走吧。”
“黎小姐的手,好冷啊。”被我从地上拉起来后,他眨了眨眼,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一年四季手脚冰凉,这是做人时候就有的毛病。和我相反的,炭治郎的手热乎乎的,常年做粗活的原因很有力量,再加上后来刻苦的训练握刀,手心里几乎满是老茧。
这是一双满是伤痕,却很温暖、有力的手。我没有很快松开他的手,反而笑着捏了捏他的虎口,“因为我是鬼啊。”
我和很多人说过我是鬼,这一层身份,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一层隔膜,我期待着隔膜那边的人伸过手来肯定我,有些人做到了,有些人只是隔着隔膜看我,而我也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这样啊,”炭治郎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我,眼角的弧度向下荡了荡,好像春水的微波荡开来,“很辛苦吧。”
我们交握的手没有放开,源源不断的热意从他的手上传递过来,鬼使神差地,我问了一句:“我可以抱你吗?”
没等他回话,我就扑了过去,胳膊缠上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脖颈处。
属于青少年的气息轻飘飘的,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你真的是,好温柔啊。”
抱了大概有一分钟,我从他的怀抱中离开,不习惯和女孩子亲密接触的炭治郎果然红了整张脸,我忍不住破涕而笑。
15岁的炭治郎和我差不多高,鬼灭的公式书里提到他的身高是165cm,比我高了两厘米,但拥抱的感觉他应该比我更高一点。
接下来的一段路途,我们保持了沉默,他似乎有什么想要说的样子,但我压抑着自己因为他的温柔而产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低着头只顾走路。
快要离别之际,炭治郎突然停下了脚步,弯下腰,“十分感谢那天你对祢豆子的维护!”
“啊……这只是举手之劳……”那股子冲动突然泄了气,我赶紧去扶他。
“真的很感谢!”在我的拉扯下,他又直起了身子,漂亮的红眸子闪着光,“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让你感到难过,但如果能让你的味道重新渲染成幸福的话,我很愿意帮助你!”
原来我刚才抱他的时候,散发出了幸福的味道吗?
仅仅是拥抱这个人,我为什么就会感到幸福呢?
“身为鬼,生存在鬼杀队本部也会很害怕吧!说来很抱歉,擅自戳穿你的心情。但是……”
“阿拉炭治郎,你可是唯一一个,抱过我的男孩子哟,”在他惊诧又害羞的神情中,我又一次抱住了他,小声地呢喃,“你真的是唯一一个呢,”
——唯一一个穿过隔膜来拥抱我的人。
原来我不仅仅想要他们伸出援手,更想要他们不在乎我身在泥沼。
父亲无名,母亲出事,要不是系统的出现,人生可能就停留在18岁了。
其实我也可以不活下去,就这么死在原来的世界,可系统替我想好了所有办法,把我带到这里。
我是异类,是鬼,其实在鬼杀队本部早应该被杀个透,反正我也不会反抗。可主公大人收留了我,承认了我,我还有把属于自己的伞,可以光明正大行走在太阳下。
我很想晒太阳,渴望光明,如果没有人来找我的话,生活就会很孤寂,因为现在就连相依为命的系统,都很少听我讲话了。
我知道这里其实是变相的囚笼,但只要我在乎,这里就是我的保护伞。
我活在光明之中,即使我便是黑暗。
“好想有,炭治郎和祢豆子这样的家人啊……”炭治郎温柔的神情,不管是漫画还是动画,以及现在的真人,我怎么都看不厌,“想要融入鬼杀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去努力做到啊。加油,炭治郎。”
“嗯!我会加油的!”
今夜月色很美,紫藤花依旧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我绕到祢豆子所在的房间里坐下,睡着的祢豆子好像小天使一样,许愿似的,我对她轻声道:“我会保护好你们的,直到那一天来临。”
母亲
屋子里来了个不速之客,特别像是来找麻烦的。
他的身上又多了道伤口,还未愈合的皮肉外翻着,葡萄酒的香气一个劲地侵略我的鼻腔。
“这不是稀血风柱大人吗?”我抱胸又往前走了两步,冲他挑眉,“今天也散发着甜蜜的香气呢。”
不死川实弥大咧咧地坐在我的床边,拔出腰间的日轮刀,虚虚比划了两下,刀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他咧嘴扬起个欠扁的弧度:“要尝一口稀血吗?结巴鬼?”
