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步辇却突然停下。迎面有两个玩家连滚带爬地跑来，却背部中箭倒了下去，正倒在步辇前！
三四个穿着轻甲的鬼侍卫与杨煊迎面撞上，收起兵器，跪下参拜。
而韩凛则漫步出现在鬼侍卫身后。
韩凛没有下跪。他眼神毫无温度地看向何铭钰，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杀意。
侍卫跪在地上，并不抬头。他们和士兵不同，本应是鬼王的附庸，只保护鬼王，不需要对付玩家。但如今，他们当着杨煊的面射杀玩家，又与韩凛一前一后出现，算是在明明白白昭示，他们已经叛变了。
这一点杨煊早就心知肚明，没有戳破。他作为鬼王，却一心只想离开地宫，侍卫们为了以后的日子好过，必然要为自己找新的主人。但今日一切摆在了明面上，杨煊不禁沉默了。
他不知道自己以前当皇帝时是怎样的手段，但失忆后，长安常告诉他，上位者不能仁慈。仁慈就会乱了规矩，便会被人挑战权威。杨煊知道这个道理，但总做不到杀伐果断。
如今算是自食恶果。
他看向韩凛。
韩凛眯着眼睛道：“圣上，能与您同坐步辇的，只有皇后而已。玩家坐上去，不合规矩吧？”
“合不合规矩朕说了算。”杨煊懒洋洋道，“若朕说今晚韩将军可以留宿养心殿，韩将军你觉得合不合规矩？”
韩凛微微一怔，他原本阴冷的眼神绷不住了，脸也跟着突然一红。他后退一步，欲言又止，但随后还是语气坚定道：“圣命难违，末将悉听圣上吩咐。”
杨煊笑笑：“说起来，朕虽知道陆萧会把朕告诉他的事全说给你听，但没想到你会这么早赶来……娴妃的结局，你可满意？”
“圣上明察秋毫，何婉晴德不配位，本当如此。”韩凛说。
杨煊：“……”
他算是明白了，在韩凛看来，别人和自己关系稍稍近些，就是不合规矩、德不配位，但若是主人公换做韩凛，那就叫圣命难违、名正言顺了。
这份“爱情”是多么的诚挚不加掩饰啊，自己之前是迟钝还是傻，居然一直没看出来！
第19章 审问韩凛
有韩凛在，剩余的路程都变成了煎熬。
所幸此处距离养心殿已不太遥远。杨煊百无聊赖，查起了手环。玩家信息栏里，其他信息都没变，但死亡人数已经变更为45/123人了。
这次游戏的死亡率未免有些太高。
虽说古墓迷城是A级副本，过关率仅有10%，但鬼兵主要以俘虏玩家为主，一场副本游戏结束，真正在古墓迷城副本死亡的玩家平均只有30左右。可如今仅一天便死了45个，韩凛的戾气有些大啊。
几经考量之下，杨煊决定先去安抚韩凛，再去找何铭钰。争取今晚把攻略何铭钰的好感度刷满60。
因此，抵达养心殿后，杨煊就在何铭钰若有所思的眼神中，顶着压力，带韩凛去了正殿，而何铭钰则被锦绣领去了偏殿稍事休息。
正殿内，灯影幢幢，略显昏暗。
杨煊踱步坐到太师椅上，韩凛略犹豫一番，准备坐到杨煊旁边。
杨煊扫了韩凛一眼，不疾不徐地命令道：“跪下。”
韩凛动作一滞，倒是没有反抗什么，跪在杨煊脚下。
长安在一旁沏茶，一时间殿上只有轻微的流水之声。
杨煊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问道：“韩凛，你可还记得江上清风、山间明月是什么模样？”
韩凛低声道：“清风容易消逝，明月不及圣上皎洁。”
“你倒是会说话。”杨煊笑了一声，努力遏制住自己想要搓一搓身上鸡皮疙瘩的想法。他以前真的太单纯了，韩凛说话一直是这个调调，但他过去却总觉得这家伙是在拍马屁。
弥天大雾啊。
“你真的认为朕皎洁么？”杨煊翘着脚，左肘撑在太师椅上，纤长的手指抵着脸颊，微微侧着头问道。
“是的。”韩凛单膝跪在地上，剑眉染了柔和的弧度，眼神里也没了平素的肃杀，而是充满了迷恋，“圣上是世上最圣洁的人，您没有一处是不美的。”
杨煊哼笑一声，用鞋尖挑起韩凛的下巴，韩凛身体一僵，顺着鞋子的力道被迫抬起头来，对上杨煊的目光。
“圣上……”韩凛的声音几近颤抖。
杨煊仍倚靠在太师椅上，光影晦暗，阴影笼罩，韩凛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杨煊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
