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余放下合同在他身旁坐下,朝着他淡淡一笑:“苏家现在按照你的规划在运作,我相信你会让它好起来的。”
“它是你的,等你毕业要是想管理它,我教你怎么做。”
顾晏寒的话语落在少年耳畔,微热的气息也落在耳廓上,苏余轻轻缩了缩脖子,有点明白大家为什么觉得顾晏寒可怕了,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生杀予夺的酷烈感觉太强烈了。
“顾晏寒。”苏余侧头看向他。
“嗯?”
“谢谢你。”大概外人会觉得他做事过于酷烈狠辣,但苏余知道,顾晏寒只是想给他更多。
顾晏寒一怔,看着少年望向他的眼眸,真挚澄澈的黑白分明,他想了很多种反应,唯一没想到的是他的少年会这样诚挚的说谢谢。
乖得就像个拿到糖的小孩,握着糖认认真真地道谢。
“正事说完了,现在说另一个事。”顾晏寒声音微哑。
“什么?”苏余不解的看着他,原来今晚他们有这么多事要说?
“要画我吗。”
“……”
“我要睡了!”苏余一头栽倒在床上,直挺挺躺着,心口却在一直微微发烫,裹紧薄被蜷缩起身体,尤其在感觉到身旁的床垫微微下陷的情况下,苏余更加紧张。
“啊……”苏余忍不住哼了一声,捂住心口蜷缩得更厉害,闭着双眼的情况下能清晰听见自己混乱的心跳声,失调症又引发心悸了。
下一刻顾晏寒的怀抱便拥了上来,察觉到少年的症状,那道声音已经褪去了微哑,冷冷的道:“深呼吸,别乱想。”
怀抱很宽阔,足够他蜷缩在里面,苏余听着顾晏寒的话一下一下深呼吸着,耳廓却是通红,顾晏寒说这个话,什么叫乱想,明明他先乱说的!
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深呼吸,顾晏寒的手也轻轻抚着少年的后背,直到少年呼吸平顺,良久寂静,顾晏寒低头去看,少年睫羽静谧,蜷缩在他怀里,倚靠着他手臂已经睡着了。
凝视着少年良久,顾晏寒随着一个深呼吸,看着少年的睡颜喉结向下滚动,抚着少年侧脸,为他整理好凌乱的碎发,然后手放回少年后背,轻轻抚着。
这是少年第三次失调症发作,比起之前症状明显一次比一次轻,发作时间也显然在缩短。
少年的信息素,正在接纳他。
苏家宅院,苏家的人此刻都坐在客厅内一筹莫展,苏雅柔紧皱双眉:“顾晏寒也太过分了,他是要把我们苏家全都捏碎在手里吗?!”
舅舅也长长叹了一口气:“狼子野心啊,他虽然说把股份都给余余了,可是余余又管不到公司的事,还不是全听他操控,而且这是他收购的,虽然写的是余余名字,但是属于婚内财产,以后余余要是想要离开他是不可能的,根本是被他捏得死死的。”
苏兴德坐在首位,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心中感慨:“我大半生走来,虽然公司的事情是管不了了,但人还是看得懂几分的,当初我说过这件事不可能,顾家都是些什么人?苏家想要白吃顾家的?想都不要想。”
“顾家也是出手阔绰的……”舅舅说到这里也说不下去了。
顾家当然出手阔绰,自从苏余嫁给顾晏寒之后,顾家对苏余就没有舍不得三个字,穿的戴的,都是出自名家之手,用的最好材料,就他上次回门的时候戴那个胸针,那块做得雅致到了极点的蓝宝石,换成钱都够救他们苏家一阵子的危机了。
苏余一进门的时候,他和容柔心里都有些吃惊,感慨顾家的门楣是真的高,进了那道门人也跟跳龙门似的,他这个侄儿本身长得好看,但终归是小辈,在他们面前谈不上什么气场,那天一露面,站在顾晏寒身边,硬生生有种不相上下的感觉,那样云淡风轻的矜贵。
顾家对苏余是阔绰得过分了,对他们却是雷霆手段,一点情面也没给。
苏兴德现在的感觉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后悔为什么要送这一对儿女去读书,他半辈子商海沉浮,书没认真看过几本,全学的是看人,这两孩子纯粹念书念成榆木脑袋了。
他老人家一杵拐杖:“明天,我们去登门拜访顾总。”
“爸?他可是后辈啊!”苏雅柔诧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舅舅也忍不住附和:“是啊,这像什么样子。”
“你们啊。”苏兴德忍不住摇头:“听我的就是了,之前余余脚扭伤我们也没去看,这次就当是探病给补上了,到时候去了不要多嘴,只要嘘寒问暖就好。”说着他转头看向苏雅柔:“雅柔,你明天就别去了,让埃文替你去就好了。”
苏兴德看到现在是看出来了,顾晏寒是在捧苏余,恨不得把他捧到天上去,他既然要捧,他们就去拜,让他知道,他的宝贝,他们也当宝贝。
