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狗屁神明。”严歌续气的牙痒,心脏也一阵接一阵地犯疼,他打断贺恒光又重复了一遍:“有关系!怎么就没关系了!现世仇现世报,这不是刚好撞枪口上了吗?”
“那我和他去打一架?应该能打过的,我努力一下。”贺恒光装模作样地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睫毛扫过严歌续的掌心。
严歌续被他这幅张牙舞爪的活泼模样稍微安抚了些,但还是愤愤不平地喊:“哥,我要内定直接ban掉你一个应聘的人行不行?”
严崇州没有听到前因后果,但还是颇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说:“只要你别说你要炒了我,其它的后果我都能承担,小严老板还有什么问题吗?”
“爱您哟,严总。”严歌续敷衍地给他比了个心。
严歌续回到家里所在的城市的时候,那个城市正好下了第一场雪,这场雪比平时来得更早,新闻说今年会是一个寒冬,对于严歌续来说也格外难熬。
他下了飞机就开始咳嗽,夜里也不怎么消停,贺恒光和宋宁轮流守着他,贺恒光比平时更能唠,完全没有要见到仇人的紧张感。
严崇州原本想让他直接回家,但严歌续还是执意要留下,要等那场面试。
严歌续穿着正装不苟言笑的时候,眉眼间其实和他的兄长很像,看得出是一个模子的,分公司的老总亲自接待的他,这对于他们来说也得算是总公司的董事视察,不管对方管不管事儿,表面上的面子是要给够的。
贺恒光还是很不习惯这种一堆人簇拥着的环境,手心一直在出汗,推着严歌续的轮椅的手上都是又冰又潮的,但贺恒光哪也没有躲,固执地站在严歌续身后,替他掖好盖在腿上的毯子。
“留一个人力的人带我就行了,我就是在旁观一下面试的,不用这么多人。”严歌续挥手劝退了一溜人,在老总半信半疑的眼神里,最终留下了人力的主管领着他。
贺青一直到被叫进去面试的时候都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他对自己的简历很有信心,面试的表现也是经过多次训练的,这次面的岗位他胸有成竹,但推门进去的时候,贺青看到了一位格外年轻的面试官,甚至是坐在轮椅上的。
“你好,请坐,不要见怪,我最近刚做过一个小手术,所以需要轮椅,请你介绍一下你自己吧。”轮椅上的男人温和地开口。
对方谈吐得体,口齿伶俐,看不出任何一点儿窘迫的痕迹。
然而在面试的桌子底下,贺恒光正蜷缩着坐在里面,把额头抵在严歌续的膝盖上,听到对方说出“参加了xxx公益活动和xxx志愿活动”的时候,贺恒光恶心得想吐。
他以为自己不介意了,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反胃和恶心。
“真是优秀的简历,我们公司也非常需要您这样品学兼优的人才,不过我想问问,在你的成长经历中,有没有什么你觉得后悔的事情呢?我只是想听到你最真实的答案。”
“我后悔的事情是,在我上一段的实习经历当中,曾经有一个项目我可以做的更完美,但是却因为时间太过紧张……”贺青对于这种结构化面试的问题早有准备,侃侃而谈,却发现那位年轻的面试官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有些过分冷酷地审视他。
严歌续手指点在他的简历上,压着咳了两声,打断他问道:“五年前,在你回老家的时候,你还记得发生过什么吗?贺青。”
“啊?发生过什么吗?五年前的事情我可能已经……不记得了。”贺青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问题和前面的有什么关系。
“那我希望你好好回忆一下,我们有很长的时间,不着急,五年前,没有发生过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吗?”严歌续另一只放在桌子后面,安抚地摸着贺恒光的头。
他其实是邀请过对方和他坐在一起的,也说过如果不愿意,也可以在休息室等他,但贺恒光最后还是选择了钻在这种地方,像只小老鼠似的。
习惯了不见光,也习惯了一声不吭地承受,但又全副身心地黏着他。
“比如你开着自己心爱的小摩托,驰骋在乡间的小路上的时候?”严歌续眯了眯眼睛。
“不好意思,我想这和今天的面试没有关系吧?”贺青故作镇定,沉着地看向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奇怪的面试官。
“你是人力主管吗?我想和人力主管聊聊?我想以贵公司的水平,不应该在面试上和应聘者聊这个吧?还是说应聘者和工作能力完全无关的个人经历,也属于公司需要了解的部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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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被这样质疑,严歌续不怒反笑,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这么上赶着作死的,无比礼貌地和他解释道:“别介意,是这样的,您来我们公司之前,有人向我们揭露说,你有肇事逃逸的前科,你知道的,我们最近对于这种审查比较严格,我们打工的,还是得照例问一下。”
“方便和我说一下是谁举报的我吗?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可能是有人把我当成竞争对手,刻意抹黑我吧,他有什么证据吗?”贺青义正言辞。
脑子里却疯狂地检索着关于当时的记忆,不应该啊,知情的人应该只有自己父亲和那个闷葫芦的贺三而已,父亲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但如果要说是贺三,对方又怎么会知道他投递了这个公司的简历?
“很遗憾,我们只是收到了一封详细的匿名信,因为确实言之凿凿,所以不得不和您确认一下,如果没有的话那当然再好不过了,我对你的简历非常满意,您可以先行离开了,下一轮面试的通知稍微会发送到您的简历投递邮箱,感谢。”严歌续抬手送客。
贺青转身的时候有些焦虑地把指甲放在手里啃。
绝对没有证据,不会有证据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那种地方又没有摄像头,所以不会有事的,只要咬死了不承认,哪怕是贺三出来当面对质,他都能说对方是污蔑。
贺青离开之后,严歌续终于得空抓住了在他腰上摸了半天的不安分的咸猪手,他被摸得很痒,刚刚差点儿就笑场了,故意沉着脸问:“小朋友,你干嘛?抗议也不用这么个抗议法吧?”
“不是,我怕你的暖宝宝不热了。”贺恒光无辜地把手抽回来,从桌子底下钻出来颠颠地去给他拿羽绒外套披上。
“感觉怎么样?”严歌续问。
“什么怎么样?你是指贺青吗?”贺恒光直接夸张地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嫌弃地说:“我差点把早饭都吐出来,他?敬老院?做公益?捡垃圾?可别逗了,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恶心呢。”
“确实。”严歌续看他还算有精神,松了口气,身子后倾压在轮椅的靠背上,轻轻咳了两声。
贺恒光很快就把刚才的不愉快丢到了九霄云外,巴巴地盯着他问:“回酒店休息吧,这儿的暖气不够暖,我叫宋宁哥来接我们?”
“不碍事,我冬天就是容易咳的,比起这个,不做点更有意思的事儿吗?”严歌续眼睛很亮,扬了扬手里贺青交过来的纸质版简历,奖状连带着个人作品,捏在手里就是厚实的一沓,看上去颇有威慑力。
“嗯?”
“你说……他这份简历有多少水分呢?要不要来查查看?”严歌续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
贺青在离开面试现场的当晚,就收到了入围第二轮面试的通知,这让贺青忐忑的心情稍微安定下来了一些,看来他的简历还是得到了企业的认可,没有根据的匿名举报,根本对他构成不了什么威胁。但贺青还是不免有点心烦意乱,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说起今天面试的事情。
“爸,今天面试的时候,人力的人说有人举报我肇事逃逸……而且提到了老家和摩托,你说不会是贺三那穷小子举报的吧?”
“贺三?贺三现在在干嘛?你那废物小叔现在都不知道在哪的赌场醉生梦死呢?贺三能想出举报的办法?你小子不会是喝酒喝大了说出去给别人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