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少卿自救指南+番外(200)

“……你真该庆幸那一剑没有得罪了他,否则他发起脾气来,可是我也劝不住的。”

林溪辞清楚,这一次又是秦之余帮了他。这个人情,怕是他一辈子也报答不起了。

养伤的日子寂寞且无聊,羡宗以安养之名暂夺林溪辞权柄,宠爱仍在,却让他寸步难行。

他时常对着窗外的天空自言自语,“他这是还记恨着我对他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一个大男人,脸皮子这么薄,心眼儿小得也就只有针尖那么大点儿……”

君思归总也忍不住问他:“少爷,您这是何苦呢,如今的遭遇非您所愿,咱们就离开这里,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下去,我永远照顾您不好吗?”

分明比他还小了些,每当他说这话的时候,林溪辞却总会摸着他的头,以一种长辈对小孩子的和蔼语气说道:“很多事你都不懂,早在景陵火种被埋下的那一刻,就注定我会溺死在这局里了。”

多年来,官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已让林溪辞身心俱疲,君思归的话又何尝不是他所愿?

可他逃得开吗?

从前或许还有一争之力,如今……

但他并不后悔对羡宗说了无理之言,也许本意的确是出于利用,为了达成自己的谋划,他什么都可以说,什么都可以做。以往相似之事也做了不少,独独这次,他是实实在在地忐忑着,不安着,焦虑着。

对此,他自己给出的唯一解释是……

他,真的爱着羡宗。

作者有话要说:最先动心的人输家,在林爹爹动心的时候他就注定会被坑到死了。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170章 慕王

“皇上,我血洗的殿前,还好看吗……”

羡宗沉于梦魇中,黑暗之下,漆色的淤泥中爬出了莹白如玉的剪影,俯身坐在桌案边,认真写着什么,背对着他,模样看不真切。

羡宗迎上前去,看那背影是熟悉的清瘦,心安几分,探手轻触那人的肩头,却觉指间滑腻。

低头一看……掌中竟染了大片血迹。

他惊惶抬眼,却见方才还美好着的人缓缓转过身来,披头散发,一身血污,瞪着不满猩红血丝的可怖双眼,嘶喊着质问:“他们流的血,有我多吗!!”

羡宗惊叫着从噩梦中醒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却是无法平息急促的喘息与心中的恐惧。

是的,他承认,他在害怕。

更确切地说,是后怕。

若那日林溪辞真被打死在殿前,此刻的他该是何等的悲痛。

情与爱,两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用来形容他们的感情,如今却将二人捆绑起来,成了束缚他的一道枷锁。

也正是从林溪辞坦白心声的那一刻起,羡宗开始反省,开始自问,他对林溪辞究竟怀着怎样的情感。

他恩准那人回府养伤,以为眼不见便心不烦,然而这些日子,他无时无刻都在被自己与那人的感情煎熬着。

他开始直面自己的内心,坦白承认了这些年的共处已经让他离不开林溪辞了。他对那人的感情是日渐深刻的习惯,习惯他陪在身旁,习惯有他作为刽子手,除去一切有碍皇权的绊脚石。

可那真的是爱吗?

深埋在心底的情愫,只有在经受被连根拔起的动摇时,才会开花结果,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桓一听见动静,前来伺候羡宗更衣,见那人苍白着脸,寝衣都被冷汗浸湿了去,便知他又是在噩梦中看到了林溪辞的死。

桓一给人倒了杯热茶压惊,悄声通报:“皇上,林大人来了,正在外边候着呢。”

“他来?为何不先通报?”

