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花落蘅却忽的开口：“那你能告诉我，在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事。
御倾枫现在想起来都觉心悸，本就有些困乏了，一点不想提及。
“话又不烫嘴。”花落蘅原封不动地将话还给了他。
“......累了，睡吧。明日告诉你。”御倾枫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花落蘅轻轻转过脑袋，贴着他就近亲了下他的侧脸，“方才拽着不让我睡着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累？”
“......”御倾枫闭着眼睛没说话。
“说不说？”
御倾枫还是没说话。
“当真不说？”
御倾枫脱开手捂了捂她的眼睛，低声说：“睡吧。”
“当真不说？”
“御倾枫。”
“……幻境中有你。”御倾枫拗不过她，只好如实答了话。
花落蘅一下子来了精神，嗓音都亮了几分：“我怎么你了？”
“你叫了烬阳的名字。”
花落蘅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
她往御倾枫身上蹭了蹭，“我总以为，师尊是高傲清冷一类的，到如今才发现，其实你是个醋王。”
御倾枫睁开眼，皱了皱眉，“何出此言？”
“我都已解释了好多遍，我不曾喜欢过烬阳师兄。”
可他害怕。
“我这是太喜欢你了，怕你被人抢走，未雨绸缪。”御倾枫吻了下她的额头，面上洋溢出了笑意，“不可以么？”
“……我说不过你。”
可花落蘅是他的。
烬阳和她，从一开始就不是走上的一条路了，从不曾相遇过。
她的心，她的人，都是他的。
御倾枫轻笑。
高兴之余，他没忍住，不禁又轻轻咬上了花落蘅的脖颈。
“嘶。”花落蘅将人推开，踢了他一脚，“我都说了不许咬我了。”
“落落，我只是害怕、”御倾枫抚着她的脸，也不含糊了，直言道：“我害怕会失去你。”
花落蘅抓住他的手，终于舍得回咬了他一口。
御倾枫任由着她咬，温声问道：“怎么了？”
花落蘅反问了他一句：“那你会离开我吗？”
“我哪里舍得。”
御倾枫笑了笑，迟疑了下，又开口：“落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若是——”
“好困啊，睡了。”
御倾枫没说话。
花落蘅很快睡着了。
这一次是真的睡着了。
御倾枫睁着眼睛，手指轻轻捻着她的头发，望着从外透进屋子的那道月光，细声喃喃道：“落落，若是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身世，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
“你会不会，和你姑姑一样，选择舍弃掉我们的感情......”
怀中的花落蘅，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第73章 疼了才好
时隔多日，御倾枫再一次做噩梦了。
他梦到了浑身是血的白衣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孩，被人一剑刺中心口，身消魂散。
“师尊。”
迷迷糊糊中，听见了花落蘅的呼唤。
御倾枫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下意识地往边上看去。
花落蘅瞪大着双眼望着他。
御倾枫手指松动了下，“……醒这么早？天都还未亮透呢。”
花落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御倾枫：“……”
她咬的力道有些重，隔着一层里衣，御倾枫清晰地感受到了疼痛。
花落蘅动作完后，又乖乖地侧身躺好。
御倾枫觉得无奈又好笑。
“大清早的，为何要咬我？”
“礼尚往来，我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
静了片刻，花落蘅又抬起头来问：“疼吗？”
果然花落蘅还是心软，平日里她最是心疼他，见不得他受伤受疼的。
御倾枫点头“嗯”了一声，“疼。”
