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馅料则沉在了水底,跟煮关东煮似的,肉的油花全跑了出来。
祁清把完整的饺子一个个捞了出来,放进了靳乐贤的碗里,自己偷偷把露馅的饺子皮全消灭了。
他碗里的饺子皮虽然没有馅,不过因为是高汤滚煮的,味道也是不错的。
“静静,还没好吗?”
祁清吃完饺子皮,放下筷子。
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下午一点了。
祁清坐不住了。
他起身正要敲门,就见门自己开了。
讲真,祁清乍一看那浴室,都差点没有认出来。
靳乐贤家的浴室很干净,瓷白的地砖一向是纤尘不染的。
祁清头一次知道,原来一间好好的浴室,可以在短短时间内改头换面。
那霍霍的,跟小时候村头赵老八家的痰盂罐似的,就连门口的脚垫都没能幸免。
不得了啊,他这是带了个拳王回来啊,小小年纪就已经有如此天赋;想必未来如果好好培养,取代二哈,荣登拆家top.1也是指日可待的。
针不戳。
祁清很是欣慰,强忍着涌到喉咙口的一口老血。
二郎神早在看到祁清的时候,就跟看到救星似的蹿了过去;那身子跟没有骨头一样牢牢的贴着他的脚跟,撒娇、磨蹭,嘴里不断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眼带控诉,仿佛受尽了屈辱。
褪去污渍的二郎神,毛色很干净,雪白雪白的;尽管打湿的毛发让它显得更瘦了,不过依稀还是可以辨别出几分可爱的。
祁清顺着二郎神的目光看向门口的女人,这才发现她的模样格外狼狈;头发是凌乱的,水溅的衣服到处都是,就连袖子上都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阿清…对不起啊,我好像搞砸了…”
“它肚子上有好多小虫子,我想给二郎神洗洗;我已经很温柔了,洗的时候很小心…它好像讨厌我了…我是不是太笨了啊,”
女人抿着嘴,眼圈红红的,那表情比二郎神都要来的委屈。
祁清急了:“…是我把它回来的,它可能怕生才会这样…不是你的错,别…别哭啊”
认识这么久,女人还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过,总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二郎神原本都还要嚎两嗓子,都因为靳乐贤的演技忘记了表演。
它的表情有点茫然。
这两脚兽这么不要脸的?
从浴室出来,祁清一个劲的都在给靳乐贤下饺子。
包了好多个,他包饺子的手艺并没有长进多少。
他小时候没少吃饺子,但大多只负责吃,就他之前包的几个还是学着他妈,依样画葫芦。
左思右想下,祁清决定问万能的度娘。
看了一波教程,祁清学着教程上的操作,在饺子皮上沾了一点水,勉强将两片面皮都捏到了一起,这一次,煮出来的饺子总算没有破了,虽然样子是难看了一点。
等靳乐贤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他那碗已经摞的跟小山一样高了。
许是着了凉,靳乐贤从卧室到餐厅的这么几步都打了好几个喷嚏。
祁清立马就送上了热汤。
等靳乐贤出来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把浴室收拾干净,二郎神的毛也吹干了。
他本来是想好好说说二郎神的,但看着二郎神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
“对不起啊。”
靳乐贤摇摇头:“没事的,捂一会就好了;我才应该道歉,你信任我,才把它交给我,我应该谢谢你的,我挺想养猫的,只不过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它的到来反而是给了我机会。”
“我刚刚查看了一下它身上的情况,它一定受了很多苦,才会这样…我…好难过啊。”
他说着捂了捂眼睛,泫然欲泣的,漂亮的双眸都蒙上了一层薄雾。
二郎神身上的伤口祁清给它吹干的时候也看过,8处小伤,2处口子比较大,左后腿还有一点微微的畸形。
祁清被他一说,内心也有点沉重了。
因为那些伤口是人为的。
祁清以前看过一些新闻,有些心理扭曲的人就喜欢折磨动物取乐;那时他只是看看都觉得愤怒,现下亲眼目睹,反倒是只剩下难受了。
靳乐贤突然想起简俊才之前问他的问题。
他这辈子拥有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对于什么都是兴致缺缺。
喜欢祁清他一直都觉得是意外。
他也曾想过,为什么非得是祁清呢?
