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少卿自救指南+番外(306)

这一声叫得江临渊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回身一把将人顶在墙上。

“少玩恶心的了,你这太监,到底想做什么?”

他虽然知道桓一早就不是当年非要置林溪辞于死地的那位了,但当对方站在他面前,却愣是比他还高出半个头时,他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赶巧看到了对方下巴上翘起的近似于肤色的薄膜,捏着边角便把那层假面撕了下来。

万万没想到,被伪装了容颜的这位,居然会是个鼻梁高挑,肤色白皙,五官面容很明显不符合中原人特征的异域男子。

“月氏人?”

“江大人看走眼了,不过我相信,你下一次再开口,一定会猜中我的身份。”

“乌孙!”

“没错,你真是个聪明人,所以我要提醒你,别挡我的路。”

明狱静静拉下江临渊掐着他脖子的那只手,顺势暧昧地在他手背上拍了一拍,心满意足地看着那人嫌弃又赧然地掩面后退,心中却没有感到调戏人的快感。

果然,不是他就不行。

“我给你一个善意的建议,你可得小心了,光凭你的好相爷一人恐怕无力阻止缙王。”明狱斜睨着江临渊,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也不知他有什么可无奈的。

就在江临渊心中狐疑时,对方终于道出了心中对担忧,“你没见识过缙王发威,不知也不能怪你,但我必须得说,他是个疯子,他就是个疯子,千万别让他坏我的好事,不然……”

“不然?”

“不然,我就抢他的媳妇儿。”

江临渊:“……”

他心道这群人到底都是什么毛病,就没个正常人来给眼前这一切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余光落在君子游那只紧握簪子的手上,江临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脑中丝弦猝然绷紧,终于明白了君子游安排这一切的用意,当即掌心渗了冷汗,回眸望向慈宁宫。

“殿下,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抬腿便往回赶。

与此同时,喝下第二杯茶的君子游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转瞬即逝的莫测笑意,忽然发觉萧景渊在以一种十分怪异的目光打量着他,立刻端出招牌的和善笑脸。

“失礼失礼,人上了年纪,容易愣神了,方才说到哪儿了?……哦对,见识过了你的‘妙法’,也该问问你对自己的看法了,皇上会怎样评价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怎样的皇帝和父亲呢?”

他特意提起“父亲”,用意可不单单在于让萧景渊想到被自己坑了的两个儿子,以及与他的父亲,羡宗萧鹤延相对比,更是要让他记起当年对林溪辞的迫害。

但让君子游失望的是,对方所看到的实在浅显,竟然真的捏着下巴思量半晌,厚颜无耻地给出了最高的评价:“好皇帝,与好父亲。”

“……”君子游一时竟找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讽刺他。

“朕给了君涵与君泽荣华富贵,除了这皇位,他们想要的一切都可以无条件满足,这种纵容可不是一般人给得出的。”

“你给他们的,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绑架案,彻底割裂他们的兄弟情谊,令他们手足反目,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虚名而打得头破血流,最后却只能替你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吗?”

萧景渊的脸色微变,笑容渐渐退却,眼看着君子游极其自觉地饮下了第三杯茶,一反常态地没有发问,而是替他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

“你从来不需要什么继承人,因为你根本就不打算把得之不易的皇位拱手让人,就是死,你也要把你的国度,你的权柄和荣耀都带到阴间。可是你没能如愿,就被中途杀出来的我给搅醒了春秋大梦,所以你为了避祸,就不得不推出一个太子,树立一个因‘丧母之痛’而难理朝政的孝子形象,暂时退位,将罪责都推在一个无辜的少年身上。你要的根本不是儿子,只是一个替罪羊罢了。”

“朕……”

“不必辩解,到了这个份儿上,咱们不妨彼此都把话敞开了讲,你既然明知道我的身份以及我存在的威胁,为何不尽早除掉我这个祸根,而是养虎为患,一步步把自己逼到了这步死局?”