花落蘅没接话，面上也无任何心疼之态，反倒是来了劲，赶着又咬了他一口。
御倾枫：“……”这还上瘾了是吧。
她咬完，反常的说了句：“疼了才好。一起疼才算是扯平了。”
御倾枫闻言不禁一笑，顿时觉得她可爱的紧，吻了吻她的额头，“你何时成了这睚眦必报的性子，我怎的不知？”
“我生性便是如此，从前只是，怕师尊觉得我不好的地方太多，一直压抑着，很多时候遇到了事忍忍也就过去了。”
御倾枫焉能不知花落蘅的性子。
他就算看不到，也早就从花浥萧棋他们口中听出来了。
花落蘅忿忿，好似心里压着一顿火，还未撒干净：“好比云昭，若换做从前，她三番五次找我茬，我早就要一剑劈死她了。”
御倾枫笑的咳嗽了起来，“那对我也要这样吗？”
花落蘅小声抱怨道：“谁让你昨晚一直咬我的。”
她作势靠近，又想要咬他。
御倾枫拽过她的手，翻身将人压下，盯着她的眼睛开口问：“咬伤了我，夫人就不心疼？”
花落蘅脸庞一热，脱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似是有些不敢同他对视。
御倾枫朝边上望了一眼，屋内已经亮堂，晨光洒了进来。
昨晚喝了酒，倒是什么话都能听。
还能说。
他拨开花落蘅的手，轻呵了口气，又问：“怎么，我说错话了？”
“师尊，你、”
“嗯？”
花落蘅别过头去，只说：“你变了。”
“哪里变了？”
“哪里都变了。”
她补充：“这才一个晚上。”
御倾枫平躺下来，悠然地舒了口气，将她搂在怀里，学着她方才的话说：“我生性便是如此，从前只是，不知道你的心意，一直压抑着罢了。”
“……”
说不过他。花落蘅闭紧了嘴，索性不再吭声。
“落蘅，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御倾枫捏了捏她的脸，“关于我师姐——”
“不说！”花落蘅打断。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花落蘅静了片刻后，又复述道：“不说。”
“不说？”
“真的不能说。”
“当真不说？”
“就是不能说。”
御倾枫哭笑不得，“你倒是老实，不会骗我说你不知晓。”
说句不知道，诓诓他，他不就不会一直追问了。
时而喜欢扯谎。时而一句话谎话都不愿说。
花落蘅仰头看了他一眼，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嘴，闷出来了一句：“不舍得骗你。”
她说句话就直戳心口。
清早就被弄得心血直烧！
御倾枫受不住她的招惹，一边吻她一边将人往自己身上拽。
来来回回被折腾了几次，花落蘅几近崩溃。
她只是说了句话而已...、、
“你再躺会儿。”
御倾枫怕萧棋会忽然闯进来，抱了花落蘅一会儿，穿好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花落蘅半躺着，望向窗外，吐槽：“天下乌鸦一般黑。”
御倾枫在院子外走了许久，半天没有见着萧棋的身影。
不对劲。
正常来说，萧棋这个时候，应该要给他送汤药来了。
怎的今日连个影子都没有？
他就近上前拽着不知往哪里去的两位小仙，问：“你们岛主今日可是出去了？”
其中一位小仙回话道：“不曾。许是昨日喝了些酒，需睡了一会儿。”
是睡过头了？
作为一个近万岁的神仙，还能这般嗜睡，也真是没谁了。
睡着，倒是好。
御倾枫走进了屋子，看到坐在铜镜前的花落蘅，脚步顿了顿。
他庆幸，自己从来没有爱而不得。
花落蘅听得脚步声，转头看了他一眼。
御倾枫走到她身后，替她拢了拢头发。
“师尊，你还疼吗？”花落蘅将一支簪子往后递去。
御倾枫自然地接过，用簪子轻轻挽住她的头发，脑子一空，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事，盯着那簪子半天，开口说：“这支簪子，好眼熟。”
花落蘅“咦”了一声，随即道：“这是我百岁生辰的时候，姑姑赠我的。”
又是花沚......
可是他迄今还未曾见过花沚，自然不会是在她那里看到的。
“师姐她，是真的喜欢牡丹，这点你倒是随她。”御倾枫望着镜中的花落蘅，
“对啊，我阿娘常说，我所喜所恶，皆是承了姑姑，倒是一点不像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