这什么小学生。
我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但是他的到来确实让我想到了什么,脑海里有个好主意跳出来,无视了虎视眈眈的日轮刀,我直接拉起他往外走:“走走走,陪我喝酒。”
从不知名的树下挖出系统加持过的葡萄酒,再顺了两个酒杯,我拽着难得温顺一点点的不死川实弥跳到了屋顶。
“你有口福了,这可是我亲手酿的葡萄酒。”半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不死川实弥的血气勾起了名为酒鬼的馋虫,我兴致冲冲地搞了坛葡萄酒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埋在了树底下。
在我哭爹喊娘的叫喊中,系统叹着气和我保证会好好照顾这坛酒的,所以这坛成品绝对优秀。
日轮刀还是被塞回了刀鞘中,坐姿分外嚣张的不死川实弥抬头看着月亮,对我的兴高采烈嗤之以鼻:“葡萄酒?是人能喝的东西吗?”
“干!怎么就不能喝了?”我忍不住爆粗,给他来了一记背锤,“葡萄酿的酒,葡萄是好葡萄,酒当然也是好酒!”
大力女鬼的背锤不容小觑,扒着屋顶勉强稳住了身子的不死川实弥冲我呲牙:“你找死??!就算酒是好酒,经过你的手说不定就变成了毒酒。”
臭小子……我恨得磨牙,眯了眯眼,决定采用激将法:“不死川实弥,你不会长这么大还没喝过酒吧?”
“……哼。酒有什么好喝的?”看吧,心虚了喂。
“喂喂,是不是男人啊?没有经受过酒精考验与洗礼的哪能算一个正式的男人?天啊,风柱大人!不死川实弥!你已经21岁了,天啊!居然还没有喝过酒!”
暴躁风男粗暴地从我手中夺过酒杯:“谁说我没喝过,满上!”
我嘿嘿贼笑着给他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了一杯,“这才对嘛,葡萄酒的酒精度数又不高,比起□□的白酒还真是小意思了。”
旁边的人根本不在意我说什么,顾自一口闷了,冲我递了递杯子,“再来一杯,咳咳咳……”
赶紧给呛到的傻子拍背,“第一次喝酒喝这么快干嘛?你慢点品行不行,浪费我的好酒。”
“你想趁机拍死我吗?!”咳得惊天动地的不死川实弥拍开我实意报复的手,一向苍白的脸颊飘起一片红云。
咳得还是醉的?这菜鸡酒量不会很差吧?
在我怀疑的眼神中,不死川实弥给自己倒了杯酒,不服输地瞪了我一眼,这次倒是乖乖地放慢了一点速度喝。
实际上还是喝得很猛……不过至少不会呛死。
暗自心疼了一会好酒,我跟着他的视线看向月亮。来到这里后,最常干的事情变成了赏月,只是这次身边的人出乎意料的,是三天两头和我互相给彼此找不痛快的不死川实弥。
大概喝了一半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你大晚上来找我,不是来骗我酒喝的吧。”
“你是猪吗?我怎么可能……靠……你那天为什么阻止我?”
“???什么时候?”
面对我疑问的眼神,不死川实弥咬牙切齿地回答道:“!那个木箱子里的鬼!”
“哦,”我挠了挠脖子,在他凶悍的眼神中避开眼去,“没为什么啊,只是想这么做。”
“……这算哪门子答案?”他气得想掐我脖子,我赶紧拿酒杯挡了下来。
“那天你说了句,杀鬼才是鬼杀队,”拿酒杯自顾自地和他碰了杯,“我其实有点在意,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承认我。”
肉眼可见的,他愣了一下,难得在他脸上出现这种傻傻的表情,我点了点他的额头:“有这么难回答吗?”
“这么讨厌鬼,每天喊着杀了我,但是那天刺了一刀就收了手,今天还大半夜跑到我房间来就为了问我为什么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