大概也只有这样,能让顾晏寒稍微看他们苏家合眼缘一点,如今余余已经有了归宿,不会再受冷待了,他心安了一半,只是不知道自己这一双儿女的未来会如何,想到这里苏兴德忍不住叹气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抱抱读者大大(模仿顾总抚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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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舅舅当晚听了老爷子的决定,心里十分茫然,他知道和顾家比起来苏家什么都算不上,但是既然两家结亲了,他们好歹是顾晏寒的长辈,顾晏寒怎么能这么对他们?而且还要他们兴师动众的去拜见顾晏寒。
回到家里,苏清贺把这件事和容柔抱怨了一通,认为这也太乱来了,却只看见容柔静静看着自己,并不出声。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感情融洽,苏清贺是十分了解自己妻子的,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心里有自己的想法:“怎么了容柔?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
容柔是个男Omega,和苏清贺差不多的年纪,但保养得十分好,看起来也才二十八九的样子,身上有着书卷青年和历经岁月后的温柔。
“清贺,你还没懂父亲的苦心吗。”容柔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苏清贺,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容柔怎么了?”
这个只知道夸夸其谈,看起来徒有其表的傻Alpha:“余余已经给顾家了,顾晏寒喜欢他,苏家是不会再有危机了,但是这是苏余的苏家,不一定有我们可以待的地方。”
“顾晏寒能这么无情?”
“他能,他可以什么都不给我们,看着我们失去一切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父亲想要的是给我们谋一个未来,好让未来的苏家,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苏清贺彻底愣住了,他过往几十年的经验里,看过很多商场斗争,但既然联姻了,不就是互相拉拔吗?他被容柔几句话说得背冒冷汗。
“好了,我去烤一些饼干,余余以前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小点心了,按照父亲说的去做就是了,不要让别人看出你不高兴,路总不会走窄的。”
容柔说完拍了拍苏清贺的手背,起身去了厨房,留下苏清贺一个人坐在原地回味容柔的话。
等到新鲜烘烤出炉的饼干甜香溢满整个房间,苏清贺才回过神来,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那道清瘦修长的背影。
“容柔,你在担心我是吗。”
晾着饼干的手停顿了一下,听见苏清贺叹息说:“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他既然如此说了,言出必行,当晚打电话给苏苍,问清楚苏余有什么喜欢的,让助理连夜给他全都准备上了,看看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突然有些感慨。
“余余原来还喜欢这些东西。”拼图,贴纸,手办,都还是小孩子的爱好,一直都没变过。
准备齐全之后,敲定中午前去拜访,毕竟那边是新婚夫夫,大清早的去拜访也不太合适。
而苏家眼中的新婚夫夫,苏余正顶着一头凌乱的黑发坐起身,听着浴室里的水声。
每天早晨起床的日常,顾晏寒都在洗冷水澡。
果然,没一会,浴室的门推开,浑身缭绕着寒气的顾晏寒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下颌上还沾着水痕,低落在衣领上水珠泅开,苏余很想问一下,每天早上都洗冷水澡,这得什么什么样的体质才顶得住的寒意?
少年还坐在床上,睡衣领口.交叠,收拢的位置很高,但仅仅只是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脖颈,也有种不甚侵扰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