原本,他以为是没答案的。
现在他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他值得吧。
这个世界就犹如一个大染缸,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颜色都是纯白的;但去尘世间走上一遭,那份纯白却未必能保留到最后。
大多数人都会被染上各种颜色,陷在欲望的漩涡里,再也挣脱不开。
生在当下,很难有一个人独善其身。
但祁清是不一样的。
他的少年,从未改变。
靳乐贤的心底,其实一直都藏着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藏了很久很久,他无数次都听到它在渴望,渴望说给那个人听。
快了…快了…
靳乐贤终于可以给它回答了。
吃完饭,祁清和靳乐贤一起去了一趟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离的比较远,开车上高速都开了一个多小时。
这家宠物医院的口碑是远近闻名的,因为人多,几个检查下来天都黑了。
二郎神它的身体状况确实不是很好,除了身上的伤口,还有中等程度的营养不良。
上了药后,依旧需要挂几天吊瓶观察一下具体情况。
为了避免二郎神舔伤口,医生给它套了伊丽莎白圈。
等一切结束,到家时间已经很晚了;宠物店没来得及去,两袋猫粮还是宠物医院送的。
草草吃完晚饭,喂完猫,祁清就睡了。
凌晨的时候,二郎神突然叫了起来;它蹲在祁清床边,眼睛一直注视着门,好像是在透过门看对面一样。
“怎么了?”
祁清还没有习惯房间有别的生命存在,所以睡的并不深。
他迷迷糊糊的把眼睛眯开一条缝,拿手挡着,适应了一下台灯的光线,这才去看二郎神。
二郎神频繁的□□,舔鼻子,瞳孔都竖成了一道竖线。
是发生了什么吗?
二郎神接二连三的不安表现,让祁清也上了点心。
宠物医院有猫咪的宣传手册,祁清在排队的时候闲着无聊把那些资料都看完了,现在看看二郎神的反应多少可以猜到一点。
可是,是什么让它不安呢?
他房间又没别人。
祁清想起以前老人说猫可以看到脏东西。
…
啥年代了啊,还搞封建迷信。
祁清看着台灯光线照不到的暗处,人渐渐绷得笔直。
“咚。”
祁清啪的打开电灯,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撩起窗帘,打开柜子;就连书柜底下、床底下都没有放过。
检查完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后,祁清站了起来。
“切,我就说么,迷信要不得,还鬼嘞,来个屁都够呛。”他声音故意很大,有点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啪。”
在寂静到针落可闻的深夜,这声声响犹如平地惊雷,震的祁清呼吸都停滞了。
“咕咚。”他咽了口口水,短短几秒,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汗。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阵咳嗽声忽然打破了僵局。
那阵咳嗽很微弱,但祁清可以确定是从隔壁发出来的。
祁清看向门口,刚要动一动,腿却软了下去。
他这才发现他腿麻了。
…
“咚咚咚”
祁清站在靳乐贤家门口,试探的去敲了敲门。
只有三下,不多也不少。
敲完门,祁清听听没有动静就打算回去了;然而二郎神不知道怎么的,一直赖在门口不愿意走,搞的祁清都不放心了起来。
…他就打开门看看,如果发现静静在睡觉他就马上走。
祁清默默开导自己。
毕竟,半夜三更的不经人同意就去人家里,怎么看都像个变/态…
祁清打开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静静?”
他小声的叫了几声。
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祁清有点打退堂鼓了。
他还是觉得他贸然闯入很不妥,而且越想越觉得他像个不法分子。
可惜,二郎神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竟是趁他不备,一头撞开了虚掩着的门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