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蹲下身子,将手里的一捧小雏菊放在了墓碑前,用手指摸了摸母亲的遗像,他有很多话想告诉她,可是正是因为太多想说了,反而不知道该先从那句话说起。
“妈,很久没给您扫墓了,您一定在怪我吧?以后就不是我一个人来了,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很乖,也很懂事,就是有的时候太懂事了,让我很心疼。”
陆予的眼底古井无波,却又盛着莫大的哀恸。
“我之前一直在想,您当初做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生活这么苦,活着好累啊,我差一点就觉得自己喘不过去,有的时候连死的想法都有了。可是兴许真的是您在天上祝福我,才能让我遇到嘟嘟。他是我生命中的光,是我这一辈子拼了命都想要守护的人,我不能看他在我眼前出事。”
“等我将这一世的危险都清除了,我就带他来见您,您一定相见他的,对吧?”
有风吹过,小雏菊随着风晃了晃脑袋,天地寂寥间,却没有人再回答陆予的这一句话。
陆予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悲恸从心里升腾而起,他一瞬间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连找妈妈哭诉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妈……您和我说说话,好不好?”
回答他的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下午四点多,明熙华府,声潮娱乐当家人霍衍的豪宅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杜明娇还在厨房里忙着给霍衍做饭,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是霍衍回来,连忙擦了擦手就去给人开门。
结果刚一开门就看到了某个她最不想见的人。
杜明娇微微蹙眉:“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把话都说清楚了吗,还来招惹我?”
她话音刚落就打算关门,男人连忙用手撑住了门:“娇娇别闹,我对你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都说了上次是开玩笑,你怎么当真了?”
杜明娇被他那两句玩笑话气得倒了两天的胃口,现在告诉她,是玩笑?
她气不打一出来,用食指戳着男人的胸口,笑了:“沈恪,你这人嘴里有几句话是真的,有几句话是假的?当时对我死缠烂打说爱我爱的要死的是你,后来说对我没兴趣的也是你,你就觉得我好欺负对不对?”
“我堂堂声潮娱乐的老板娘怎么偏偏会喜欢上你这个无情的东西,你今天还敢来找我,我看你是活腻了。”杜明娇两手叠在胸口,“我劝你快走,我家先生很快回来,让他看到你,我可不会保你。”
沈恪今天的穿着和平时不大一样,他难得戴了一副金框眼睛,也将最近留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揪,看着竟然有些文质彬彬。
沈恪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的表情却不变,他直接凑上前搂住女人的柔软腰肢,话里带着些不明所以的意味:“你家先生有多久没回来了,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娇娇,原谅我好不好,我好想你……我想你想的吃不下饭,你快让我尝尝。”
杜明娇被他禁锢在怀里,挣也挣不脱,她看着沈恪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再回想到自己每天一个人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家,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混蛋……以后不许再开玩笑气我……唔。”
“别在这里,别在客厅……我没拉窗帘,混蛋……”
沈恪笑了笑,他抬眼看了看窗外,反而更加大胆急切地凑到女人身上,女人在他的身下软成了水,而他也成功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完成!去写新文啦~明天晚上九点开新文《朝堂上下对朕宠爱有加》,希望宝宝们能来捧个场呀~嘛嘛哒!
第70章 跪求结婚第七十天
陆予其实一点也不想见到陆铭载,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陆予也不例外。
这个男人逼死了他母亲,上一辈子又逼死了他自己,陆予现在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更何况是和他面对面坐着吃饭。
没有温情,只有难过。
陆铭载老了,常年东躲西藏的日子让他骨瘦如柴,此刻就灰头土脸地坐在陆予的对面。
他斜背着一个小挎包,包里也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鼓鼓囊囊的,把手揣在外套的兜里,看着倒是落魄的很。
这里是墓园周围的一家小饭店,常年没人来,饭店也破破烂烂的。
陆予让师傅给陆铭载炒了一碗面,就坐着看他吃。
陆铭载一边囫囵吞面,一边抬头吃吃地笑:“小予,你怎么不给你自己点一碗?”
陆予没说话,只低头沉默着将一张银行卡推到了陆铭载的面前,淡淡地开口:“爸,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
陆铭载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陆予再次叫他一声爸,他呆了一下,看了看桌子上的卡,再看了看眼前的人,有些没大搞懂陆予的意思。
“小予,你这是干什么?爸在电话里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你就当爸借你三百万,我给你打欠条,等我东山再起赚了钱,我立刻连本带利一起还你。”
他舔了舔嘴唇,咧嘴笑了:“你这话说的,好像要跟爸爸老死不相往来了一样……这可不行啊。”
陆予低头笑了,他知道陆铭载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在乎他们之间的所谓亲情和血缘,而是担心他这棵摇钱树飞了。
明明意图都这么明显了,他上一辈子怎么就是不愿意往这么坏的方向想。
总是觉得他至少也是一个父亲,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怎么会算计自己的亲儿子。
所以总是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听他一遍又一遍的保证,希望无限落空,最终被拽入了绝望。
陆予不想再和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他这次愿意见陆铭载,就是想和他把一切都了结。
“卡里有五百万,密码是我妈的生日。把欠的三百万还了,剩下的钱只要你不再赌,回老家好好过日子,也够你后半生衣食无忧了。”陆予顿了顿,“这笔钱我不用你还,唯一的请求就是你能安安分分地把剩下的日子过完,别再折腾了。”
陆铭载低头吃面的动作一顿,他抿了抿唇,说出口的话带着深深的失望:“小予,你就真的……真的不要爸爸了吗?”
陆予扫了一圈的环境,天色快黑了,欧都应该在家里等着自己。
他不能让嘟嘟等得太久。
陆予从凳子上起身,隔了好久才开口:“爸,明明是……你先不要我和妈的。”
他将目光落在了陆铭载腰间的小包上,开口问:“包里面装的什么,是不是酒,打算给我喝的酒?一口就是五百万的酒?”
陆铭载突然一愣,他紧张兮兮地看向陆予,似乎是根本不敢相信他是怎么知道的。
陆予怎么会不知道,他上辈子的梦魇就是从这里开始,就算到了现在,他也忘不掉那种被至亲背叛的感觉。
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的痛。
“我知道你找我的目的,我不拆穿你,只是想给你留点面子。五百万,换我一条命,以后,我就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陆予理了理袖口,转身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有些花,原来,有些花、话说出来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陆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八点,陈阿姨下了班,欧都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他。
见陆予回来,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就冲上去抱住了陆予。
“予哥,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我有点担心你。”
陆予将怀里的小孩儿紧紧抱住,整个人突然之间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只有傍着欧都,才能不至于难过。
他拍了拍欧都的后背,柔声安慰道:“路途有点远,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乖,别怕,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欧都缩在他的怀抱里小幅度点了点头,直到现在,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予哥温暖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他心头那一股浓重的不安感才彻底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从下午那一会,他就觉得心里闷闷的,总是担心予哥会出什么意外。
陆予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轻声地哄了会才把小孩儿给哄好,欧都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予哥,你是不是见到陆伯父了?”
陆予没打算瞒他,于是点了点头。
欧都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一辈子的很多事突然就浮现在了脑海,他连忙拉着陆予上看下看,焦急地问:“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予哥……你有没有哪里难受,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