韩凛的心跳骤停，这世界所有的颜色都淡去，只有杨煊。
但杨煊却把脚收了回去，韩凛内心无比失落。下一秒，杨煊踩在了他肩头上，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剧痛袭来，韩凛竟被杨煊一脚踹翻在地。他滚落到一旁，乌帽掉了下来，本一丝不苟束的发散落到肩头。
韩凛脸色苍白，唇上的血色尽褪。
他不知所措地爬起，仓皇地跪行到杨煊脚下，重重磕头。
“圣上，末将自知罪该万死，您要怎样惩罚我都好，可我不能没有您！”韩凛的额头渗了血，声音也透露着说不出的悲切，“望圣上开恩，不要离开地宫！”
杨煊看向韩凛，心中五味杂陈，一言难尽。
韩凛做小伏低的样子实在太惨，若他长得丑，杨煊直接当做丑人多作怪，随便就把他发落了。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韩凛外表极具欺骗性，虽然做出的事情极其可恶，杨煊还是有点于心不忍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只要反派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吗？
“你知道朕丢了记忆，”杨煊终于说了话，他的声音极为冷淡，“说说看，朕为什么会和何婉晴一样丧失记忆？”
韩凛的声音颤抖：“末将不能说。”
果然，从韩凛嘴里撬不出什么信息。
“既然如此，”杨煊的声音阴冷下去，“把上衣脱了。”
韩凛猛地抬头。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杨煊示意长安拿鞭子过来，他盯着韩凛的眼睛，冷酷无情地说道，“你做了这么多忤逆朕的事情，朕要好好调.教你，教教你规矩。”
杨煊心里有个猜测，从韩凛自愿当人肉台阶、自愿爱得卑微来看，他怀疑韩凛有抖M倾向。
如果他猜的没错，解决韩凛这个不□□其实可以容易许多。
韩凛虽惊讶，但还是顺从地将上衣脱下，他身上有不少伤痕，但是肌肉线条明朗，像是一只豹子。
杨煊用鞭把轻轻拍了拍韩凛的脸。韩凛脸色潮红，微微颤抖。
他的额角浸了汗。
韩凛长相极美，此时此刻，额角染血，让杨煊有点下不去手。
但是……
杨煊笑道：“这么好看的脸可惜了。”
韩凛闭上眼睛，呼吸都微微喘了起来。杨煊虽笑，语气却是冷的：“朕没允许你把脸磕破吧？”
“没有，圣上……”韩凛气若游丝，“我以后不敢了，一切都听圣上的。”
杨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解开了鞭子。
“啪”的一声脆响划过夜空。
第20章 胜负已分
韩凛身上多了一道血红的鞭痕，但神情上却露出了迷之满足。
杨煊足足抽了二十鞭，韩凛背后血淋淋的。杨煊停下来时，韩凛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圣上，”他似是贪恋地喃喃道，“圣上，这就惩罚完了吗……”
杨煊：“……”这恋恋不舍的语气是要干嘛？
杨煊要疯了，韩凛抖m病入膏肓，他演的好辛苦，并不想再扮演抖s的角色了。
但做戏做到底，杨煊索性扔掉了鞭子，冷漠道：“冰玉雪肌膏赐你，脸上的伤没好前别来见朕。”
杨煊转身欲走，韩凛却抓住了杨煊的脚腕，杨煊低头看去，没想到韩凛竟流了泪。
“求您别走！”他说道。
杨煊微微怔住，韩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顺着抱上了杨煊大腿，他的唇也浸出血珠来，满目里尽是哀求之色。
“末将……自幼仰慕圣上，自知比不得太傅风姿。”韩凛道，“末将只求能常伴在圣上身边，不敢奢望其他……我不能没有您！”
“听不懂朕的话吗？”杨煊语气古井无波，他甩开韩凛，“伤没好前，别再让朕见到你。”
杨煊转身走了，没有回头。
但韩凛望着杨煊残酷无情的背影，眼里病态的迷恋却更深了。
韩凛被杨煊打这一顿，今天晚上肯定是没力气造反了。杨煊抓住时机，让长安安抚住韩凛，一路急匆匆来到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