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做过斗争,他不相信自己毁灭自己,但战胜自己最为困难,他仿佛分裂出了许多无法控制的个体,撕裂了他的精神。
他有些记不清过去了,只记得自己在四处旅行,在偶尔回忆起过往又重新分裂的情况下反复。
就在这时,他重新遇到了玛丽。
应该说,他并不清楚那个女人叫什么——他连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都是随口起的。
对于她,只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心中荡漾,一切都好了许多,体内躁动的灵魂像是被洗涤了一般,他想去碰触她。
起初他就是抱着这个简单的想法接近她的。
她太熟悉了,但是他想不起来。
不过经历前段时间脑袋里完全空白之后,他有了记录的习惯。
一九九四年,十月二十五日,天气阴。
这天气可真糟糕,一般人可能不会选择出门了,但她和一个满脸雀斑的年轻人在旷野荒原上寻找他们口中的雷鸟的身影。
我知道这是个危险性很高的生物。
一九九四年,十月二十六日,天气雨。
都说了最近天气糟糕,不知为何他们还不放弃寻找,这简直就是自讨苦吃。雷鸟的防范意识很高,这样做的话只会让天气越来越差。最要命的是她还没有带伞,好吧,虽然可以用魔法解决这种问题。可雨水已经把她的衣服完全打湿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找个地方用速干咒的。
不过这个场景值得记下来。
一九九四年,十月二十七日,天气雷雨。
果然今天就下了大暴雨,好吧,他们依旧要去找雷鸟,梅林,这可不是在度假啊——当然如果他们真的在度假的话,当我没说。哦,今天的重点是,我跟这位女士说话了。她确实跟我想的一样叫玛丽,为什么我之前能猜出来呢?可能是因为这个名字太普通了吧。
重回话题,玛丽发现了我的存在——其实我离得也不远,她可能太专注于和谐自然了就没有发现我。她先质问我是谁,为什么总是跟着他们,总之——注意这个用词。
我随便扯了个谎,说自己是一位四处旅行的画家,然后给她看我画的画——她居然批评我是野兽派,还说她不长这样。
她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她自己也是狗/屎派,呃,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脑袋一团乱麻。
一九九四年,十月二十八日,天气雷雨。
雷雨一直在持续,我该练练我的画了?
一九九四年,十月二十九日,天气雷雨。
在住所画画。
一九九四年,十月三十日,天气雷雨。
在住所画画。
一九九四年,十月三十一日,天气雷雨。
在住所画画。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一日,天气雷雨。
在住所画画。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一日,天气晴。
今天适合出门,又遇见她了,跟她说了几句话,她告诉我她已经找到了那只需要救助的雷鸟,怪不得天晴了。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二日,天气晴。
把画给她看了,我看着她苦笑。她说她要离开了,我买了同一航班。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三日,天气晴。
她好像不愿意让我跟着她——其实只是顺路。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四日,天气晴。
是个飞翔的好天气,其实我完全可以靠移形换影回到英国,但偶尔也可以试试飞机。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五日,天气雾。
回伦敦了,我给自己找了个地方住。但玛丽不知道去哪里了,算了。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六日,天气晴。
看到她了。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七日,天气晴。
我们很有缘不是吗?我请她喝了点酒,我猜她应该会喜欢火焰威士忌——事实确实如此,我想虽然我们不太熟,但我十分了解她。
她喊着我的名字,我去了一趟她家,得到了一次肉/体上的快乐。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八日,天气晴转雾。
女人跟伦敦的天气一样多变。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九日,天气雾。
今天的身体很不舒服,睡觉之前好像回忆起了什么,现在又想不起来了。不过,她来看我了。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十日,天气雾。
希望明天不要下雨。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十一日,天气雨。
我恨伦敦的天气。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我又去她家了。黄色的家具看起来很温馨。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十二日,天气雨。
她今年二十九岁了,嗯,我才知道,我十几岁,她心里可比那张纯洁脸离经叛道多了。
她跟我说再难搞的人她都搞过。
她有前夫,什么人啊?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十三日,天气雨。
在住所画画。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十四日,天气雨。
我该去找她,我总觉得有些事情没说。
还是从吃饭开始,我希望她是我的。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十五日,天气雨。
她说她救助的那只雷鸟伤情已经好转了,再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放回亚利桑那州了。她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如果跟着她能想起过去的事情,那么我还是有些期待的。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十六日,天气雨。
据她所说她还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这个世界真奇妙不是吗?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十七日,天气雨。
伦敦下了一周的雨了。我忽然想到应该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个金发女孩总是跟我打架,她是个野蛮人,还会拿剪刀把我的衣服剪破去缝她的丑熊。
她好像也叫玛丽,瞧瞧这个名字有多常见。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十八日,天气阴。
今天上午终于不下雨了,但是乌云密布,晚上还有雨。下午的时候,我们走在伦敦郊外的小道上,她唱着赫奇帕奇的歌,我看着她唱歌。
一九九四年,十一月十九日,天气雨。
我们约好了一起骑自行车——是的,这是她的爱好,我讨厌麻瓜的东西。不过我可以看着她骑,她很无聊地在一个铁皮架子上保持平衡,最后她扑到我怀里,跟我说了一些过去的故事。
听起来挺让人不愉快的,她好像和她的前夫有很长的故事,比我想象的还要长,她还骂他是大傻瓜,不过她说自己已经走出来了——据我所知,这是女人的暗示。但一般来说说这种话就压根没走出来,现在我觉得她前夫说的对,她确实话多。
可我什么都没说,我亲吻了她。
一九九五年,六月三日,天气晴。
不好意思我现在才重新写日记。这段时间我过得不太好,自从去年和玛丽心意相通之后——我猜那是心意相通吧?肯定是。
总之,在那之后,我的精神很差,好像又回到了原意识中的那种虚无感,我开始迷茫,谁也帮不了我,我的身体仿佛要被一群人撕裂了,我逃走了。
但我依旧记得她,虽然只是短暂的一个月,但我想我如果能好起来,我会去找她的。
这半年我好多了,身体上,好歹是可以正常行动了,天知道我第一件事就想去找玛丽,可能她是世界上唯一能让我快乐的人。
一九九五年,六月四日,天气晴
我去了她家,但她不在家。我见到了另一个男人,如果他没说是他儿子的话我真想给他一个阿瓦达索命。
她回来之后,看到我好像并不是像我一样高兴。
白期待了。
她很生气地骂了我,斥责我的不告而别。但我无法跟她解释什么。
她可以让我快乐,也可以让我伤心。但我好像只能让她伤心。
里德尔觉得他们算完了。好吧,好吧,好吧,无趣的女人,他不需要她。
她都不了解他!
里德尔面对玛丽,用一种阴毒的眼神在她身上游荡,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离开了。
当里德尔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呆在萨尔沃堡旁的一家小酒馆里。
头疼欲裂。
他赶紧起身翻动了他的日记,发现自己从今年六月四日就没记过日记了。
这个叫玛丽的女人是谁?她为什么频道出现在他的日记里?好像关心很亲密却草草收场?
“嘿,再喝一点吗?里昂?看什么东西呢!”有人勾上了他的背,把酒杯怼到他脸上。