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恒光被严歌续哄得昏头转向,点头听了严歌续的安排,主要也是怕严歌续不高兴提前赶他回去,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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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贺恒光对医院是不陌生的,但是看见一群人围着严歌续呼啦啦地抢救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前几天严歌续只是精神很差而已,还能撑着眼皮和他有一搭没一搭说地聊几句,到了试用新药的第四天,不良反应忽然之间出现了。
贺恒光在走廊上站一会坐一会,接到了严崇州打过来的电话,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反倒是严崇州比他冷静得多,反过来安慰他说:“相信他就是了。你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他就看不得我们围着他转。”
“我知道。”贺恒光静下心坐下来,拿出手机开始背单词,用这种方式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好在很快医护人员又都退出去了,留下本在病床边看护。
本看见少年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招手叫他进来,贺恒光连忙做了嘘的动作,钻进房间用气声说:“你会吵醒他的。”
“没事的,他睡的很沉,我们这点儿声音吵不醒他的。”
但贺恒光还是摇头,不肯出声和他说话了。
严歌续静静地躺着,半张脸都笼着氧气面罩,胸口的起伏也很小,扎着针的手上全是青紫色的血管,贺恒光把自己的手垫在他的手底下,好像这样能让严歌续稍微舒服点似的,中途本去吃饭,回来给他带了吃的,但贺恒光没吃多少就觉得饱了,入了夜医院里安静很多,严歌续住的又是单间,只剩下了走廊上护士偶尔推着车经过的声响。
严歌续是在凌晨的时候醒过来的,护士过来查房,他睁眼的时候看见贺恒光趴在他手边,自己的手还搭在对方的手上,趴着的姿势应该不太舒服,贺恒光还流了口水,把他的床单沾湿了一小块。
他刚拨了拨对方细嫩的头发,贺恒光就醒了,紧张地几乎破音:“续哥,没事吧?”
严歌续想说话,张了张嘴却没能出声,最终只能勾了勾对方的手指,示意自己没事了。严歌续清醒的时间也不长,他隐约知道护士给他把床调高了点,呼吸顺畅了一些,其它的就不清楚了,他昏睡了接近两天才有了些精神,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贺恒光像只仓鼠似的在他床边吃零食,看着还很不好吃。
严歌续伸手要,贺恒光知道他吃不了,但还是意思意思地掰了一小块放在他手里。
严歌续捏了捏,很硬,他一下甚至没捏开,像是那种压缩饼干一样的质地,对方两个眼圈都是青的,皱了皱眉问:“就吃的这个?”
贺恒光也没想到被抓现行,过了一会儿才说:“也挺好吃的。”
“馊了,回去洗个澡。”严歌续捏了捏他的衣角,贺恒光穿的还是几天前的那套衣服,估计连他床前都没离开过几步。
贺恒光半信半疑地闻了闻,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味道,但还是老实点了头,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一连几天都没脱过假肢,整个膝盖都是酸的。
严歌续盯着贺恒光离开的方向没说什么,护士见他能够自主呼吸,过来帮他撤了面罩。
贺恒光洗完澡果然又跑回来找他,精神看着好了很多,坐在他床边和他说:“我这几天都在背单词,我很快就能摆脱abandan了,我已经到b开头的词了。”
严歌续看起来很累,又或者有点心不在焉,嗯了一声没有其它的评价。
贺恒光自顾自地又说:“我住的那家酒店的设计就离谱,就他的浴室玻璃是透明的,不是单向玻璃,里外都能看得透透的,看洗澡都能说是情趣了,马桶也不遮着就真不理解是为啥了,看着拉屎会更快乐吗?”
严歌续勉强勾了勾嘴角。这个间隙本进来给他递了一堆药片,严歌续皱了皱眉头有点抵触,但还是没说什么,试着吞咽,但刚咽下去不久又反胃吐了出来。
本很熟练地拿了个盆给他接这,说:“算了,晚一点再吃吧,吐了两次了,心脏现在会不舒服吗?”