“林大人说,近来皇上定是彻夜难眠,为梦魇惊扰,难得多睡一会儿,他不想搅扰。”

只怕他自己劫后也是心有余悸,时常会梦到自己迷失在黑暗中,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踏进了鬼门关,走过了黄泉路。

方才听到羡宗那一声惊叫,林溪辞便知自己赢了。

他这般看似无害,实则心思深沉的人,做事时不可能不考虑因果与后果。他与陈太师不合,报了一己私仇是泄了私怨,但在这之后所牵连出的一切却是他无法承担的。

比如从前投靠于陈太师的势力,其中不乏对老家伙死心塌地的官员,往后他们齐心合力地对付林溪辞,就算蚍蜉之力难以撼树,水滴石穿,到头来还是够他受的。

所以他必须让陈百福刺杀圣上成为事实,寻求到最有力踏实的靠山,为他扫清前路的障碍。很显然,除了羡宗,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耐。

包括萧挽情。

林溪辞须得承认,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确想靠与长公主的情分来稳固自己在羡宗身边的地位,因此欲拒还迎,始终与她保持着若即若离,不远不近的关系。

这样的举动只会让萧挽情对他更加着迷,更想追逐到这看似对她无情,实则内心火热的冷淡男子。

不过她只猜对了一半,对她无情是真,表面冷淡也是真,可林溪辞内心的火热给了谁,就不一定了……

于是林溪辞转而投向羡宗,为达成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因陈太师之死而被迁怒,平白挨了鞭子,险些还送命的举动的确冒险,但不得不说,很有效。

他要的就是羡宗对他心怀愧疚,将这份亏欠日渐转化为情意,自此之后再也舍不得动他,就连性命与江山也都心甘情愿拱手让出。

……可林溪辞错算了这个老男人的心思,他没想到那人竟是个懦夫,为了回避内心的感情,竟要将爱女许配给他。

……以为禁断的感情就能阻止他的脚步?那真是大错特错。

今日林溪辞伤势未愈,却还是拖着病体进宫面圣,原因无非有二,让羡宗收回成命,以及正视自己的内心。

桓一将他请进殿内,擦肩而过时低低提醒他:“假戏真做,可别把自己搭了进去。”

林溪辞没有回答,径直走进,看到了那个形容憔悴许多,面前还垂着汗湿额发的男人,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他的伤口只结了层薄痂,疼得要命,仅仅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十分艰难。

果然羡宗又悔又心疼,亲自搬了椅子扶他坐下,“爱卿,身子不好就不必走动了,朝中之事暂由黎相打理,他为人正直,处事稳重,不会有事,你且安心休养,可好?”

羡宗稍稍屈膝,视线与林溪辞平齐,目光相触的一刻他便意识到不妙,匆匆移开眼神,背对着那人起了身。

林溪辞心中冷笑,蹙眉佯出一副不适的苦相,压抑着咳了几声,忙用帕子捂住了嘴。

听见动静,那人果然忧心,回过头来焦急从他手中夺了帕子,一瞧已然晕了片殷红。

“溪辞!你……来人!快去传御医!”

桓一看着惺惺作态的林溪辞,心中也是鄙夷,心道这股子茶味,倒和后宫那些拈酸吃醋削尖了脑袋得宠的嫔妃一样,可莫要把这位万岁爷当成了傻子。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林溪辞在御医面前被揭穿演技的好戏,还特意寻了太医院中资历最深,为人也最为刚正的老大夫,遣人提点他不可胡言乱语后才为那人诊病。

结果却是,林溪辞因那场无妄之灾伤了元气,坏了身子,也许这次的确是惺惺作态,可他落下的病根却是实实在在的。

“若不悉心调养,情绪受激,大喜大悲,季节变换都将致命。大人这个病怕是难愈,恶症来得急,人走得更急,老臣说句不好听的,也许下一次复发,就该为他备副寿材了。”

居然……是真的。

事后,桓一还曾嘲讽他:“为了让他对你心怀愧疚而死心塌地,你还真是不惜一切代价。”

林溪辞与人相对的气势不弱,眼中却含着一丝悲情的伤感,“我和后宫里那些愚蠢又惜命,有贼心没贼胆的女人不一样。要做,便做的让自己都信以为真。”

光看外表,谁也看不出这样一个优雅温润的人心底藏有如此深的黑暗,连对待自己都是这般狠毒。

不过他的计划确实取得了很好的成效,羡宗见他如此,心中百般不忍,为了让他心情舒畅早些痊愈,应许了他许多不切实际的妄念。

在朝中,他过的安生舒心,没有一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连那些因陈太师之死而心怀不满的老臣也都息声闭口,纷纷改投阵营,或是辞官归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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