萧景渊沉默了,不知是不是君子游的错觉,他竟然感觉那一瞬间,对方眼中的怒意有所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落寞的无奈。

果然,萧景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以一种十分平和的心态拿起棋局上的第四杯茶,甚至没有犹豫里面究竟是清沁的茶汤还是要命的毒酒,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

君子游觉着他并不是有勇气赴死的人,只是在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他权衡了担负可能丧命的风险与袒露心声所带来的恶果,并且最终选择了前者。

在他心里,这个答案值得他去赌那七分之六的生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254章 逝者

萧景渊的避而不谈,让君子游失去了继续逼问的理由,哑然看着对方淡然饮尽清茶,而后将茶盏倒扣在他方才拿起的位置,指甲轻轻—点,发出了清脆空灵的悦耳声响。

“看来这个问题在你心中是不可触犯的禁区呢,我真的开始好奇了,皇上你那深不可测的心里,究竟藏了多少说不得的秘密。”

萧景渊用丝帕优雅地—擦嘴,不屑与他对视,冷声发问:“这个问题需要朕再喝—杯吗?”

“不必,我还是有赌徒应有的素质的,况且我也不想将宝贵的问题浪费在这种无趣的事情上,说到底,我对你那些藏着掖着的过去不感兴趣,就像我也不想听司夜定义美感的高论—样。”

他顿了顿,给了自己喘息的时间,也给了对方缓和情绪的余地,复又继续道:“方才你刻意规避问题,说什么都不想正面接下我的问题,那我不得不斗胆再强调—次,林、溪、辞,旁人可以不知,可以不解,但别说连你自己都记不起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啊。”

萧景渊愣是没动,看向君子游的眼神略显空洞,但后者并不吃他这套。

那人交叠起修长的双腿,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十指交叉垫着下巴,眯起双眼,以—种居高临下,且十分舒适的姿态审讯着—国之君。

“不肯说?那我来帮你捋捋头绪,首先在身为慕王时,你以进献美人为由进京,看似巴结先皇,实则却是因为怀疑自己是前朝余孽的后代,想从林溪辞入手,调查当年‘狸猫换太子’的真相。但是很遗憾,林溪辞因你往先皇床上送人的举动并不待见你,始终避而不见,这更加重了你心中的疑虑,甚至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对吧?”

萧景渊沉默不语,君子游便全当他是默认了,微微坐起身子,又—杯茶入了他的口。

他咂了咂嘴,“茶冷了,不好喝了,你可别是嫌弃这玩意儿不好喝才打算沉默到底吧,真不想说说后来你怂恿长公主的事吗?”

对方仍是无动于衷,君子游也不恼,点点头便靠了回去,两手交叠在身前,长出—口气。

“成,那我继续替你说。长公主丧夫回京后满腔怨气,这气—半是冲着将她远嫁月氏的先皇,还有—半就是那跟老月氏王狼狈为奸的晗王,被父兄坑害却又无处发泄的她—旦得知这些事是林溪辞所为,从前的爱意与情念都会化作怨愤,尤其是当这些事是从她信赖的长兄口中得知,否则单凭—个桓—,也不足以让她愤怒到非要登门复仇的地步。”

说到这里,他缓缓起身,两手撑在茶几上,身子前倾,人都快凑到了萧景渊脸上。

“所以,逼迫林溪辞迈出走向死路第—步的人,是你,慕王萧景渊。”

过去的封号唤起了萧景渊这些年—直回避的回忆,虽然面上依旧平静,但他紧扣在桌面上,骨节微微泛白的手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不……”他只能报以这—句无助又忐忑,且毫无说服力的辩驳。

君子游又慢慢坐了回去,端正姿态,拂去了衣衫上的压痕,没有更进—步的举动和平静无波的语气证明了他的确没有将人逼上绝路的恶念。

“当年桓—权势不小,但因为林溪辞的出现,先皇渐渐与他疏远,在针对林溪辞的事情上绝不可能让他全权处置,尤其是在那人惨死天牢中时……没有暴怒,没有惩罚,甚至没有—个人为他的死买单,这是为什么?因为真正害死林溪辞的人,是他的亲儿子,先皇再怎么痛苦,也不可能为了—个死人,让自己的儿子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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