严歌续摇了摇头靠回床头。
贺恒光安静下来,冲着他笑了笑戴上耳机,给他扬了扬背单词的页面,低下头坐在他床边。
严歌续眼角余光瞥过去的时候看见有水从对方下颌落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对方握着手机握得特别用力,指节都泛着白了的力道,像是手机得罪他了似的。
严歌续拍了拍床边,有气无力地出声说:“我看看背到哪了,记住多少了?”
贺恒光飞快抹了一把眼睛,按灭了手机屏幕,故意背在身后说:“不要嘛,等我背多点了你再考我,现在多丢人啊。”
严歌续极力忍住了一阵恶寒,他手指抖得厉害,新药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耳朵嗡嗡地响,好久才能对贺恒光的话作出反应,说:“没关系,时间还很长,慢慢学。”
贺恒光骤然嘴角落了下来,低着头不言语,时间还有很长似乎踩了他的痛脚,严歌续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是没有把自己纳入这个维度的考量的,他把生死可以置之度外,贺恒光还做不到,他从来了这里没有一天晚上是完整睡过去了,异国他乡的大床上,做过了无数个失去对方的梦。
“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吧,宋宁明天过来,你可以订明天的机票了。”
贺恒光张嘴,又闭上,脑袋耷拉地像是霜打了的茄瓜,一点儿精神都没有了。
没等贺恒光挪出门外,严歌续趴在床边又是吐,新药的反应很大,他嘴里的味道就没有散过,他几乎一下要往床下栽,又被贺恒光撑住。这会儿的少年人反倒是格外地靠谱,手掌贴着清瘦的脊背轻轻地给他顺气,又哄:“没事了没事了。”
严歌续猛地攥住了对方的手臂,手指不自觉地用力,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肌肉里,喘了半天气才说:“要不不治了吧……起码最后我……”
贺恒光拍着他什么也没说,看着严歌续慢慢地陷入昏睡。
凌晨三点,护士过来检查才吵醒了严歌续,严歌续睁开眼,看见贺恒光坐在他身边,本不在。
护士走后,贺恒光忽然问他:“要去看日出吗?5公里,有个海滩,我查了,有很多在那里拍的日出的照片。”
“啊?”严歌续以为自己在做梦,愣着发出了单音节。
“想去吗?”贺恒光认真又问了他一次。
严歌续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贺恒光明明应该是很在乎他身体,但似乎又并不是很介意带他去做一些看上去有风险的事情,让他看他打游戏也是,带他去看烟花也是,现在问出这个问题也是。
“想。”严歌续顺从了自己的内心,他每天看一样的天花板白床单看得想吐了,但是就连下个床有时候都会被一连好几个人轮流问候一遍,严歌续有时候回答烦了也会发脾气,有些不耐烦抗议说他只是下个床走两步而已,还没到那地步呢。
但回答了想,严歌续又有点力不从心,他把手撑在床上很努力地想要坐起来换衣服,却发现手臂没什么力气。
贺恒光凑过去帮他套衣服,一层层地往他叠,一直到最后整个人罩在宽厚的羽绒服里,只露出了一张清瘦苍白的脸。
“会被拦下来吗?”严歌续坐在床边看着贺恒光单膝跪在地上给他穿鞋,他最近水肿变严重了,鞋子稍微有点紧。
“偷偷地。”贺恒光笑了笑,跪在他面前露出紧实的脊背,说:“上来吧。”
严歌续脸埋在他后颈的位置,发现小朋友计划好了,就连的士车都停在医院门口,司机也是个华人,后座上摆了不少看起来像是野外生存的设备,严歌续有点想笑,任由贺恒光摆弄,给他戴了帽子和手套。
海边不远,到的时候天还是黑的,的士车也没走,趁着贺恒光下车去摆弄东西的时候,司机趴在方向盘上听电台打发时间。
“师傅今晚不跑别的单了?”
“他问我一晚上能赚多少钱,在这个基础上给我加钱雇我一晚上,躺着赚钱舒舒服服的多好。”师傅眯着眼睛嚼槟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